江麽剛翻過圍牆，胸口就猛地一燙，像是有人拿燒紅的鐵絲捅進了皮肉。他低頭一看，衣領底下那塊機甲殘片正泛著藍光，一閃一閃跟信號燈似的。
    “咋又來了？”他一邊嘀咕，一邊把手伸進儲物戒，石碑碎片也在裏麵震動，像倆手機快沒電了互相蹭信號。
    他趕緊盤腿坐下，把兩樣東西托在掌心，一個在左一個在右。剛擺好姿勢，手腕上的鐵疙瘩突然“嗡”地一震，綠屏跳出一行字：【警告！高維意識接入中，宿主認證程序啟動】
    話音還沒落，一道銀光從腕子上衝天而起，在半空裏一扭，直接凝成個人形。
    銀甲、長發、眼神冷得能凍住火爐——妘燼站那兒了，比之前實誠多了，連腳底下的影子都清清楚楚。
    “你咋自己蹦出來了？”江麽抬頭問。
    妘燼沒理他，目光落在他手裏的碎片上。“它認出我了。”
    “誰認誰啊？這破石頭還是我這塊鐵片子？”
    妘燼抬手，指尖一劃，血珠冒出來，帶著金屬光澤，滴在石碑碎片上。那字原本斷著，沾了血之後居然自己動起來，拚成一段完整的話：
    造神計劃，始於萬年前，旨在融合科技與玄力，鑄就超越諸神之存在。然試驗失控，引動源核崩解，機械文明一日湮滅。
    江麽念完最後一個字，嗓子眼發幹。
    “啥叫‘試驗失控’？不就是炸了嗎？合著你們當年想造個神仙，結果把自己老家給轟沒了？”
    妘燼點頭。“我們以為能控製力量，結果力量反噬了所有人。我是最後執行封印的人，把係統打碎，扔進時空裂縫，就是為了不讓它再被人用。”
    “那你現在咋又回來了？”
    “因為你在。”她看著他，“係統檢測到新一代宿主覺醒，殘魂自動補全。我不是回來的，是被你拉回來的。”
    江麽愣住。“所以……我不是撿了你這個係統，是你們早就等著我來接班？”
    妘燼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江麽咧了下嘴，笑不出來。“那我爹娘死得那麽巧，族老逼我娶城主女兒，連我逃婚那天撞見你，都是安排好的？”
    “我不知道有沒有人刻意推你，但你的體質，是唯一能承載雙核共鳴的存在。不是選中你，是你本來就是。”
    “放屁！”江麽猛地站起來，碎片差點掉地上，“我要是早知道這是個要命的活兒，當初就該把這鐵疙瘩扔糞坑裏！我就是個撿破爛的，不是啥救世主！”
    妘燼依舊站著，聲音沒變：“你可以不當救世主。但你得當個選擇的人。”
    “啥意思？”
    “上一次，我們隻想造神。這一次，你要決定神該是什麽。”
    江麽喘著氣，手指摳著大腿。他不想信這些，可胸口那塊殘片還在燙，腦子裏全是剛才閃過的畫麵——星球炸裂，無數機甲墜入虛空，一個女人站在廢墟上舉劍封印一切。
    那是她。
    也是他現在背上的債。
    “鐵疙瘩！”他吼了一聲，“你說句話啊！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
    綠屏閃了兩下：【宿主權限不足，信息屏蔽中】
    “操！”江麽一巴掌拍在屏幕上，“你還裝傻？天天讓我撿三斤垃圾，結果背後藏著這麽大個窟窿？”
    【任務照常執行，每日廢品量不得少於三斤。補充說明：上次獎勵反物質糖豆是因為你超額完成五斤，別想賴賬。】
    江麽氣笑了。“行，你是真狗。”
    妘燼往前走了一步，抬手按在他眉心。一股暖流鑽進去，沒痛也沒癢，就一句低語：
    “記住，真正的力量，不在毀滅，而在選擇。”
    江麽閉了下眼，再睜開時，臉上的嬉皮笑臉不見了。他低頭看著手裏兩塊發光的東西，忽然覺得它們沉得要命。
    “所以接下來咋辦？繼續讓人追著跑，等哪天被扒皮抽骨才發現自己是試驗品？”
    “先穩住。”妘燼收回手，“係統在恢複，我也需要時間記起全部。你現在最危險的不是敵人，是你自己控製不住體內的能量。”
    江麽想起剛才胸口那股灼燒感，點點頭。
    他把碎片收進儲物戒，正準備起身，手腕上的鐵疙瘩又響了：【提示：檢測到微弱能量殘留，來源——石碑銘文末尾】
    “還有啥？”
    綠屏刷新：【隱藏指令已激活：宿主可通過注入玄力+廢品材料，嚐試重構‘造神計劃’第一階段核心模塊】
    江麽眉毛一挑。“還能拚回去？”
    “理論上可以。”妘燼說，“但代價是你可能提前觸發係統深層協議，引來更高維度的關注。”
    “那我不搞不就完了？”
    “問題是。”她盯著他，“你已經碰過了。從你讀出那段文字開始，你就不再是旁觀者。”
    江麽沉默了。
    遠處風吹過鐵皮堆，發出“哐啷”一聲響。
    他坐回地上，掏出隨身帶的破布口袋，嘩啦倒出一堆廢零件——生鏽的齒輪、斷裂的電路板、半截量子導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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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疙瘩，把這些收了。”
    【收到廢品共計2.8斤，未達標】
    “差二兩你至於嗎？”江麽翻白眼，“加個零頭行不行？我剛拯救人類未來五分鍾，你就不能通融？”
    【原則問題，概不通融】
    江麽咬牙，又摸出個癟了的源晶瓶扔進去。
    【廢品達標，當前可兌換物品：初級能量穩定器偽裝成暖手寶形態）、神經緩衝貼片偽裝成膏藥）、抽獎機會x1】
    “抽獎。”江麽直接選了。
    綠屏轉了幾圈，停住：【恭喜獲得：《九轉鈦合金體》殘篇·第一轉】
    江麽眼睛亮了。“這玩意兒聽著就猛。”
    “別高興太早。”妘燼提醒，“這種功法會強行改造身體結構，你現在體質剛融合，貿然修煉可能撕裂經脈。”
    “沒事。”江麽咧嘴，“我這人別的不行，挨揍挺在行。疼就疼點，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當廢物踩。”
    他說完，把殘篇塞進懷裏，抬頭看向夜空。
    星星不多，但有一顆特別亮，閃一下，停一下，像在打摩斯密碼。
    他忽然問：“你說……咱們能不能不按劇本走？”
    妘燼站在他身後，銀甲微光流轉。
    “你可以毀掉係統，也可以把它改了。隻要你還活著，就有選擇。”
    江麽笑了下，這次不是裝的。
    他抓起一把廢鐵，往空中一拋，又接住。
    “行，那咱就不當工具人了。”
    “從今往後，我不是誰的宿主。”
    “我是這破爛王係統的老板。”
    妘燼沒說話，嘴角卻微微動了一下。
    風停了。
    鐵皮堆安靜下來。
    江麽坐在廢料中央，手裏攥著兩塊發光的碎片，背影瘦小，卻像釘在地上一樣穩。
    妘燼懸浮在他身後三尺，身影清晰，不再透明。她沒有消失，也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守著。
    遠處山道上傳來腳步聲，很輕，但越來越近。
    江麽耳朵一動，沒回頭。
    他慢慢把手伸進口袋，摸到了量子劍的啟動鈕。
    腳步聲停在十步之外。
    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江少爺……這麽晚了，還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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