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石寒夜,劍魂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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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青石寒夜,劍魂初醒
    青石城的冬夜,寒風如刀,刮過斑駁的城牆和狹窄的街道。
    淩家祠堂外的庭院裏,少年淩夜跪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單薄的衣衫早已被寒氣浸透。鵝毛般的雪花落下,在他肩頭積了薄薄一層。
    祠堂內燈火通明,族中長老們正在舉行年終祭祖大典,歡聲笑語隔著院牆傳來,與院中的死寂形成鮮明對比。
    “嘖,這廢物還真跪了一整天啊。”幾個淩家子弟從廊下走過,對著院中指指點點。
    “活該!一個連劍氣都感應不到的廢物,也配代表我們淩家去參加城主府的歲末比武?丟盡了我們淩家的臉麵!”
    “聽說他在比武台上一招就敗給了王家的小子,劍都拿不穩呢哈哈哈...”
    刺耳的嘲笑聲毫不避諱地傳來。淩夜低著頭,散亂的黑發遮住了他的眼睛,唯有緊握的雙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透露著他內心的屈辱與不甘。
    三天前,城主府歲末比武。
    本該由淩家嫡係子弟參加,但二長老的孫子淩飛揚臨賽前“意外”受傷,這才輪到他這個旁係子弟頂替。明眼人都知道,這是讓他去當眾出醜。
    結果不出所料。麵對王家天才王昊,他連一招都接不住,手中的鐵劍被輕易擊飛。
    “淩家無人了嗎?派這等廢物上場?”王昊當時的譏諷言猶在耳。
    而更讓淩夜心寒的是,賽後家族不僅沒有寬慰,反而將全部責任推到他身上。大長老淩震天——淩飛揚的祖父,當眾宣布罰他跪祠堂三日思過,不得進食。
    “淩夜資質愚鈍,有辱門風,即日起剝奪修煉資源配給,去礦場做工贖罪!”淩震天的判決冷酷無情。
    寒意從膝蓋蔓延至全身,但比不上心中的冰冷。父母早逝,他在淩家本就無依無靠,如今更是淪為棄子。
    “父親,母親...夜兒讓你們蒙羞了...”淩夜喃喃自語,意識因寒冷和饑餓逐漸模糊。
    就在他即將支撐不住時,胸口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溫熱。
    那是一枚暗紅色的殘玉,用一根褪色的紅繩係著,據說是他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平日裏毫無異常,此刻卻散發出若有若無的熱流,勉強驅散了些許寒意。
    “這是...”淩夜精神微振,下意識地握緊了殘玉。
    夜深了,祠堂內的燈火陸續熄滅,人聲漸遠。最終,連巡夜的家丁也繞開了這個偏僻的院落——沒人願意接近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廢物”。
    雪越下越大,幾乎要將跪著的少年徹底掩埋。
    就在淩夜意識即將消散之際,一道窈窕的身影悄悄來到院中。
    “淩夜哥?”輕柔的女聲響起。
    淩夜勉強抬頭,透過雪幕,看到一張清秀焦急的臉龐——是小雅,家族旁係的一個少女,與他一樣父母雙亡,在淩家做些雜役維持生計。兩人同病相憐,私下裏以兄妹相稱。
    “小雅...你怎麽來了?快回去,被發現了你會受罰的...”淩夜虛弱地說道。
    小雅眼圈通紅,急忙從懷裏掏出兩個還溫熱的饅頭,迅速塞到淩夜手中:“快吃,我偷偷從廚房拿的。他們...他們太過分了!”
    淩夜猶豫了一下,終究抵不過饑餓,狼吞虎咽起來。冰冷的身體感受到食物的溫暖,稍微恢複了些力氣。
    “謝謝您,小雅。但以後別再冒險了,我...不值得。”淩夜聲音沙啞。
    “別這麽說!淩夜哥你不是廢物!我記得淩叔叔以前說過,你天賦異稟,隻是...”小雅急忙道,卻突然停住,似乎意識到失言。
    “隻是什麽?”淩夜敏銳地捕捉到她的異常。
    小雅眼神躲閃,壓低聲音:“我...我也不清楚,隻是小時候偶然聽到淩叔叔和阿姨的談話,說什麽‘封印’、‘時候未到’...還提到後山劍塚什麽的...”
    “劍塚?”淩夜一愣。那是淩家禁地,傳聞是淩家先祖悟劍之地,但早已荒廢多年,凶險異常,族人嚴禁入內。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和燈火。
    “不好!巡夜的家丁來了!”小雅臉色一變,“淩夜哥,保重!千萬別做傻事!”說完匆匆離去。
    淩夜呆立原地,心中波濤洶湧。
    封印?劍塚?父母到底對自己隱瞞了什麽?
    後半夜,風雪漸歇。淩夜靠著殘玉的微弱暖意,勉強支撐著沒有倒下,腦海中不斷回響著小雅的話。
    一股強烈的不甘和疑問在他心中湧動。
    為什麽他始終無法感應劍氣?為什麽父母會提及“封印”?為什麽偏偏是劍塚?
    與其明日被發配礦場,庸碌一生,不如...
