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玥！”
    殷司宸被蘇玥氣到青筋暴出。
    走到門口的蘇玥反而回眸，玩世不恭地朝殷司宸擺了擺手。
    “殷總，我希望你能記得我們的婚內協議，合作夥伴是要有契約精神的，我想這個你應該比我更懂吧？”
    殷司宸覺得再和蘇玥說下去，他絕對會被氣死在這裏，幾個字從後槽牙中擠出。
    “當！然！”
    蘇玥才不管殷司宸到底是怎麽想的，她一出門就見羅言等在門口。
    “你沒回房間？”
    羅言搖頭。
    “雖說我很相信你的實力，但是你對麵的人是殷司宸，他既陰狠又不擇手段，我不敢鬆懈。”
    就在這時，蘇玥背後有人輕咳了一聲。
    一轉頭，汪瀟有些不自然。
    “羅經理，你當著我的麵說我老板不好，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呢？”
    羅言卻往蘇玥身後一站，頗有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汪瀟自然是不敢和蘇玥說什麽，微微頷首。
    “蘇小姐，我有一件事情想問你。”
    “說。”
    “你大概在這裏玩幾天？”
    蘇玥認真想了一下。
    明天就開始去找那個收貨人的話，大概也得三日。
    不過。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汪瀟：“……”
    看著蘇玥和羅言的背影，汪瀟歎了一口氣。
    蘇小姐這性子，以後殷總可有的受了。
    羅言轉身瞪了汪瀟一眼。
    “當手下就要有手下的樣子，絕對不能僭越老板的私生活！”
    “跟我學著點兒！”
    羅言的話音剛落，背俯下，右手抬起。
    “皇後娘娘，小言子帶您去覓食。”
    蘇玥白了他一眼。
    “你能不能正常點兒？”
    “已經很正常了，我對皇後娘娘的尊敬如滔滔江水……”
    “打住，為什麽不是皇上？”
    羅言微怔。
    “皇上也行，你想當什麽就當什麽。”
    雖然嘴上很嫌棄，蘇玥還是將手搭了上去。
    汪瀟不是傻子，他和羅言是有過幾麵之緣的。
    在他的印象裏，羅言一個人守著京成公館，在上位者麵前左右逢源，對下麵人十分嚴苛。
    他什麽時候見過如此伏低做小的羅言？
    他們二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
    難道？
    汪瀟心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不過還沒來得及細想，殷司宸就換好衣服出來了。
    汪瀟回神，急忙迎上。
    四個人出了門後，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一個越走越煙火氣十足。
    一個越走越冷清高端。
    ……
    淩晨十二點。
    殷司宸都應酬完回到酒店了，蘇玥人連個影子都沒有。
    等他洗完澡，客廳裏還是一片寂靜。
    耳邊沒有蘇玥嘰嘰喳喳的聲音，殷司宸走到偌大的落地窗前，向外看去。
    玻璃上映著一個孤寂的身影。
    片刻後，那道身影還是套上了外套。
    此時此刻，蘇玥正和羅言吃得不亦樂乎。
    坐在一家爆滿的大排檔，蘇玥將菜單上的特色全都點了一遍。
    羅言看著眼前如此生動的蘇玥，嘴角勾起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蘇玥，其實人間也沒什麽不好的，對嗎？”
    正在啃著毛豆和花生的蘇玥聽到這句話，神色突然冷凝下來。
    “羅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羅言麵色悵惘。
    “我當然知道。”
    蘇玥將花生皮扔進盤子裏。
    “你我能有如此安逸的生活，是有人在我們的位置上夜以繼日的忙碌，他們不欠我們的。”
    羅言點頭，轉手就將蘇玥麵前的酒杯滿上。
    “我當然知道，可是你回去之後，還會像現在這樣快樂嗎？”
    蘇玥動作一頓，聲音更冷了幾分。
    “這三百年來我度日如年，如今能放鬆些，也是因為我找到了回去的方法。”
    “如果還是一成不變的沒有機會回去，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擺爛、墮落。”
    羅言舉起酒杯。
    “不說那些了，這裏的啤酒很有名，嚐嚐。”
    “喝酒誤事。”
    羅言卻一眼看穿蘇玥的心思。
    “這可不像你，你怕誤事，還是怕在殷司宸麵前失去冷靜？”
    被戳中心中所想，蘇玥也沒有掩飾。
    “正如你所說，殷司宸很危險。”
    “美麗的危險？”
    蘇玥：“……”
    見蘇玥不說話了，羅言又將啤酒杯往過推了推。
    “無論什麽危險，對你來說都是不一樣的嚐試。”
    “既然都要回去了，為何不放縱一次。”
    蘇玥眯了眯眼。
    羅言好像說的有些道理啊！
    在羅言三番五次的勸說下，蘇玥還是端起了酒杯。
    “僅此一次。”
    “好，僅此一次。”
    正如羅言所說，這裏的酒很符合蘇玥的口味。
    一不小心就貪杯了。
    不過一個小時，桌子旁就擺了十個酒瓶。
    蘇玥的雙眸中添了幾分氤氳之色。
    “再來！”
    羅言看向蘇玥的眼裏，竟大膽到多了幾分寵溺。
    “好，再給你滿上。”
    二人喝到大排檔隻剩他們一桌。
    蘇玥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身形不穩。
    “走吧羅言，明天還有正事呢。”
    羅言也沒比蘇玥強到哪裏去，強逼著自己保持清醒，他上手扶住蘇玥。
    “你不會是想就這麽走回去吧，等等，我打車了。”
    蘇玥和羅言彼此攙扶著，搖搖晃晃地向路燈下走去。
    昏黃的路燈拉長他們二人的身影，他們相互依靠。
    猶如在這三百年的歲月長河中，他們隻記得彼此一般。
    二人就像是打開了話匣子，從天談到地，從萬年前到現在。
    叫的車跟在他們不遠處，司機探出腦袋。
    “喂！你們到底坐不坐了？”
    羅言和蘇玥一同抬起手擺了擺。
    司機罵罵咧咧。
    “有病，耽誤我時間！”
    一腳油門踩下，從他們二人身旁飛馳而過。
    蘇玥和羅言相視一笑。
    “他罵你。”
    羅言本就是枚帥哥，此時一笑，更加魅惑了幾分。
    “罵的是你吧。”
    就在這時，一道車燈照亮了他們的路，緊接著，冷肅的聲音響起。
    “上車。”
    蘇玥沒有回頭，反而是對羅言晃了晃手。
    “這年頭還有傻子主動讓別人搭車呢，你聽見沒？”
    “聽見了，是夠傻的。”
    車橫在他們麵前，關車門的聲音響起，逆著光，一抹黑色的身影向蘇玥走來。
    “蘇玥。”
    蘇玥神色一怔。
    “羅言，傻子竟然知道我名字！”
    “那他一定不是傻子。”
    “那是什麽？”
    “是會說人話的狗！”
    “你說的對，是會說……哎……我怎麽飄起來了？”
    蘇玥被來人抱起。
    “羅言，快看，我飄起來了！”
    羅言定睛，當他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時，笑了。
    “狗化成人形了！”
    “嘭！”
    回應他的隻有被關上的車門和轟鳴響起的引擎聲。
    羅言站在原地，打了一個嗝。
    “狗開上車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