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鐵礦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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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望如同冰冷的岩石,緊緊壓覆在李默的每一寸意識上。
    那近在咫尺的礦石,卻因極度的虛弱而無法啃噬,這種殘酷的落差幾乎徹底摧毀了他最後的求生意誌。
    然而,就在意識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邊緣,那絲緊貼著岩壁感知到的微弱暖意和氣流擾動,如同溺水者呼吸到的最後一縷空氣,讓他瀕死的意識猛地一顫。
    溫度差異?
    空氣流動?
    這兩個微乎其微的異常,在絕對黑暗和死寂的地底,卻如同黑夜中的燈塔,指向了某種可能性——更大的空間?
    地熱活動?
    甚至……通往其他地方的縫隙?
    這縷微弱的希望,強行拉住了他滑向深淵的意識。
    不能放棄!
    就算要死,也要死在通往希望的路上!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氣,或許是回光返照,或許是意誌壓榨出的最後潛能,支撐著李默再次抬起了沉重如山的頭顱。
    他沒有再去嚐試啃咬那塊他無力撼動的礦石,而是將全部的精神集中起來,全力運轉起那近乎停滯的《初級噬金訣》。
    不是用來吸收能量,此刻的他也沒有能量可供吸收。
    而是將這門功法當作一個極其敏銳的感知放大器,去捕捉和鎖定那微弱的暖意與氣流來源的確切方向和距離!
    功法運轉晦澀無比,如同推動生鏽的齒輪,每一次微弱的周天循環都帶來靈魂撕裂般的痛楚。
    但他咬牙堅持著,灰白色的複眼感知焦點)死死盯著斜下方那片深邃的黑暗。
    漸漸地,在功法加持下,那原本模糊的感應變得清晰了一點點。
    暖意的源頭,似乎並非來自那誘惑他的金屬能量核心,而是偏向另一個方向,更近一些!
    氣流也似乎是從那個方向,極其微弱地滲透過來。
    而那個方向……岩層的結構似乎……沒有那麽致密?
    在他的感知中,能量的傳遞似乎遇到了一點點……阻礙,但又並非完全隔絕?
    是裂縫?
    還是不同岩層的交界處?
    沒有時間深思了!
    體內的最後一絲生機正在飛速流逝!
    李默做出了決斷。
    他放棄了直接獲取腳下這塊“看得見吃不著”的礦石,轉而將目標鎖定在那可能蘊含生機的暖意源頭!
    他用額頭抵住岩壁,感受著那微弱的指引,然後,調動起這具蟲軀最後的力量,對準那個方向,開始了新一輪的挖掘!
    這一次的挖掘,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艱難、都要緩慢。
    節肢每一次劃動,都像是在拖動千斤重擔。
    口器無力啃噬堅硬的岩石,隻能勉強扒開相對鬆軟的泥土。
    進度慢得令人絕望,幾乎是以毫米為單位在推進。
    但他沒有停下。
    那微弱的暖意和氣流,成了支撐他的唯一信念。
    他甚至能感覺到,隨著挖掘的推進,那暖意似乎……更明顯了一點點?
    空氣也似乎不再那麽沉悶窒息?
    這細微的變化,給了他巨大的鼓舞!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隻是幾分鍾,卻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
    就在他感覺最後一絲力氣即將耗盡,意識再次開始模糊的時候——
    “哢噠。”
    一聲輕微的、不同於泥土的脆響傳來。
    他前方的一小塊岩壁,在他無力的扒撓下,竟然鬆動了一下,然後向內塌陷了進去!
    露出了一個隻有指甲蓋大小的、黑漆漆的洞口!
    一股稍顯清晰的、帶著濃鬱土腥味和淡淡金屬氣息的暖風,從那個小洞口中吹拂而出,撲打在他瀕臨崩潰的身體上!
    同時,一股雖然不算強烈,但卻遠比之前散逸能量要集中、要清晰的金屬波動,如同黑暗中點燃的火把,透過那個小洞口,清晰地傳遞了過來!
    是礦脈!
    一條真正的、哪怕隻是貧瘠的小礦脈,就在這薄薄的岩壁之後!
    希望,從未如此真實地照進現實!
    李默精神大振,求生的欲望催發出最後一股蠻力。
    他用頭撞擊,用殘存力氣的節肢扒拉,拚命擴大著那個小洞口。
    洞口逐漸擴大到能容納他的身體通過。
    他艱難地鑽了過去。
    眼前感知中)的景象,讓他幾乎要喜極而泣如果蟲子能哭的話)。
    這裏是一個不大的天然空洞,似乎是地殼運動形成的裂隙。
    洞壁之上,星星點點地鑲嵌著不少黑褐色的鐵礦顆粒,雖然品質看起來不高,分布也稀疏,但數量遠比之前遇到的零散礦石要多!
    空氣中彌漫的金屬能量氣息,也濃鬱了數倍!
    更重要的是,這個空洞似乎與更深處相連,那股暖意和微弱的氣流正是從深處傳來,說明這裏並非完全封閉的死地!
    天無絕人之路!
    李默癱倒在洞窟底部,身體依舊虛弱到極點,但複眼中卻重新燃起了熾熱的光芒。
    他艱難地挪動到最近的一小塊裸露鐵礦旁,張開虛軟的口器,再次嚐試啃噬。
    這一次,在相對濃鬱的能量環境刺激下,在他強烈求生意誌的驅動下,《初級噬金訣》竟然被他強行催動,運轉起了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口器上,那淡金色的光澤如同火星般閃爍了一下。
    “嗤……”
    一聲輕微卻無比悅耳的聲音響起!
    一小片鐵礦碎屑,終於被他成功地啃了下來!
    碎屑入口,微弱的能量化開,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間被饑渴的身體吸收!
    這一點點能量,不足以治愈傷勢,不足以恢複體力,卻如同在即將熄滅的火堆上添了一根幹草,讓那代表生命的光亮,頑強地堅持了下去!
    李默不敢有絲毫浪費,全力運轉那絲微弱的功法,引導著這救命的能量,優先滋養幾乎枯竭的能量核心和受損最嚴重的甲殼裂紋。
    一下,兩下……他如同最吝嗇的守財奴,一點點地啃噬著,一絲絲地吸收著。
    黑暗依舊,危機未解。
    但在這絕境之中,他終於找到了一處可以暫時喘息、可以獲取資源的據點。
    求生的戰役,從這一刻起,進入了新的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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