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開解…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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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香挽著簡星夏的手,還沒察覺自己已經在樹下站了好一會兒了。
山莊裏的十來個婆婆嬸嬸姐姐們,有的在跳舞,有的在打牌,有的在排隊型拿著個小方鏡子照來照去。
還有人拎著一籃子菜來,一邊摘菜,一邊嘮嗑。
她們隨意地說著話,但字字句句,都讓阮香震撼不已。
她下意識呢喃道:“女子沒了清白……也能過得這樣灑脫嗎?”
她的聲音小小的,但提前收到暗號的大娘嬸子們立刻抓住話頭。
一個打牌的年輕嫂子回過頭來:“哎喲妹妹,你這是哪個朝代來的啊!大清早亡了!什麽清白不清白的,好好笑哦!”
阮香一個激靈,連忙閉上嘴。
她暴露了嗎?
嫂子們知道她不是這裏的人,是大雍朝的人了嗎?
阮香嚇得不輕。
雖然她不知道這是哪裏,但很明確這肯定不是大雍朝——大雍朝沒有這裏的這些東西,大雍朝也不允許女子說出這樣驚世駭俗的話,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
簡星夏輕輕拍拍她的手,衝她眨眼。
“別怕。”
嫂子們可不知道阮香是別的朝代的人,嫂子們隻知道,簡星夏帶回來一個朋友,在外地遭人騙了,受了傷,心情不好,有點想不開,想讓大家不動聲色地勸勸。
阮香怔愣之際,剛才說話的年輕嫂子的上家打出一張牌:“就是啊,咋啦?清不清白的,我自己知道,又不靠別人說。”
“噢,別人嘴巴一張,說我不清白,我就不清白啦?我去他奶奶個腿!”
阮香怔怔的:“可她的身子已經被糟蹋了……”
“哎喲妹妹,你怎麽小小年紀,說話像個老古板啊!”
幾個嫂子轉過頭來,不讚同地道:“你的身體是你自己的,隻要不犯法,你想做什麽都可以。”
“談個戀愛,睡個男人,這不很正常嗎?結婚前要是不試一試,萬一不好用呢?不是毀了一輩子?”
阮香睜大眼睛:“……試一試?”
這事兒還能試?
嫂子們很是讚同,露出的笑容帶著一絲絲嬌俏的猥瑣:“那當然,我們都是試過的,不好的直接退貨,好用的才能嫁呢。”
阮香感覺自己要昏過去了。
在大雍朝,隻有男人試女人的——若是女人已經不清白了,才要退貨。
可這裏,竟然是女人要試男人?
阮香沉默了,過了許久,嫂子們已經打完一盤了,她才又找著機會,接著嫂子們閑聊的話頭,小聲問道——
“但是有人不是想試……就是被人侮辱了,糟蹋了呢?”
她不是自己情願的。
嫂子們馬上警覺起來:“哪個畜生?他強迫你了?這可以報警!”
“把他抓起來!讓他去坐牢!”
阮香怔怔的——好像還真是啊,月掌櫃和吳老板等人都已經被抓去坐牢了。
嫂子們也弄不清楚阮香是怎麽回事兒,一股腦地勸她。
“妹妹,現在談戀愛誰還不圖個快活啊,身體的快活也是快活啊,你別心理負擔那麽重,如果你情願,你就去試試。”
“如果你不情願,那就算是別人說破天,你也別去做。”
“還有就是像你說的,你不情願,但還是被騙被哄被逼著做了,首先要報警,其次吧,別把這個當回事。”
“你的身體是你自己的,別人怎麽說都不重要。”
“清白是從自己的心裏來的,你不做壞事,你不害人,那你就是清清白白堂堂正正的好姑娘。”
“至於那些說閑話的人嘴裏的清白,我呸!沒事也要被他們說出三樁事來,聽他們逼逼賴賴,我日子還過不過了!”
