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教官臉色鐵青，陪著那位穿著行政襯衫、表情嚴肅的孫主任，以及一臉怒氣的黑臉教官，三人氣勢洶洶地走到顧塵麵前。
    黑臉教官指著，叼著飲料吸管的顧塵，怒氣衝衝地對總教官說：
    “總教官！您看看！就這個同學！像什麽樣子！我們全體新生在太陽底下刻苦訓練，磨練意誌！他呢？躺在這兒！吃西瓜！喝冷飲！還打把傘！這像話嗎？嚴重影響了我們訓練的情緒和紀律！”
    總教官沒說話，但那黑著的臉和銳利的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他看向孫主任，那意思很明顯：這是你們學校的學生，你看怎麽辦吧！
    孫主任扶了扶眼鏡，看著眼前的顧塵，心中怒氣值起來了，自己在空調屋待得好好的？他非得惹事，大熱天的還得出來。
    他走到顧塵麵前，語氣嚴厲：“同學！你是哪個係的？為什麽不去參加軍訓？你身體有什麽問題嗎？我看你這樣子，也不像生病吧？生病的同學能跑到操場邊上來曬太陽？”
    顧塵慢悠悠的從旁邊拿起誌願者工作證和免訓證明，遞了過去：
    “孫主任您好，我有免訓證明。過兩天俄羅斯大學交流團來訪，我是負責陪同翻譯的誌願者，這是學校批的。”
    孫主任接過證明掃了一眼，眉頭皺得更緊了，語氣更加懷疑甚至帶著譏諷：
    “誌願者？翻譯？就你？一個大一新生？同學，撒謊也要打個草稿！我知道接待團的事，那都是外語學院精挑細選的老師和優秀高年級學生！跟你一個金融係的大一新生有什麽關係？你俄語字母認全了嗎？”
    他越說越氣，覺得顧塵就是在找借口偷懶，還編得這麽離譜：
    “你少在這兒糊弄我！說！哪個班的？叫什麽名字？我馬上聯係你的輔導員！太不像話了！”
    顧塵歎了口氣，有點無奈：“金融一班，顧塵。”
    “顧塵？”孫主任正在氣頭上，直接打了金融一班輔導員的電話：“蘇老師？你們班的學生在操場惹事！無法無天！你趕緊過來給我處理！”
    蘇暢聽到孫主任的怒聲，手中的水杯都差點摔掉。
    她心慌的不行，又出什麽事了？不知道怎麽回事腦海中又出現了顧塵的身影。
    隨後她又晃了晃頭，不可能是他的，他都不用軍訓，去什麽操場啊。
    想到這裏，也不再糾結，趕緊過去才是最重要的。
    不到十分鍾，蘇暢老師一路小跑到操場。
    看到顧塵的一瞬間，暗道一聲：“臥槽！又是他？”
    她趕緊走到孫主任麵前：“主任怎麽回事啊？”
    孫主任把剛才顧塵做的事和撒謊的事說了一遍。
    蘇暢聽完，小心翼翼的說：“孫主任，您別生氣。顧塵同學他…他情況特殊。他俄語水平確實非常出色，是經過劉教授和外教安德烈先生親自考核認定的，破格入選的誌願者，免訓證明也是學校特批的。”
    孫主任聞言一愣，臉上閃過一絲錯愕和尷尬。
    但這尷尬很快被更大的不滿取代：“就算是誌願者！也不能跑到訓練場來幹擾軍訓！這成何體統？！像什麽樣子！”
    顧塵聳聳肩，插話道：
    “孫主任，我沒幹擾啊。我就是看同學們訓練辛苦，自費買了點冰飲料給大家降降溫，這也有錯嗎？同學們，我幹擾你們訓練了嗎？”
    後麵金融一班的同學們剛喝了顧塵的飲料，吃人嘴短，此刻雖然不敢大聲附和，但也都下意識地搖頭，小聲嘀咕：“沒有沒有…”
    孫主任聽完顧塵的話，臉上的惱怒絲毫未減，反而更盛。
    回過神的他，根本不相信一個金融係的大一新生能有什麽驚人的俄語水平，覺得這不過是蘇暢為了維護自己學生找的借口。
    甚至可能是這個叫顧塵的學生不知道從哪裏搞來的假證明。
    “俄語水平出色？劉教授認定的？”孫主任冷笑一聲，語氣帶著十足的官僚腔和不容置疑。
    “蘇老師，我知道你想維護自己的學生，但這種謊話編得也太離譜了！劉教授是什麽人？俄語係的頂梁柱！他會為了一個大一新生破例？簡直是天方夜譚！”
    他越說越覺得自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聲音也拔高了幾分：
    “我看他就是不想軍訓，不知道從哪弄了張假證明，在這裏糊弄鬼呢！這種學生我見多了！”
    說著，他不再理會試圖繼續解釋的蘇暢，直接掏出手機，一邊翻找通訊錄一邊對顧塵和蘇暢冷冷道：
    “行，你們不是說是劉教授特批的嗎？我現在就給劉教授打電話！我倒要問問，他們俄語係是不是沒人了，需要一個金融係的新生去當誌願者！要是假的，我看你怎麽辦！”
