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陳臉色沒怎麽變，隻是掏出手機，快速撥通南宮輝的電話，語氣沉穩：“總裁，何東來找關係了，現在抓捕遇到阻力，治安隊領導讓我們先撤。”
    電話那頭的南宮輝正在辦公室看文件，聞言嗤笑一聲：“找關係？給他臉了。”
    他頓了頓，“你等我一下。”
    掛了老陳的電話，南宮輝沒半點猶豫，直接撥了他爸南宮誌久的號碼。
    這點小事，老爺子他出麵準管用。
    電話接通，傳來南宮誌久洪亮的嗓門：“怎麽了？”
    “爸，出事了。”
    南宮輝語氣難得正經，“明月讓人欺負了，嫌疑人就是星火創投的公子何賽，現在證據齊全，治安隊去抓他，結果何東來找了市局的關係，現在抓不了了。”
    “反了天了！”
    電話那頭瞬間炸了，南宮誌久的怒吼聲差點震破聽筒，“他娘批！！連我孫女都敢動？你這個當爹的幹啥吃的？連個丫頭片子都護不住！嫌疑人叫啥？何賽是吧？星火創投的？行，我知道了！”
    沒等南宮輝再說別的，電話就掛了。
    李剛在星火創投辦公室裏，頂著何賽的嘲諷，急得直搓手。
    也就十分鍾的功夫，他的手機又響了，還是王局。
    他遲疑著接起，剛“喂”了一聲，就被電話裏的聲音嚇了一跳：“小李啊！”
    王局的語氣跟剛才判若兩人，透著股小心翼翼，“你剛才說證據全麵、合法合規是吧？那…那你還問我幹啥呀？抓呀！合法合規的事兒，咱就得依法辦事！咱是人民的公仆，不能讓壞人逍遙法外！”
    李剛愣了愣，看著手機確認是不是同一個電話，又看了眼旁邊的老陳，忍不住樂了。
    不愧是領導，這臉，變得比翻書還快。
    “好嘞領導！我這就辦！”
    他掛了電話，臉上的憋屈一掃而空，對著隊員們揚了揚下巴，“都愣著幹啥？動手！”
    何賽臉上的得意還沒散去，就被這突如其來的反轉打懵了，愣愣地看著李剛：
    “你…你們咋還不滾？還敢動手？”
    李剛走到他麵前，拿出手銬，“何賽，證據確鑿，程序合規，跟我們走一趟吧。”
    何賽慌了，扭頭看向何東來，聲音又帶上了哭腔：“爸！這咋回事啊？他們咋還敢抓？”
    何東來也懵了，剛才王局明明說會處理，怎麽轉眼就變卦了？
    他趕緊掏出手機，再撥過去，可是竟然沒人接。
    何東來紅著眼，想攔在何賽麵前，卻被兩名隊員死死按住胳膊：“何總，別妨礙公務！”
    “爸！救我！我不想進去！”
    何賽掙紮著，被隊員們架住胳膊往外拖。
    何東來看著兒子被押走的身影，整個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癱坐在身後的辦公椅上，手機“啪”地掉在地上。
    他紅著眼，死死盯著空蕩蕩的門口，喉嚨裏發出低沉的嘶吼，像頭無力回天的老獸。
    老陳跟在後麵，掏出手機給南宮輝發了條消息：“總裁，何賽已帶走。”
    南宮輝收到消息時，正端著茶杯喝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已經想到了！
    何東來在辦公室裏，背靠著真皮座椅，胸口劇烈起伏，粗重的喘息聲在安靜的空間裏格外刺耳。
    他一隻手撐著桌麵，另一隻手捂著胸口，足足緩了五分鍾，臉色才從慘白勉強透出點血色。
    還沒等他緩過勁，辦公室的門“咚咚”響了兩聲，輕得像羽毛，卻驚得他渾身一僵。
    他現在跟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壓力太大了。
    門外走廊裏，早就炸開了鍋。
    幾個員工紮堆縮在消防通道口，聲音壓得極低，卻藏不住慌張：“剛看見沒？治安隊的人直接衝進辦公室，直接把何少銬走了！”
    “可不是嘛！何少掙紮著喊我爸是何東來，人家壓根不理，直接押著往樓下走！”
    “他犯啥事了啊？這麽大陣仗？”
    “誰知道呢！聽說公司合作方撤資、銀行拒貸，現在何少又被抓……”
    說話的員工頓了頓，眼神裏滿是惶恐，“你們說，公司是不是要完蛋了？我要不要提前看看跳槽的機會？”
    “嗬嗬，我新的簡曆都做好了！”
    “尼瑪，你怎麽不跟我說。”
    議論聲此起彼伏，連幾個部門主管都麵色凝重地湊在一起嘀咕，往日裏的意氣風發全沒了，隻剩焦慮。
    辦公室裏，何東來閉了閉眼，啞著嗓子喊：“進。”
    門被推開，市場部經理探進頭來，臉上堆著比哭還難看的笑：“何總，有幾家合作方剛發了正式毀約函，說……說終止所有合作，連違約金都不肯談……”
    何東來抬眼掃了他一下，那眼神空洞得嚇人，沒有憤怒，沒有驚訝，隻是淡淡“嗯”了一聲，聲音平靜得不像他自己：
    “我知道了，出去吧。”
    市場部經理愣了愣，沒想到他是這反應，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麽，終究沒敢，悄沒聲地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何東來緩緩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窗外的陽光明明很刺眼，落在他眼裏卻隻剩一片灰蒙蒙。
    曾經車水馬龍的街道，此刻的他看著格外蕭條。
    他轉身，彎腰撿起地上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機，又拿過桌角的車鑰匙。
    推開門往外走，剛到走廊，運營總監就急匆匆跑過來，手裏攥著一堆文件：“何總，監管部門那邊又來電話，催著要……”
    何東來抬手讓他停下，聲音沙啞：“我有點事，等我回來再說。”
    他沒再看運營總監，徑直往電梯走，腳步有些虛浮。
    地下車庫裏，他沒叫司機，自己拉開車門坐進駕駛座。
    引擎發動，他握著方向盤，不知不覺就駛離了市中心。
    越往前，高樓越少，柏油路變成了坑窪的水泥路，兩旁漸漸出現稀稀拉拉的農田，地裏種著不少青菜，透著股煙火氣。
    又開了十幾分鍾，前麵出現幾棟孤零零的別墅，紅磚牆，小院子，院子裏搭著絲瓜架，牆角堆著農具，跟市區的豪華別墅完全是兩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