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嘴角的弧度上揚了些，笑意更深，“說的好！房子沒了還可以再建，隻要人好好的，比啥都強。
    左右這世上也隻有咱們兄妹倆，隻要我們活著，家就永遠在。”
    林藍心頭悸動，家？
    真是個美好的詞匯。
    自她來到這裏，便重新擁有了家，家人。
    “對，沒的隻是房子，我們的家永遠都在。”
    林白笑著點頭。
    “對了，那姑娘呢？怎麽沒見她，還是她去忙別的了？”上次在林子匆匆說了幾句話，也沒顧得上問。
    姑娘長著張娃娃臉，年歲不大，但武藝挺不錯。
    平時挺和善，一旦虎起臉來，很容易讓人忽視她姑娘家的身份。
    “她……沒了！”林白聲線低沉，眼底滑過哀慟。
    林藍詫異，“什麽時候的事兒？”
    “在陵州的時候，我們混進了叛軍營地，被人發現，她為了救我，自己永遠留在了那裏。”
    “……希望能早日平息叛亂，也可告慰她的在天之靈。”林藍微歎，很好的一個姑娘。
    “嗯，不平了叛亂，我不會回來。”林白握拳，眼神堅定，“你們夫妻說說話吧，我去外麵等著。”
    “哥，刀劍無眼，你要小心，我等著你回來。”
    “好。”他長身玉立，迎光而行，影子拉得長長的，無端落寞。
    徐永川一進門，就將孩子摟在了懷裏，稀罕得緊。
    孩子一天一個模樣，看著又大了一圈。模樣也長開了些，看著更秀氣了，長得像她。
    也不認生，隻顧盯著他瞧，奶呼呼的，看著心裏都融化了。
    “小子，還認識我不？我是你爹，親爹。”
    “還說呢，下次你回來，看他叫不叫你叔叔？”林藍嗔道，眼裏卻帶著幾分心疼。
    他一身風塵，下巴冒出胡碴，顴骨微隆，人瘦了，也黑了，可見辛苦。
    一天天也沒個歇著的時候，這一別，又不知道啥時候才能相見。
    “叫叔叔也沒關係，隻要不放狗咬我就成。”徐永川輕笑。
    “那你盡可放心，小黑現在天天不著家，想找它都找不到，以後怕是得變野狗。”
    “不回家也有好處，它牽製著狼，狼便不會來村裏找麻煩。”
    “那倒是！”
    玩笑了幾句，徐永川正色。
    “吳平跟錢老三已經死了，以後再不會打你們的主意。你們好好待在山裏，等肅清叛逆，我就來接你們回家。”
    “你見到他們了？”
    “準確的說，見到了他們的屍體。”還是不完整的。
    “自作孽，不可活！”
    “我該走了！”徐永川看著娘倆的眼裏帶著不舍。
    林藍也不舍，卻不能阻止，家國大義總是排在個人前麵。
    林白從一開始就沒說錯，他是有忠義在身的。
    “去吧，你們要當心些，好好的回來。”林藍取出早就收拾好的包裹。
    早知道他要走，林藍一早就收拾好的。
    “裏麵裝了些吃食，你拿去吧。還有，早些回來，我跟安安等著你們。”
    徐永川忍不住擁住他們，“好！等著我。”
    甚至沒來得及去一趟老張家，徐永川便走了。
    林白也走了。
    同行的，還有祁大夫。
    村裏人自發為他們送行。
    吳倩雲拍了拍她的肩膀，“林藍，表哥他會回來的。”
    “那是肯定的！”看著一行人消失在林子裏，林藍才收回目光。
    “回去吧，安安醒了。”
    周蘭花歎了口氣，“走吧，回去做芋頭吃，吃飽了會少很多煩惱。”
    “還有芋頭嗎？”
    “還剩挺多的，不過個頭都不大，我想著蒸著吃。”
    “別吃完了，小的留著，等明年的時候插地裏，就有吃不完的芋頭。”
    “說不準明年就回去了。”
    “誰知道呢，預備著總沒錯。”林藍卻沒有那麽樂觀。
    劉菲兒比之前更沉默，也更低調。
    送別眾人後，就默默回了家，守著那間藥廬，研究醫書。
    祁大夫將祛疤的藥方交給了劉菲兒。
    劉菲兒又恢複了天天往白家跑的情況。
    下午的時候，劉菲兒找到林藍，“林藍，你能帶我去趟林子嗎？”
    “你缺藥材？”
    白婆子也懇求道，“林藍，求你了，幫幫我們，看在……”
    在林藍清淩淩的目光中，白婆子住了嘴。
    是啊，他們兩家哪有什麽舊日情分？
    白家之前對林藍敬而遠之，什麽時候給過她好臉？
    人家沒跟他們老死不相往來已是大度。
    “林藍，我替承安跟你說聲抱歉。”白婆子的姿態放得很低。
    眼下朝廷平叛有望，她得趕緊治好承安的臉。
    加上祁大夫又明確說過，有法可治，她不可能放過這個機會。
    ……
    “我可以帶你們去挖藥材。”
    “謝謝。”白婆子喜極而泣。
    “小藍，我跟你一起去吧！”許氏不放心，誰知道林子裏有什麽危險？
    “讓村裏人都去吧，我記得前麵有片林子裏長了許多木耳，那裏還有些野菜，正好采回來過年吃。”
    “好啊！我去叫人。”張曉雲跑著去了。
    “吳倩雲，你去不？”
    “去。”她嚐到了出行的樂趣，現在巴不得天天出門呢。
    這不，不用林藍叫，已經打包好孩子。
    林藍一楞，還真是心急。
    就這樣，林藍領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出了村。
    “還得是林藍呀，有了她，我的耳朵清淨多了。這幫老娘們，要沒點事情給她們做，能把山穀給掀囉。”
    村長媳婦兒眼一撇，村長簌地閉嘴。
    “我又沒說你，急啥？對了，你怎麽不去？”
    “不去了，能有多少東西，哪禁得起這麽多人薅？”
    “還得是老婆子你心頭敞亮。”村長臉上現出些諂媚來。
    村民自覺當沒看見。
    自來了山穀，村長怕媳婦的事兒已經藏不住。
    不過，有林藍這個特例在，村民覺得，怕媳婦好像也沒多丟人。
    林藍這麽厲害，一個能抵他們十個，他們還有什麽好說的？
    林子裏，婦人們跑得飛快，“林藍，這裏野菜真不少呢。”
    “你們挖吧，我陪劉菲兒去走走。”
    “小藍，我跟你去。”許氏連野菜都不挖。
    “不用，有小斕護著我，不會有事的，大嫂，你去摘木耳吧，我想吃木耳了。”
    “那好，你自己小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