    電話很快接通，並且按了免提，顯然孫主任是想當眾揭穿。
    “喂？劉教授嗎？我，學生處孫為民啊。”孫主任的語氣稍微緩和了一點，但依然帶著興師問罪的架勢。
    電話那頭傳來劉教授略帶疑惑的聲音：“哦，孫主任啊，有什麽事嗎？”
    “劉教授，是這樣的，”孫主任瞥了顧塵一眼。
    “我們這邊軍訓呢，抓到一個學生，叫顧塵，金融係的，大一新生！他不好好軍訓，跑到操場邊上搗亂，嚴重影響了訓練秩序！我們讓他回去訓練，他居然拿著一張所謂的‘免訓證明’，說是什麽接待俄羅斯代表團的誌願者？有這回事嗎？”
    他頓了頓，語氣加重：“一個大一新生，還是金融專業的，他能幹什麽？我看這證明十有八九是假的，或者有什麽貓膩！這種學生必須嚴肅處理！我看他就該老老實實軍訓…”
    孫主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電話那頭劉教授突然帶著急切和憤怒的聲音粗暴地打斷了：
    “什麽？！顧塵？！你們抓到他了？還要處理他？！孫主任！你胡鬧！”
    劉教授的聲音透過揚聲器清晰地傳出來，充滿了護犢子的急切：
    “誰說他證明是假的？那證明是我親自找國際交流中心特批的！千真萬確！”
    “顧塵同學怎麽不能當誌願者了？我告訴你孫主任！顧塵同學的俄語水平，不是我吹捧，比我們係很多老師都地道！那是萬裏挑一的天才！外教安德烈先生都讚不絕口！他是這次接待工作的絕對主力！關鍵場合還得靠他撐場麵呢！”
    劉教授越說越激動，語氣甚至帶上了火藥味：
    “你讓他回去軍訓？簡直是亂彈琴！暴殄天物！萬一曬著了累著了，影響了狀態，耽誤了後天的正式接待，誰負這個責任？你負還是我負？！”
    “孫主任，我告訴你，顧塵同學必須好好休息，全力準備接待工作！軍訓的事一律免談！這是我的意思，也是國際交流中心的意思！沒什麽事我掛了，忙著呢！”
    “不是…劉教授，我……”孫主任被這一連串劈頭蓋臉的話砸懵了，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拿著手機還想再說什麽。
    但電話那頭隻傳來“嘟…嘟…嘟…”的忙音——劉教授根本懶得再跟他廢話，直接把電話掛了。
    孫主任舉著已經被掛斷的手機，僵在原地，尷尬得無以複加。
    他感覺臉上火辣辣的，仿佛被當眾抽了幾個耳光。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那些目光裏充滿了驚訝、戲謔。
    他剛才那番義正辭嚴的質問，此刻顯得無比愚蠢。
    總教官和黑臉教官看著孫主任那副窘迫的樣子，眉頭也緊緊皺了起來，他們沒想到這事居然是真的，而且那個俄語係的教授反應如此激烈。
    他們的目光再次投向一臉無辜狀的顧塵，心想看來是不好懲罰顧塵了。
    總教官此刻無奈的冷哼一聲開口，聲音洪亮帶著壓迫感：
    “我看你就是來搗亂的！軍人訓練，講究的就是吃苦耐勞！你這套享樂主義做派，就是在瓦解鬥誌！我看你這身懶肉，就是缺乏鍛煉欠收拾！要是我的兵，我早就把你練得脫胎換骨了！”
    黑臉教官也憤憤道：“總教官說得對！你小子就是欠練！”
    顧塵本來想就這樣了打算走了，聽到這話，那股勁兒又上來了。
    他雖然穿著休閑裝，身姿看著也有些鬆散，但眼神裏卻沒了那副慵懶，反而帶上了一絲挑釁：
    “哦？欠練？這位總教官，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怎麽著，不跟著太陽底下傻站著就是欠練了？您這判斷標準是不是太武斷了點？”
    總教官沒想到他還敢頂嘴，氣笑了：
    “武斷？我帶兵這麽多年，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是不是塊料！你看你，站沒站相，渾身鬆鬆垮垮，不是懶骨頭是什麽？真上了強度你怕是連最基礎的體能都過不去！”
    “體能？”顧塵笑了，仿佛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你當老子八個腰子的超級體能是玩的嗎？。
    “不就是跑跑步，拉拉腿麽，小意思。”
    這話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