不知道什麽時候,大娘和嬸子們也都圍了過來。
大家七嘴八舌地說著,無一例外,都是譴責壞人和說閑話的人,對阮香隻有安慰和鼓勵。
阮香的眼淚掉了又掉。
她挨板子的時候、坐牢的時候、跳河赴死的時候,都沒這麽哭過。
但現在,她卻哭得厲害。
莊主小姐說她救了韶音,說她能勇敢站出來指出月掌櫃他們一行畜生的罪惡,救下許許多多的人,那她就是世上最勇敢、最堂堂正正的姑娘。
婆婆們還在摘菜,嬸子們在排隊型拍照,嫂子們在打牌……
阮香在屋裏,撲在簡星夏身上,狠狠哭了一場。
簡星夏連忙給她擦眼淚,心裏著急:“哎呀呀,你臉上的傷口不能碰水啊!”
眼淚也不行!
這都是錢啊!
祛疤凝膠很貴的!敷料都是按厘米算的!
嗚嗚嗚……她現在還隻是一個窮鬼莊主好嗎?
但阮香哭了一場,明顯心情好多了。
簡星夏帶她去庫房看,遺憾告訴她:“我隻雇了你六個小時,所以你還得回去,你看看這裏有沒有能幫到你的,或者你想要的東西,可以選一些帶回去。”
簡星夏信心滿滿,她發布的招工啟事跟昨天一樣,按照韶音一樣的舞姬、文藝人才發布的。
想來阮香的工資也不低,可以好好挑些東西了。
但阮香隨手拿起一塊香皂,就愣住了:“我帶不走。”
“啊?”簡星夏過來看看,“噢噢,還沒拆塑封包裝,我現在拆,你再試試。”
然而,阮香還是搖頭:“還是拿不走。”
“哈?怎麽回事?”
簡星夏皺眉接過來,看了一下:“沒錯啊,手工精油皂瑕疵品,這一塊兒才十塊錢。”
個頭比韶音帶回去的那三塊都大,就是磕壞了,形狀有點不好看。
“才十幾塊錢,怎麽會帶不回去呢?”
簡星夏換了一塊兒,讓阮香再試試。
阮香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把香皂放回架子上:“莊主姐姐,你救了我,給我喝雞湯,幫我治傷,還請了那麽多人來開解我……”
阮香知道外頭那些大娘大姐們都是簡星夏叫來的,她承簡星夏的情。
阮香說:“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什麽都沒做……這東西我不能拿。”
她都不好意思了。
但這話卻提醒了簡星夏:“噢噢對,你還沒工作。”
說著,幹脆讓阮香表演一個:“唱歌跳舞,或者講個笑話都行。”
阮香不愛說話,聞言,也隻是點了點頭:“那我便跳個舞吧。”
她身上的傷沒傷筋動骨,不影響跳舞。
於是,她就在後院裏跳了起來。
沒有配樂,她便小聲哼著大雍朝的舞曲小調。
胖嬸和林三娘聽到歌聲,一開始從廚房的窗戶裏看,後來忍不住,跑到廚房門口看。
再後來,幹脆到院子裏去看。
一曲終了,阮香翩翩俯身行禮。
再一抬頭,就看到了麵前烏泱泱的人群——剛才還在前院摘菜拍照打牌的大家,全都跑了過來。
侯君阿姨後知後覺地掏手機:“媽呀媽呀!你跳舞可太好看了!完全不亞於老年大學的舞蹈老師啊!”
一個婆婆說:“乖乖,我好像看到天上的仙女兒下凡了。”
年輕的嫂子們激動不已:“妹妹,你是舞蹈專業的嗎?跳得太好看了!”
阮香的臉都紅了。
她在飛月樓跳舞,自然是沒少聽到各色評判甚至阿諛奉承的。
但以往她從未因此而高興過。
她說不上來是為什麽,明明跳得好,有客人打賞,她也會分到稍微多一點點的錢。
但是她就是不喜歡那種目光,那種視她為玩物的打量感。
但今天不一樣。
這裏一樣有這麽多人圍著她,稱讚她,可大家的臉上全是欣賞羨慕敬佩熱切,完全沒有一絲絲令人不適的評判感。
阮香被眾人圍著,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直到一個大娘撥開人,搶先道:“小姑娘,你是夏夏的朋友嗎?要在山上住多久啊?你能不能教我們跳舞啊!”
“啊?”阮香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