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就得現在說。”張千水堅持，攔住吳倩雲不給走。
    “那你說吧。”
    “我有一兄弟，之前關係處得挺好的，也幫過我不少。可前些日子，他死在了土匪手上，就丟下孤兒寡母，……”
    “說重點。”碼頭上的事兒，吳倩雲不熟，當然了，之前也沒怎麽關注過他那些事兒。
    “他媳婦針線活不錯，我想讓她來鋪子裏做事，有份活計，娘倆生活也能過得好些。”
    “那你叫她來吧，不過，你先別答應，我得考考她，我這鋪子不是善堂，不是什麽人都收的。”
    “好，我馬上去通知她，”張千水把孩子往徐永川懷裏一塞，“表哥，你幫我看會兒孩子唄。”
    徐永川……
    怎麽出來一趟，他倒成了奶娘，專門看孩子。
    “行，你去吧，我左一個，右一個，正好。”徐永川一手摟著一個娃，“走，我帶你們出門玩去。”
    “表哥，辛苦你了，我們很快便回來。”吳倩雲麵上帶著歉意。
    “去吧，你們放心去辦事，孩子交給我，你們放心。”
    三人各自走了不提。
    林藍來過一次牙行，程序熟。
    一見門，直接對牙人說，“你這有會針線的姑娘嗎？我們要找幾個會針線的。”
    “非得是姑娘嗎？”
    “女人就行，隻是年紀別太大。”
    牙人回了她們一個懂的眼神。
    繡娘靠手藝吃飯，老了眼神不清明，還做什麽針線活。
    領著兩人來到後院，並叫出一隊人來。
    其中有十來歲的姑娘，也有年過三十的婦人。
    “這幾個都會針線，你們自己挑吧。”
    吳倩雲眸子在人群中逡巡，問其中一個小姑娘，她是這堆人裏年紀最小的，大概八九歲的樣子。
    “你會繡花？”
    “不會，但我在家縫過褲子。”姑娘怯生生的。
    林藍瞥了牙人一眼，這可真是說話的藝術。
    會縫褲子也算動針，粗看的確是那麽回事。
    牙人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都這麽說，至於怎麽選，不都得看自己本事。
    吳倩雲好一番挑挑揀揀。
    林藍不懂這個，便沒有說話，由著她選。
    “這兩個，我要了。”一個年紀大點的，大概三十多歲，長得不胖不瘦，但手腕有道疤，還挺明顯的。
    一個是小姑娘，十歲左右，那雙眼睛極亮。
    據說，老一點的那位，之前在大戶人家幹過繡娘。
    小姑娘還可以調教，吳倩雲就看中了這兩點。
    “多少錢？”
    “手藝人貴一點，一共三十兩。”
    “多少？”這下輪到林藍上場，砍價這活她會，而且熟。
    “小娘子，我也沒多要你多的，你想想，這位可是熟手，帶回去就能幹活。”他指著年紀大的繡娘說。
    “你要不要看看她的手，能立即幹活？”林藍指著她的手腕，可能也是這個原因，她才會流落到這裏來。
    要不，有本事的人，根本不會擱置牙行這麽久。
    “好好養養就行。”牙人改了口，也深知她不好蒙。
    “所以，是你不給她養嗎？”當她們傻子呢，要真這麽容易，他為了賣個大價錢，肯定不會吝嗇那幾個藥錢的。
    隻能說明，這繡娘手腕上的傷很棘手，不值得他花費這筆藥錢。
    “小娘子，你這……，說吧，你出多少錢？”牙人感慨，遇上這位，他深刻認識到，生意不好做。
    吳倩雲的眼神帶著敬佩。
    果然，帶上林藍是對的。
    就這手殺價的本事，她望塵莫及。
    她們一個挑人，一個殺價，配合得很默契。
    林藍伸出巴掌晃了晃，“五兩，不能再多。”
    “你這也殺得太狠了吧，五兩我沒什麽賺頭。”
    “算了，你還是留著給她養老吧！”
    “六兩，不能再少，否則我寧可自己養著。”牙人咬牙，要是沒人買，可得砸手裏頭。
    “行，那就六兩。”林藍的話，再次驚呆了他。
    他都做好了殺價的準備，結果這位……直接同意了。
    “那現在咱們該談談小姑娘了。”林藍走到小姑娘跟前。
    “十五兩，不能少。”
    “那我們不要了，小姑娘而已，哪裏買不著。”林藍作勢要走。
    牙人……
    “別走啊，說吧，你準備給多少？”
    這位也忒黑心了些。
    “小娘子，你出個價吧。 ”
    “跟這位嬸子一樣，六兩。”
    “唰我玩呢，六兩你能買著這麽大的孩子？”
    “不少了，她還是個半大的孩子，還得好好調教，得費不少功夫。”
    最後一番討價還價，以七兩成交。
    一共是十三兩，省下了十七兩，吳倩雲忙給錢，捏著兩人的身契，領著人就走。
    看得林藍直發笑。
    “你跑啥呀？有賣身契在手，他還能反悔是咋地？”
    “你這麽砍價，我怕被打。”
    林藍……
    “咱公平交易，又不強買強賣，誰敢打我？”
    “走吧，千水應該回來了。”
    身後，那位嬸子跟小丫頭跟隨。
    路上，吳倩雲問她們，“你們怎麽稱呼？”
    “請夫人賜名。”她們在牙行也是學過規矩的，聽說這是大戶人家的規矩。
    “不用，以前叫什麽，以後還叫什麽。”吳倩雲不甚在意的擺擺手，嫌麻煩。
    “小的……叫春花。”年紀大一些的婦人回。
    “我，……，小的叫魚兒。”
    “春花，魚兒，我記住了，以後你們就跟著我在鋪子裏做事。”
    “是。”兩人忙回應。
    回到鋪子的時候，果然張千水已經領著人等著了。
    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婦人，瘦弱，但白淨。
    衣服洗得發白，但很幹淨，帶著一股皂莢的香氣。
    “夫人，……”
    “嫂子，這我媳婦，別叫夫人，就叫弟妹吧！”張千水大大咧咧的。
    “是，弟妹！”婦人笑了笑。
    “聽說你也會針線活。”
    “會一些，繡得不好，但之前也曾繡帕子貼補家用。”
    “那行，你留下吧，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要是幹不好，我是不會收的。”
    三人同時一凜，“謝謝弟妹/夫人，我們肯定好好幹，不會偷懶的。”
    吳倩雲滿意的點了點頭。
    接著，吳倩雲又將春花跟魚兒介紹給哥倆。
    “這麽大歲數能幹啥？”張千水很嫌棄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