    一個瘋狂的念頭在他心中滋生。
    當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來臨,巡夜家丁交接班的間隙,淩夜掙紮著站起身,凍僵的雙腿幾乎無法行走。他咬著牙,憑著對家族的熟悉,悄無聲息地溜出祠堂區域,朝著後山的方向蹣跚行去。
    後山荒蕪,荊棘叢生。淩夜衣衫單薄,被劃出無數血痕,卻渾然不覺疼痛。心中隻有一個執念:去劍塚,尋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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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在天邊泛起魚肚白時,他抵達了一處幽深的山穀入口。穀口立著一塊斑駁的石碑,上麵刻著兩個蒼勁的大字:劍塚。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族中禁地,擅入者死!
    穀內彌漫著淡淡的霧氣,隱約可見散落各處的殘劍斷刃,一股蒼涼而銳利的氣息撲麵而來。
    淩夜深吸一口氣,毫不猶豫地踏入了穀中。
    沒走多遠,他突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籠罩全身,越往深處走,壓力越大,仿佛有無數道鋒利的目光注視著他,空氣中彌漫著淩厲的劍意,刺得他皮膚生疼。
    這就是劍塚的可怕之處嗎?尋常族人根本無法深入。
    但奇怪的是,隨著他不斷深入,胸口的殘玉變得越來越熱,那股無形的壓力似乎減輕了些許。
    突然,他腳下一滑,跌入一個隱蔽的坑洞中。洞底竟是一處小小的石室,中央插著一柄鏽跡斑斑的斷劍,劍身幾乎完全碎裂,隻剩劍柄和一小截劍身。
    石壁上刻著幾行潦草的字跡,似乎是絕筆:
    “吾身遭暗算,命不久矣。強敵窺伺,不得已封印吾兒血脈,藏此殘劍中一縷本源劍魂,待其成年後自行取之...望天見憐,佑吾兒淩夜...”
    落款是——淩嘯雲!
    那是他父親的名字!
    淩夜如遭雷擊,渾身顫抖地撫摸著那些字跡。父親留下的?封印?劍魂?
    就在這時,胸口的殘玉突然發出熾熱的光芒,掙脫紅繩,飛向那柄斷劍!
    嗡!
    殘玉與斷劍接觸的瞬間,爆發出耀眼的白光!那柄鏽跡斑斑的斷劍劇烈震顫,發出一陣清越的劍鳴,一道虛幻的劍影從中升起,快如閃電,直接沒入淩夜的眉心!
    “啊——!”
    淩夜慘叫一聲,隻覺得一股無比鋒銳、無比磅礴的力量衝入體內,瘋狂撕裂著他的經脈,仿佛要將他的身體和靈魂都撐爆!
    劇烈的痛苦讓他滿地打滾,額頭上青筋暴起,鮮血從七竅中緩緩滲出。
    就在他意識即將崩潰的邊緣,那股狂暴的力量突然變得溫順起來,開始按照某種玄妙的路線自行運轉,修複著受損的經脈。
    無數陌生的記憶碎片湧入他的腦海——高深的劍訣、玄妙的劍技、對劍道的感悟...
    仿佛過去了很久,又仿佛隻是一瞬。
    當淩夜再次睜開眼時,石室內已恢複平靜。那柄斷劍和殘玉都已化為齏粉,消散無蹤。
    他掙紮著坐起身,震驚地發現體內的劇痛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與強大。四肢百骸中流淌著一股銳利的氣息,五感變得異常敏銳,甚至連穀外風雪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更讓他震驚的是,他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丹田深處,懸浮著一道微小的、半透明的劍形虛影,正緩緩旋轉,散發著淡淡的鋒芒。
    劍魂?!
    傳說中的劍道本源之力?唯有劍道天賦絕世之人方有可能在體內凝聚一絲劍魂雛形!而他現在竟然...
    “父親...是您留下的嗎?”淩夜聲音哽咽,對著石壁重重磕了三個頭。
    他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父母並非普通人,他們為自己留下了這一切,卻也因此招來殺身之禍?家族的冷漠、大長老的針對...是否與此有關?
    淩夜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鋒芒。
    就在他思緒紛飛之際,穀外突然傳來嘈雜的人聲和火光。
    “那廢物肯定跑進劍塚了!快找!” “大膽淩夜,竟敢擅闖禁地,罪加一等!抓住格殺勿論!”
    是大長老的心腹,三執事淩虎的聲音!他們發現自已逃走了,而且直接追到了禁地!
    淩夜心中一緊,現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條!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雙手,那股新生的、銳利的力量在體內奔湧。
    絕境之下,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和決絕湧上心頭。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掃過石壁上父親留下的字跡,最終落在那行“族中禁地,擅入者死”上。
    然後,他邁步走出石室,迎著漸亮的晨光和逼近的火光,走向穀口。
    身影不再佝僂,步伐不再虛浮。 背影在熹微的晨光中拉得很長,竟有了一絲孤劍般的鋒芒。
    “既然這世間不容我...” 他輕聲自語,眼中卻燃起灼灼光芒, “那我便以手中之劍,問出一條生路!”
    寒風吹過劍塚,無數殘劍斷刃發出細微的嗡鳴,仿佛在回應著少年無聲的誓言。
    青石城的這個清晨,一柄塵封的孤劍,終於開始蘇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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