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藍柳眉微蹙，“預支工錢？”
    思索著，按他們都工錢，就算預支兩年的，也不一定買得起。
    而兩年，是她會支給他們的極限。
    未來的事兒充滿變數，誰知道明天會怎麽樣？
    “對，我想買下那塊地。”李氏眼帶祈求，渴望。
    “你想預支多久的？”
    “兩年！”
    這個期限剛好是林藍的心理預期，她想了想，“支錢可以，但你得跟我立個字據。”
    凡事先說斷，後不亂。
    在她看來，任其說得天花亂墜，也不如一紙合約管用。
    “好，謝謝東家。”
    李氏忙不迭的跑去找錢老二商量。
    與其說是商量，不如說讓他來按手印。
    錢老二心中忐忑難安，這就相當於把自己賣出去兩年。
    這跟賣身為奴有什麽區別？
    “她娘，要不咱再想想吧！要是按了手印，兩年之內可就一文錢都沒有了。要是這中間出什麽岔子，咱們可真得賣身為奴了。”
    李氏瞪了他一眼，“想啥想？兩年時間並不長，一眨眼就到了。再說，除了這兒，你還能去哪兒？
    還是說，你還盼著你娘看在親情的份上收留咱們？
    我告訴你，東家心腸好，才支錢給咱們的。
    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地了，劉家的地好，咱買下來，也算置辦份家業。
    以後等大丫長大了，要是她願意的話，可以在家招婿，咱們老了也能有個依靠。”
    “……”她想得真遠！
    “咱們有三個閨女，選一個在家招婿不難！我就不信，有家產會沒人給我養老送終。”
    “……，可娘會同意嗎？”
    李氏瞪了他一眼，“關她什麽事？咱們現在已經分家，她管不著我們這房的事兒。”
    最終，李氏還是強勢地拉著錢老二，在起好的契書上按了手印。
    林藍把契書收好！
    可就算他們預支了兩年的工錢，也還是湊不齊那筆錢。
    最後，隻得求助娘家。
    好在，李氏的娘家都是通情達理的人家。
    最終，拿出了所有積蓄，支持他們買地。
    順理成章的，那塊地落到了錢老二夫妻手裏，花了五十五兩。
    “老二兩口子是真有錢，這地說買就買。”錢老大兩口子心裏不是滋味。
    之前二房可是淨身出戶的，這才多久，都置辦上了田產。
    再過兩年，隻怕他們兄弟的差距會越來越大。
    也更刺激他們下決心要分家。
    “娘，等穀子收了，我就去外麵尋老三。”
    錢婆子大喜，一疊聲的誇道，“好，兄弟之間就該和和氣氣的才好。”
    錢老大冷哼一聲，不等錢婆子臉上的笑意蕩開，又說，“等尋到老三，咱們就分家，一天都不能耽擱。”
    錢婆子張了張嘴。
    錢家大兒媳更是心急，“他爹，你明天就去，家裏都交給我跟孩子們。”
    她迫切想要分家，一刻也不想拖！
    另一邊，許氏興衝衝的跑來了莊子。
    “弟妹，我跟曉雲商量過了，我們打算明天就去開鋪子。”
    “穀子都進倉了？”
    “沒，但剩下的活已經不多，娘說交給他們就成。”
    “二牛啊，你看……”
    “我自然跟你們一起去。”
    林藍也想回村，在莊子上待了快十天，煩了。
    可徐永川說，“我看倉房那塊的茅草鬆動了，我打算明天補補。”
    “東家，我正想跟你說這事兒呢。也不知是野貓，還是風刮的，屋頂爛了一大塊。”
    “咱明天先把爛的地方修補好。”
    許氏，“行，你們忙，鋪子就交給我們了。”
    “嫂子，待會兒我讓永川去山裏取果子。”
    “好，我得看看，果子壞了沒？”
    “那你坐會兒，我們去去就回。”
    “你就別去了，讓永川去就好了！”
    “我得去幫他指路。”
    “永川還迷路呢？”許氏不是很相信。
    “他方向感不如我！”林藍大言不慚。
    徐永川……
    “是，這方麵我的確不如她。”
    “行，你們去吧，我在這兒等著。”許氏大喇喇坐椅子上，跟李氏聊上了。
    “聽說你大哥去尋錢老三了。”
    “是嗎？我們許久沒回去了，還真不知道。”
    ……
    兩人去上山逛了一圈，才趕在夕陽下山前下了山。
    徐永川的背簍裏裝著大半背簍果子。
    “嫂子，這些果子，你們帶回去吧。”
    許氏忙撿起來查看，“呀，還真新鮮，沒有一點腐壞的跡象。”
    “那是，我們選那地好。”
    “那山洞真不錯。趕明兒個要是有人再來賣果子，我可是要收的。”
    “收吧，多收點也無妨。”
    第二天，徐永川就跟錢老三開始修補倉房。
    先割的穀草已經幹了，用來鋪房頂正好。
    兩個男人在頂上修補，李氏跟林藍幫著遞稻草。
    忙活了一天，將倉房的頂子修補得厚厚的。
    田裏剩下的穀草也不能浪費，全部挪到田邊，就近碼了幾個草垛子。
    牛就靠著這些草料過冬。
    質量差點的穀草，等曬幹了，直接燒了肥田。
    剩下的活，都交給了錢老二夫妻，林藍跟徐永川上了山。
    她記得山上的獼猴桃成熟了。
    “永川，走，咱們上山上摘獼猴桃去，我算計著日子，估計熟了。”
    “記性不錯。”
    “小藍啊，忙和了這麽久，你也不說歇歇！”周蘭花搖搖頭。
    “我不累，我又沒幹啥活？相公，你累嗎？要不，咱在家歇歇。”
    “不累，這才哪到哪？”徐永川不以為意。
    “月份大了，小心著些。”周蘭花見勸不動，也隻得隨了她。
    徐永川覷了眼對門，“千水走了？”
    “走了，說過幾天再回來。”周蘭花歎了口氣。
    “舅母，你看著點吳倩雲，她快到日子了。”
    “我知道，這些日子，我打算住他們家。”
    林藍樂了，也不知道吳倩雲是什麽感受。
    不過，她沒空想那些，她得上山摘獼猴桃。
    “走，上山囉。”
    兩人背著背簍上了山，徑直去了那棵樹齡超大的獼猴桃樹下。
    果然，地上落著一些成熟的果子。
    徐永川拿起鐮刀砍了個鉤子，勾住樹藤一拉，伸手便摘了一顆。
    “來，嚐嚐看。”
    “好。”林藍撕開表皮，露出裏麵淡綠色的果肉。
    輕輕咬了一口，汁水飽滿，滿嘴清香。
    “嗯，好看。”
    “你去那邊等著，我上去摘。”
    摘了果子，兩人便趕著牛車去鎮上，打算給鋪子裏送點果子去。
    隻是，牛蹄剛踏進鎮子，便聽見遠處傳來一陣打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