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虛山並非單指一座山峰，而是一片綿延數十萬裏的巍峨山脈。
    主峰“太虛峰”高聳入雲，半山腰以上常年籠罩在氤氳靈霧與璀璨霞光之中，宛如仙境。
    此地乃太虛劍宗山門所在，亦是此次“太虛論道”的舉辦之地。
    這一日，太虛山外人聲鼎沸，流光如織。
    來自玄黃大世界各方的修士，或駕馭飛劍，或乘坐飛舟，或直接撕裂虛空而來，紛紛匯聚於此。
    有仙風道骨的老者，有氣宇軒昂的青年，有英姿颯爽的女修，更有許多異族修士形貌各異、氣息磅礴，堪稱一場修行界的盛會。
    李默一行人並未張揚，乘坐著一艘普通雲舟，隨著人流來到太虛山腳下。
    饒是如此，當他們走下雲舟時，依舊引來了不少目光注視。
    如今的李默在望仙城已是名聲在外，尤其是“葉落劍折”與“萬寶樓揮金”兩事，早已傳遍周邊地域。
    “看，那就是李默！”
    “果然氣度不凡，看似平凡，卻如深淵難測。”
    “他身旁那位便是蘇夫人吧？據說身具青鸞與建木傳承，亦是絕代風華。”
    “聽聞太虛劍宗在他手下吃了癟，今日論道，怕是有好戲看了。”
    議論聲竊竊而起，李默恍若未聞，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巍峨的山門，以及那直通雲海、由白玉鋪就的“登仙長階”。
    此階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級，蘊含陣法，非毅力與修為深厚者難以登頂，也算是對參會者的一種初步篩選。
    “走吧。”
    李默淡淡開口，率先踏上長階。
    他步履從容，看似不快，但每一步踏出，身形便已出現在數十階之上，台階上的陣法壓力對他而言仿佛不存在一般。
    蘇媚、厲北辰、石清瑤緊隨其後，亦是個個氣息平穩，顯然未受太大影響。
    這一幕，又讓不少暗中觀察的修士眼神一凝。
    登臨峰頂，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巨大無比的青石廣場呈現在眼前，廣場盡頭是一座宏偉無比、仿佛由整塊玉石雕琢而成的大殿，牌匾上書“太虛道宮”四個古樸大字，劍氣森然，道韻流轉。
    廣場之上，早已按區域劃分好了坐席，蒲團、玉幾陳列，靈果仙釀飄香。
    已有數千修士落座，氣息混雜，強弱分明，元嬰多如牛毛，化神氣息亦不在少數。
    李默憑借請柬，被引至廣場前方一處視野頗佳的位置落座。
    他們這一行人的到來，頓時吸引了更多目光，其中不乏帶著審視、好奇、甚至隱含敵意的視線。
    尤其是來自太虛劍宗弟子區域的幾道目光，更是冰冷如劍。
    李默安然入座，閉目養神，對周遭一切恍若不覺。
    辰時正刻，鍾鳴九響，聲震四野，滌蕩心神。
    太虛道宮大門緩緩開啟，數道身影聯袂而出，氣息淵深，皆為化神境大能！
    為首者，乃是一位身著玄色道袍、麵容清臒、眼神溫潤如玉的老者，正是太虛劍宗當代宗主——淩太虛！
    其身後，跟著幾位氣息或淩厲、或縹緲的長老。
    “諸位道友遠道而來，參加此次太虛論道，老夫淩太虛，代太虛劍宗，歡迎之至！”
    淩太虛聲音平和，卻清晰地傳遍整個廣場，帶著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
    他簡單闡述了論道宗旨，乃是交流大道，切磋技藝，互通有無，共探長生之秘。
    隨後，論道正式開始。
    起初，是一些元嬰修士登台，闡述自身對某種法則、某種神通的理解，或演示獨創法術，台下亦有人提問、辯駁，氣氛逐漸熱烈。
    其中不乏真知灼見，引得陣陣喝彩。
    李默一直靜靜聽著，未曾發言。
    他的道在於混沌，包羅萬象，這些單一屬性的法則闡述，於他而言，更多是印證與參考。
    隨著時間推移，登台者的修為與見解也越來越高深。
    終於，一位來自“五行宗”的元嬰巔峰長老，在闡述完五行相生相克之妙後，目光掃過全場，最終落在了閉目養神的李默身上，帶著一絲挑戰之意，朗聲道：
    “久聞李默道友神通廣大，於望仙城一指斷石，驚才絕豔。老夫方才所論五行之道，雖不敢說精深，卻也自認有些心得。不知道友於五行之道，有何高見？可否上台賜教一二？”
