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塵走出房間。
    辦公室裏，是長達十幾秒的死寂。
    錢主任氣的胸口劇烈起伏，死死的盯著那扇門。
    最終他終於猛地一拳砸到辦公桌上，震得水杯直響。
    “反了！簡直是反了天了！”他聲音帶著一種被極度冒犯後的震怒。
    “還有沒有校規！這種學生…這種學生簡直就是清北之恥！”
    孫主任立刻附和：“錢主任，您也親眼看到了那！這已經不是普通違紀了！”
    “無組織無紀律，目無尊長，屢教不改！影響極其惡劣！我建議，必須立刻給他記過！不，記大過！甚至是留校察看！”
    “留校察看都輕了！”錢主任氣得手指發抖，“我看就該直接上報研究他的退學問題！簡直是害群之馬！”
    “錢主任，孫主任，消消氣，消消氣。”劉教授趕緊上前打圓場，臉上堆著苦笑。
    “孩子還小，剛上大學，性子是跳脫了一些，但本質不壞，處分是不是……太重了？批評教育為主，批評教育為主嘛……”
    “老劉！你怎麽到現在還替他說話？”錢主任猛地扭頭，瞪著眼睛，“今天他敢帶人去洗浴中心，明天他就敢把天捅個窟窿！必須嚴懲！”
    孫主任冷笑一聲：“劉教授，您就是太心軟。這種刺頭，不一次性把他打怕了，以後更管不了。錢主任，我回去就擬處分報告，申請‘重大違紀處分’。”
    “你盡管擬！”錢主任斬釘截鐵，“情況說明我親自寫！到時候我給吳副校長打電話匯報！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了！”
    劉教授一看這架勢，知道再勸下去自己也得沾包。
    他重重歎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擺了擺手：“唉…行吧行吧，你們看著辦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搖著頭離開了辦公室。
    走到樓門口，劉教授猶豫了一下，還是掏出了手機，撥通了顧塵的電話。
    電話響了七八聲才被接起，那邊傳來顧塵懶洋洋的聲音：“喂…劉教授？”
    “顧塵啊！”劉教授壓低了聲音，語氣焦急又帶著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你呀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知道錢主任和孫主任現在火多大嗎？要給你報‘重大違紀處分’！這東西真要進了檔案，你以後畢業都麻煩！”
    “哦。”電話那頭就回了一個字。
    劉教授一噎，差點沒背過氣，隻好把話挑明：
    “你哦什麽哦！聽我一句勸，趕緊的，去找你輔導員蘇老師！讓她帶著你，買點東西，回去跟錢主任和孫主任誠懇地道個歉，姿態放低點，說點軟話！聽到沒有？”
    “嗯嗯，聽到了，謝謝劉教授關心啊。”顧塵的語氣依舊平淡。
    “你……唉！”劉教授聽著那敷衍的調調，知道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監急，最終隻能再歎一口氣，“你好自為之吧！”
    掛了電話，顧塵把手機隨手揣回兜裏，撇撇嘴。
    處分？畢業？
    那是什麽玩意兒？能影響我睡覺還是影響我吃飯？
    誰在乎那個。
    他樂嗬嗬地伸了個懶腰，朝著宿舍樓走去去。
    “起太早了，困死，回去必須得補個回籠覺。”
    ————
    顧家大院。
    陽光透過古樸的木製門窗，灑在紅木地板上。
    午飯剛過，客廳裏茶香嫋嫋。
    顧塵奶奶正拿著一本厚厚的相冊，戴著老花鏡，一頁頁翻看著，手撫摸過顧塵小時候胖乎乎的照片。
    還一邊嘀咕著：“我大孫子就是找人稀罕。”
    顧媽媽端著果盤走過來，笑著提起：“媽，您猜怎麽著？今天早上清北大學的主任還特意打電話來，說咱們小塵當誌願者了，負責接待外國來的交流團，還主動組織課外活動了呢！”
    奶奶一聽，立刻抬起頭，眼睛都亮了：“真的？哎呦我的大孫子！出息了！都知道幹活了！”
    但隨即又心疼地皺起眉，“那得多累啊？就給那麽點生活費，孩子肯定吃不好睡不好！老顧，不行，咱們得給孩子打點錢去，可不能苦著我寶貝孫子！”
    主位上，正在看報紙的顧爺爺聞言，從鼻子裏哼了一聲，放下報紙：“再不管管他就沒救了，你別偷著給他錢。”語氣十分嚴肅。
    坐在一旁用平板處理郵件的顧爸爸頭也沒抬，接口道：“媽，您別老慣著他。這點苦都吃不了，以後怎麽接班？”
    奶奶可不愛聽這話，立刻反駁：“什麽叫慣著？我孫子我知道！一個月一千五，夠幹什麽呀？喝風都不夠！”
    顧爺爺沉吟片刻，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沙發扶手，忽然拋出一個話題：“既然小塵好一點了，那他和南宮家那小丫頭的事……是不是也該提上日程了？”
    客廳裏頓時安靜了下來。
    顧媽媽驚訝地放下茶杯：“爸，您是說明月那孩子？現在是不是太早了？小塵這還不知道到底改沒改呢。”
    顧爸爸也皺起眉，終於放下了平板：“爸，我也覺得倉促。南宮明月那孩子我見過兩次，太優秀了，心氣也高。”
    “以前不敢讓他們認識，就是怕小塵那副懶散樣子把人嚇跑，反而傷了您和南宮伯伯的和氣。”
    奶奶的重點卻完全跑偏，立刻喜笑顏開：“南宮家？就是那個長得特別水靈、跟畫裏走出來似的小姑娘？哎呦配我家塵塵好！肯定能把我孫子照顧得好好的！我同意！”
    顧媽媽哭笑不得：“媽……這不是誰照顧誰的問題……我是怕人家姑娘看不上咱兒子怎麽辦？”
    顧爺爺一擺手，顯出軍人做派的果斷：“我看沒那麽複雜！年輕人見個麵怎麽了？那丫頭就在也在清北上學吧，正好近水樓台。說不定見了麵，小塵受了刺激，能改得更快呢？”
    顧爸爸比較謹慎，思考了一下說：“這樣吧，再等一段時間。”
    顧媽媽歎了口氣，小聲嘀咕了一句：“要我說，當初就不該定什麽娃娃親。您跟南宮伯伯是老戰友的情分，可現在孩子們都有自己的想法……”
    顧爺爺眼睛一瞪：“父母之命，哪能說算就算？再說南宮丫頭哪點不好？配那個小混蛋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