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消化與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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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咚!吱嘎——!”
    沉悶的撞擊聲和令人牙酸的刮擦聲,持續不斷地從岩層裂縫的入口處傳來。
    整個狹窄的空間都在微微震顫,碎小的石屑簌簌落下,砸在李默新生的灰白色甲殼上,發出細密的噠噠聲。
    尋藥鼠仍未放棄。
    它那混合著貪婪與暴怒的氣息,如同實質般透過縫隙滲透進來,壓得李默幾乎喘不過氣。
    但,也僅僅是氣息而已。
    這處不知是何材質的岩層堅硬得超乎想象。
    任憑那鼠妖利爪如何閃爍黃芒瘋狂刨挖,也僅僅是在入口處留下越來越多的深刻劃痕,進展極其緩慢。
    它似乎無法輕易擴大裂縫,更無法將龐大的身軀擠進來。
    暫時安全了。
    確認了這一點後,一直緊繃到極致的神經驟然鬆弛,隨之而來的便是排山倒海般的虛弱與劇痛。
    能量徹底枯竭,節肢酸軟得如同不屬於自己,每一次細微的移動都牽扯著全身,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甲殼上,那幾道被鼠爪妖力擦過的凹陷處,傳來一陣陣灼熱般的刺痛,內部的軟組織似乎也受到了震蕩。
    前所未有的虛弱感包裹著他。
    李默蜷縮在裂縫最深處,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
    人類的意識在虛脫中陣陣發黑,隻想就此沉睡過去。
    但不行。
    外麵那瘋狂的刨挖聲如同喪鍾,時刻提醒著他——危險並未遠離!
    一旦那鼠妖失去耐心,或者找到了擴大裂縫的方法,此刻毫無反抗之力的他便是砧板上的魚肉!
    必須恢複!必須盡快恢複力量!
    求生的意誌再次壓倒了疲憊與痛苦。
    他艱難地運轉起近乎停滯的《初級噬金訣》。
    功法一開始運轉得極其晦澀,如同生鏽的齒輪,每一次轉動都帶來更深的疲憊感。
    但隨著微弱的周天循環逐漸建立,一絲絲稀薄的能量開始從周圍環境中被抽取出來。
    主要是來自岩壁本身——這堅硬的岩層中,竟然也蘊含著極其微量、卻異常精純的金屬微粒!
    雖然吸收速度緩慢,但質量卻比普通泥土中的散逸能量高出一截。
    涓涓細流般的能量開始滋潤幹涸的軀體,修複著損傷。
    刺痛感在緩慢減輕,酸軟的節肢也恢複了一絲力氣。
    但太慢了!
    照這個速度,恐怕沒等他恢複一半,外麵的鼠妖就已經破門而入了!
    就在這時,他的感知無意中掃過身下。
    之前亡命鑽入裂縫時不曾注意,這裂縫底部,竟然散落著一些細小的、黑褐色的……礦石碎屑?
    是之前那隻鼠妖瘋狂攻擊入口時,從岩層上崩裂下來的!
    其中夾雜著一些它利爪上自帶的、尚未完全吸收的……鐵礦殘渣!
    雖然量很少,品質也遠不如他之前吞噬的那一整塊,但對此刻能量枯竭的他而言,無疑是雪中送炭!
    李默心中一動,立刻掙紮著挪動身體,將那些散落的、米粒大小的礦石碎屑一一收集到身邊。
    他沒有立刻吞噬,而是先繼續依靠功法吸收岩壁能量,積攢了微不足道的一絲底力後,才小心翼翼地、極其緩慢地啃噬起第一粒碎屑。
    碎屑入口,微弱的能量化開。
    這一次,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狂暴地運轉功法吸收,而是引導著這絲細小的能量流,優先湧向甲殼上那幾處被鼠爪妖力擦傷的凹陷處。
    能量如同最細膩的砂紙,輕柔地打磨、修複著受損的甲殼結構,撫平內部的震蕩。
    效果顯著!灼痛感明顯減輕,凹陷處似乎也微微平複了一些。
    有效!
