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計幕後之人的層次不會太高，否則他們不會不知道自己在軍方的背景。
    所以，陳衛民絲毫不擔心。
    想到這，陳衛民冷笑了一聲。
    到了公安局，還是老套路，把陳衛民往牢房裏一塞，就沒了下文，這是下馬威。
    陳衛民累了。
    確實累了，連著給兩百多技術人員熬羊肉湯牛肉湯，累個半死。
    呼呼大睡一通。
    再醒來，真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連黑白都不知道。
    看到桌子上放了飯，陳衛民抓起來就吃。
    饅頭就豆腐乳。
    “同誌，麻煩來碗水，噎得慌。”
    其中一個年輕警察笑道：“你的心倒是寬，都被抓了，還挑三揀四的？”
    陳衛民笑道：“領導，你們給饅頭鹹菜，我沒挑吧？就是想喝點水而已。”
    “好，我去給你倒水。”
    公安給陳衛民用搪瓷缸子端來一碗水，陳衛民一仰脖子喝光了。
    “同誌，今天是幾號？”
    “臘月十四。”
    “快過年了。”
    公安笑道：“你就別想著回去過年的事了，還是盡快交代犯罪事實，爭取寬大處理。”
    “你們又沒審問我，怎麽知道我沒交代？”
    公安愣了一下，“你要交代？”
    “關鍵是你們讓我交代什麽啊？”
    “你等著，我去匯報。”
    半個小時後，陳衛民被帶進了審訊室。
    兩個頭發花白的公安坐在對麵，明晃晃的燈光，對著陳衛民的眼睛，讓他看不到對麵的人。
    “姓名。”
    “陳衛民。”
    “性別。”
    “男。”
    “年齡。”
    “21歲。”
    “家庭住址。”
    “燕京市燈草胡同九號院。”
    隻聽得對方啪的一聲拍了一下桌子，“陳衛民，你老實交代，真正的家庭住址。”
    “身份證上是成壽寺胡同，但我實際在燈草胡同九號院住。”
    “知道為什麽抓你嗎？”
    “不知道。”
    “所有進來的人都裝傻充愣，不主動交代問題，說，你犯了什麽罪？”
    “領導，我真不知道啊。”
    “投機DB，知道不？”
    “請問，我那樣生意涉嫌投機DB了？什麽是投機DB？就是以擾亂市場秩序和盈利為目的，這兩個是前提條件，我確實盈利了，可我沒擾亂市場秩序啊，我都是運貨到蘇聯去賣，沒在國內賣任何東西。”
    “你是不是從蘇聯運回來了一批汽車？”
    “是的。”
    “你這是在犯罪。”
    “為什麽？”
    “你還問我為什麽？你們運回來的汽車交稅了嗎？”
    “按照國家規定，我的交易屬於以物易物，都有蘇聯西伯利亞軍區民用物資商貿公司開出的證明，也有我運送貨物出關的證明，不用交稅啊。”
    “胡說，國家規定，每個前往蘇聯的人員最多隻能攜帶不超過五十元人民幣的物資，你一次運過去多少？我告訴你，經過我們統計，這一年時間，你一共運出去了價值五億人民幣的物資。”
    “那是指個人隨身攜帶不得超過五十元人民幣，我通過蘇聯一家公司以整批包稅的方式進入蘇聯，華夏和蘇聯都認可這種貿易方式。”
    “你……你運回來的汽車交稅了嗎？”
    “以物易物，不用交稅，符合國家規定。”
    “但你鑽了法律的空子。”
    “哪條空子？”
    “你就是涉嫌偷稅漏稅。”
    “我不認可，我需要你們拿出證據證明我偷稅漏稅了。”
    兩人肯定拿不出。
    陳衛民所有的物資進出口都有證明屬於以物易物，確實符合現在的法律規定。
    但是有關部門給公安局的答複很明確，當時製定這條政策的時候，沒想到會出現陳衛民這種商貿公司組團搞以物易物的現象，國家確實損失了巨大的稅收收入，他們也正在研究是否製定新的規定，但需要和蘇聯方麵一起聯動才行，耗時很長。
    “有關部門說你偷稅漏稅了。”
    “哪個部門？海關？還是稅務局？”
    “你少胡攪蠻纏。”
    “我問清楚具體情況就是胡攪蠻纏？這位同誌，我現在懷疑你在誘供。”
    “你……”
    審訊才進行了幾分鍾，警方就感覺有點棘手。
    本來以為陳衛民和孫鐵軍兩人年輕，可以從他倆身上找到突破口，現在看來，這是根老油條啊。
    兩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暫時放棄陳衛民這條線，或者再熬熬陳衛民，等他扛不住再繼續審問。
    陳衛民又被帶回了小屋子。
    此時，外麵已經亂套了。
    尤其是燕京光明，徹底亂套了。
    胡大海得知陳衛民和孫鐵軍被抓之後，立刻開始聯係人問問到底是什麽情況。
    結果他的熟人還沒給他回話，公安局就把胡大海帶走了。
    一起帶走的還有徐燕、王杏、劉偉、胡桃。
    這就是光明公司剛成立時的所有元老。
    公司所有管理層都被帶走了，誰來負責公司的運營？
    “你們馬上通知馬洲裏的蘇磊，讓他回來主持公司日常工作，告訴他，他現在是副總經理，年前老板就想讓他當副總，倉庫那邊不要停，繼續裝車發貨。”
    有人麵麵相覷，也有人立刻行動起來。
    胡大海被帶上警車的時候，忽然看到楊樹林過來了。
    “楊總，家裏就靠你了。”
    楊樹林笑道：“放心吧，我盯著，出不了問題，趁機會，你們幾個都歇幾天。”
    “老板家裏……”
    “都安排好了。”
    楊樹林像送老朋友出門一樣，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公司一起搞過年會，所以大家都熟悉，知道楊樹林是陳衛民的特別助理，享受公司副總待遇。
    楊樹林一來，大家都有了主心骨。
    “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別耽誤發車。”
    “楊總，老板不會出事吧？”
    “放心吧，不會的，咱們不犯法，不偷不搶，能出什麽事？”
    “那就好。”
    混亂了一個小時後，燕京光明又重新恢複了秩序。
    劉誌強闖進楊樹林的辦公室，焦急的問道：“楊總，到底怎麽回事？我嶽父母快急死了。”
    “姐夫，別慌，你和叔叔阿姨說，這是我和老陳定下來的一個計謀。”
    “計謀？什麽計謀？”
    “有人看上咱們的產業了，所以想……你明白吧？”
    劉誌強倒是沒顯得多吃驚。
    聽到這種事，反倒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