    此言一出，全場目光瞬間聚焦於李默身上！
    五行宗擅長五行法術，這位長老更是宗內有名的理論大家，他主動挑戰，顯然是想掂量掂量這位風頭正盛的神秘修士的成色。
    厲北辰與石清瑤神色一緊，蘇媚也微微蹙眉。
    李默緩緩睜開雙眼，眸中混沌之色一閃而逝。
    他並未起身，依舊安坐於蒲團之上，隻是平靜地看向那五行宗長老，淡淡道：“五行生克，循環往複，確是天地基礎法則之一。然，道友所論，拘泥於形，未得其神。”
    那長老臉色一沉：“哦？願聞其詳！”
    李默不再多言，隻是緩緩抬起了右手，掌心向上。
    下一刻，在所有人驚愕的目光中，一點微光自他掌心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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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光芒初始混沌，隨即迅速衍化——先是生出一點熾熱火星火），火星落入一片虛幻土壤土），土壤中凝聚出滴滴水珠水），水珠滋養出一株嫩綠幼苗木），幼苗枯萎，其核心一點金芒乍現金）！
    金芒複又化作火星……如此循環往複，生生不息！
    但這並非簡單的五行幻化。
    那火星並非凡火，蘊含著焚盡萬物之意；土壤厚重，承載造化；水珠靈動，滋潤萬靈；幼苗生機勃勃，蘊含無限可能；金芒鋒銳，無物不破！
    更令人震撼的是，這五行流轉之間，並非孤立，而是彼此交融，火中有土之厚重，土中有水之潤澤，水中有木之生機，木中有金之鋒銳，金中又藏火之爆烈！
    仿佛一個微縮的、完美循環的五行世界在他掌心誕生、演化！
    並且，這五行世界之外，還有更加深邃的混沌氣流作為背景，將其包容，仿佛五行隻是這混沌的一部分！
    “五行並非孤立，相生亦相克，然其本質，皆源於混沌，歸於混沌。執著於五行之形，而忘卻其源其歸，便是舍本逐末。”
    李默聲音平淡，卻如同大道綸音，響徹在每個人心頭。
    那五行宗長老看著李默掌心那完美流轉、道韻天成的微型五行世界，整個人如遭雷擊，臉色瞬間煞白，額頭冷汗涔涔而下。
    他鑽研五行之道數百年，自認已窺得門徑，此刻與李默掌中世界一比，自己所理解所施展的五行法術，簡直粗陋不堪，如同孩童塗鴉！
    “噗——”
    他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氣息瞬間萎靡，竟是道心受創，對著李默深深一躬，聲音沙啞道：“多謝……道友點醒……是老夫……坐井觀天了……”
    說完，失魂落魄地踉蹌下台，再無顏麵停留。
    全場死寂！
    無人開口，所有人都被李默那掌中衍化混沌、生滅五行的無上手段所震撼！
    這不是法力高低的差距，這是對大道本質理解的碾壓！
    高台之上，一直神色平靜的淩太虛宗主，眼中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精光，緊緊盯著李默掌心那方微縮世界，喃喃道：“混沌衍萬法……竟是如此……”
    其餘幾位化神長老，亦是個個麵色凝重，看向李默的目光徹底不同。
    李默緩緩握拳，掌中世界悄然消散，仿佛從未出現。
    他依舊端坐，仿佛剛才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而，經此一事，“李默”之名，已不再是局限於望仙城周邊地域的傳聞。
    在這群英薈萃的太虛論道上，他以一種超越所有人想象的方式，真正登上了玄黃大世界的舞台，向在場所有修士，宣告了“混沌大道”的驚世駭俗！
    論道繼續，但氣氛已然不同。
    所有人的心中，都深深地烙印下了那道青袍身影，以及那掌中生滅的混沌五行。
    真正的風雲，似乎才剛剛開始。
    許多人都意識到，此次太虛論道，恐怕會因為此人的出現，而走向一個所有人都未曾預料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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