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場是環形階梯的，整麵牆的隔音玻璃挺管用，外麵動靜一點都透不進來。
    深色木頭椅子一排排擺得整齊，透著股嚴肅勁。
    台上，一個白發老頭正用英語講數學建模，像念課文，聽著就犯困。
    台下的人不是低頭記筆記，就是皺著眉琢磨。
    顧塵掃了圈密密麻麻的人，直接找了一個空位坐下。
    剛坐下，旁邊一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就瞥過來，眼神落在他脖子上的牌上，眉頭立馬擰起。
    見顧塵往椅背上一靠，幹脆閉了眼，一副要睡著的樣子，男人忍不住低聲：“隨行的就該有隨行的樣，這兒是學術交流會，不是讓你睡覺的地方，給你機會來是讓你多學多看。”
    顧塵眼皮都沒抬，懶得搭理。
    沒等男人再開口，身後突然傳來MiSS教授的聲音：“這位是我們莫斯科大學的顧塵榮譽教授，可能對台上講的不感興趣。”
    他語氣挺淡繼續說道：“再說了，顧教授的學問，不見得比台上的人低。”
    中年男人看看MiSS教授，又瞅瞅還閉著眼的顧塵，張了張嘴，沒再吭聲。
    顧塵繼續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主持人最後喊了句“開幕式圓滿結束”，台下鼓了陣掌，才把顧塵吵醒。
    顧塵伸了個懶腰，總算熬完了。
    他跟著人流往外挪，打算一會去靖國神社踩個點。
    顧塵剛溜出會場大門，後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回頭一瞅，張教授正看著他：
    “你跑哪去了？”
    顧塵撓撓頭，語氣含糊，“進去的晚了一會，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坐。”
    “行吧行吧。”張教授擺擺手，“開幕式結束了，一會二樓有個小交流會，走吧。”
    顧塵頭搖得跟撥浪鼓，“啊？非要去嗎？”
    他話音剛落，身後就傳來聲音，帶著點笑意：“顧！”
    顧塵回頭，MiSS教授正快步走過來，手裏還拿著個文件夾，“剛才會場人多，時間也緊，沒好好跟你聊聊。中午有空嗎？一起吃個飯？”
    顧塵眼珠一轉，心裏盤算了下：
    跟張教授去那交流會，指不定要磨嘰到幾點，哪有跟MiSS教授吃飯簡單？
    吃完正好去踩點，晚上就能幹活，幹完直接讓人抓進去，會議啥的壓根不用管。
    他看向張教授：“張教授，我明天再去行不？正好MiSS教授找我有事。”
    張教授這才注意到MiSS教授，眼睛一亮，打了個招呼，“MiSS教授好久不見。”
    MiSS教授笑著點了點頭說：“張教授，顧可是我們莫斯科大學的榮譽教授，我們好久不見一起吃個飯方便吧？”
    “啥？！”
    張教授眼珠子差點瞪出來，旁邊跟著的幾個博士碩士也傻了，齊刷刷盯著顧塵，“榮譽教授？顧塵你？”
    顧塵聳聳肩，一臉無所謂：“對啊，小事！”
    “這叫小事？”張教授嗓門都拔高了。
    “在咱學校壓根沒聽說過這事兒！你這藏得也太深了吧？我就知道你這水平哪用當學生啊，直接來帶研究生都夠了！”
    “不行，回頭我就跟學校申請，讓你在清北也掛個教授頭銜！”
    MiSS教授心裏咯噔一下，眼皮子猛地睜大。
    他哪兒想到清北居然不知道這事兒？
    本來想跟顧塵吃頓飯敘敘舊，這下倒好，反而讓清北更重視他了，純屬幫倒忙。
    他趕緊上前一步，拽了拽顧塵的胳膊，對著張教授笑道：“張教授，我們先去吃飯了啊，回頭再聊！”
    張教授還想再說兩句，被MiSS教授推著顧塵往外走，隻能擺擺手：“行吧行吧，注意安全！”
    顧塵被拽著往外走，回頭衝張教授擺了擺手，心裏樂開了花：這下妥了。
    兩人出了會場，MiSS教授才鬆了口氣，哭笑不得：“我還以為清北知道你的身份，沒想到你藏得這麽深。”
    “藏啥呀。”
    顧塵攤攤手，“就一個身份罷了！”
    MiSS教授被他逗笑，指了指旁邊一家看著挺雅致的日料店：“就去那兒吧，環境清靜，正好聊聊。”
    顧塵沒意見，跟著往裏走。
    日料店的暖光映著木質隔斷。
    MiSS教授夾了塊三文魚，慢悠悠開口：“顧，莫斯科大學的實驗室你隨便用，薪資再給你翻三倍，不用坐班，一年露兩次麵就行。”
    顧塵嚼著天婦羅，含糊道：“教授，我在清北待的還不錯，真的！”
    “清北哪有這待遇？”
    MiSS教授放下筷子，“你那榮譽教授頭銜，在這邊能直接帶博士，不比你在清北當學生自在？”
    顧塵嘿嘿一笑：“我真的就想混到畢業，沒想太多。”
    MiSS教授還想勸，顧塵話題一轉：“這店的烤鰻魚是真不錯，教授你多吃點。”
    一頓飯下來，MiSS教授繞來繞去還是離不開“挖人”，顧塵全當沒聽懂，光埋頭幹飯。
    結賬出門，MiSS教授忽然問：“你住哪家酒店？”
    “東京庭院酒店，離這兒不遠。”顧塵隨口答。
    MiSS教授眼睛一亮：“這麽巧？我們住隔壁那家！這兩天有空我去找你。”
    顧塵心裏嘀咕：過兩天你怕是得去監獄找我。
    告別後，顧塵沒回酒店，直接點開手機導航，往靖國神社的方向走。
    靖國神社透著股壓抑的沉悶。
    顧塵繞著外圍轉了兩圈，眼睛四處掃著。
    門口立著兩個穿黑色保安服的男人，腰上別著對講機，時不時往四周張望。
    圍牆上每隔十幾米就有個攝像頭。
    顧塵往路邊倚靠，假裝刷手機，實則在網上搜“靖國神社夜間安保”。
    還真有網友吐槽：“晚上10點清場，10點半後隻有外圍巡邏，每20分鍾一圈，裏麵攝像頭全開著。”
    他摸了摸下巴，心裏有了數。
    回到酒店，顧塵往榻榻米上一躺，定了個9點50的鬧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