    李默精神一振,如法炮製,將收集到的碎屑一點點吞噬、吸收,全部用於修複傷處。
    這個過程緩慢而專注,他甚至暫時忽略了外麵持續的噪音。
    當最後一點碎屑的能量被吸收殆盡時,他甲殼上的傷勢已然恢複了七七八八,雖然未能完全複原如初,但已不影響行動,內部的震蕩感也基本消失。
    狀態恢複了不少,至少有了行動之力。
    但能量依舊匱乏。
    沒有足夠的能量,就無法快速挖掘,更別提擺脫眼前的困境了。
    他的感知再次仔細地掃過這條狹窄的裂縫,不放過任何角落。
    突然,他在側麵的岩壁底部,發現了一處顏色稍深、金屬能量反應比周圍稍強一絲的區域。
    那裏似乎嵌著一小片薄薄的、與主岩層略顯不同的礦脈尾巴,之前被灰塵和碎屑掩蓋了。
    體積不大,僅有小指指甲蓋大小,但能量頗為凝聚!
    希望之火再次燃起!
    他立刻爬過去,口器開合,小心翼翼地開始啃噬這一小片礦脈。
    “嗤嗤……”
    有了之前修複傷勢的經驗,他這次吸收得更加精細和有針對性。
    大部分能量依舊用於補充消耗,另一部分,則被他有意引導著,強化那幾處剛剛修複的傷處,以及……在剛才逃亡中發揮了關鍵作用的節肢和口器!
    能量流淌,修複與強化同步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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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清晰地“內視”到,那幾處傷疤在能量的重點滋養下,甲殼結構變得更加致密,顏色甚至比周圍更深邃一絲,防禦力似乎猶有過之。
    六條節肢的關節處得到強化,變得更加有力。
    口器上的淡金色光澤也恢複並略微明亮了一點。
    當這一小片礦脈被完全吸收後,李默的狀態已然恢複了八成以上!
    不僅傷勢盡複,實力甚至比被追殺前還略有精進!
    他活動了一下身體,灰白色的甲殼在黑暗中泛著沉穩的光澤,節肢揮動間充滿了力量感。
    體型似乎也微微增大了一圈,雖然變化不明顯,但確確實實是成長了!
    更重要的是,經曆了這番生死追逐和絕境修複,他對《初級噬金訣》的運用,對能量的掌控,有了更深的體會。
    不再是懵懂地狂吸猛灌,而是開始學會精細操作,有的放矢。
    外麵,尋藥鼠的動靜不知何時小了許多,似乎持續的努力未見成效,讓它也有些疲憊或煩躁,刨挖變成了間歇性,但那股鎖定他的貪婪氣息並未散去。
    李默的複眼中感知聚焦),閃過一絲冷靜的光芒。
    他不再急於逃離。
    這條堅硬的裂縫,此刻反而是他的庇護所。
    他需要更多資源!需要變得更強!才能應對門外那隻鼠妖,以及這片森林地下無處不在的危險。
    他的感知視野再次投向裂縫深處,投向更下方的地層。
    運轉到極致的《噬金訣》帶來了更清晰的方向感。
    在那隻鼠妖氣息籠罩的下方,更深處的地方,那股穩定而誘人的金屬源頭的召喚,依然存在,並且似乎……因為他的感知增強和距離拉近,而變得更加清晰了。
    那裏,才是他真正的目標!
    一個計劃在他心中緩緩成形。
    他需要利用這段相對安全的時間,盡可能地從這堅硬的岩壁中吸收能量,繼續強化自身。
    然後……或許可以嚐試向著斜下方,那金屬源頭的方向,挖掘一條新的、更隱蔽的通道,繞過外麵那隻該死的鼠妖!
    風險極大,但值得一試!
    李默緩緩調轉身形,口器對準了側下方蘊含著微量金屬的岩壁,淡金色的光澤再次亮起。
    這一次,吞噬的聲音輕微而穩定,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和……冷靜。
    絕望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於絕境中萌發的、屬於獵手般的耐心與籌謀。
    消化已然完成,成長仍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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