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先祖埋在半山坡上。
    陳衛民跟著陳華亭兩兄弟到了爺爺墳上。
    此時已經是十點鍾左右，前來上墳的人不在少數。
    爺三個擺好貢品，點燃香燭，等香燭燃燒完了，燒幾張紙，放掛鞭炮，就結束了上墳流程。
    回到二叔家，此時家裏已經聚集了七八個人。
    大家的穿著很破舊，但是精神頭比較好，紅光滿麵。
    說明這幾年生活條件比以前好太多了。
    看到陳衛民回來了，大家都站了起來。
    “衛民回來了？”
    “化亭，你們家現在發達了。”
    陳華亭和他們打著招呼。
    “衛民，聽說你現在幹大買賣了？”，其中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問道。
    陳衛民一邊發煙，一邊說道：“賺了點小錢。”
    “聽說去蘇聯幹買賣很掙錢？”
    “確實賺錢，幹得好的話，跑一趟能賺一萬美元左右。”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一趟？一萬？美元？”
    “是啊，大概相當於五六萬人民幣，就是時間有點長，跑一個來回，至少兩個月到四個月時間。”
    “皇天啊，這麽賺錢？一年跑一趟，還不耽誤農活。”
    有人問道：“衛民，那我們能去蘇聯嗎？”
    陳婭說道：“大叔，跟衛民去蘇聯的都會俄語，你們會嗎？”
    “這個……”
    “不會俄語，去了蘇聯也隻能被人騙。”
    “讓衛民帶著我們不就行了？”
    “衛民自己忙的腳不沾地，我去市裏工作了半年時間，衛民在家住了不到一個月，他哪有時間帶你們啊？”
    陳衛民對陳婭投去了感謝的表情。
    “那怎麽辦？”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個道理放在二十年後都不過時。
    陳衛民也覺得，應該幫助一下陳家人。
    陳華亭說道：“衛民，我聽胡大海說，他最近在招人？”
    “爸，是在招人，一個月工資四百塊，但必須高中畢業。”
    一聽高中畢業，大部分人都麵露難色。
    農村高中畢業的學生鳳毛麟角。
    陳衛民想了想，說道：“這樣，高中畢業的，可以進公司，工資不高，多少懂點英語的，或者想學俄語的，可以去蘇聯，但是我要提前跟大家說好哈，蘇聯很危險，搶劫殺人的事不在少數。”
    有些人一聽，心又涼了三分。
    陳衛民繼續說道：“如果咱們村有人想找工作，或者想去蘇聯，就跟我二叔說一聲，正月十六，大家去市裏報到，想去蘇聯的，在市裏學習幾個月俄語再去，想進工廠的，我也安排，行不行？”
    “衛民，謝謝。”
    陳華亭很滿意兒子的態度，在村裏給他們兩兄弟長了麵子。
    “衛民，那我正月十六帶著大家去你家。”
    “沒問題，到時候我安排車來接你。”
    回家的路上，陳華亭難得的哼起了京劇，說明他的心情非常愉悅。
    蓋立夫等人一直到中午才起床。
    吃過中午飯，陳衛民帶著蓋立夫一行人先後參觀了前門、故宮等景點。
    路過燕京第二食品廠的時候，王慧儀隆重向他們介紹了第二食品廠生產的麵包。
    沒想到，所有蘇聯人都認為，比俄羅斯大列巴的味道和口感好多了。
    “巴莎耶夫，你們喜歡吃？”
    “當然，比黑麵包和大列巴好吃。”
    “這玩意在蘇聯有市場嗎？”
    “當然有市場，現在私營商店的黑麵包一公斤要五十盧布，這種麵包，一公斤賣兩美元完全沒問題。”
    陳衛民看了看商店的價格，一包五百克，不要票一塊八。
    就這，市民還不買賬，沒幾個人過來買。
    “陳，如果可以，我想買一批帶回去。”
    陳衛民想了想，說道：“完全沒問題，但是運費不便宜。”
    “我看價格很合適，一公斤隻要一美元，算上運費，還有不少利潤。”
    “那我幫你問問吧。”
    娜塔莉婭說道：“如果再甜一點，在蘇聯會更受歡迎。”
    下午回到家，豐澤園的廚師們已經提前進場。
    陳衛民讓大家去休息休息，他則去了三號院。
    “姐，問你點事情。”
    陳蓮一邊做著年夜飯，“啥事？”
    “二食品廠的麵包批發價多少？”
    “問這個幹什麽？”
    “你不是說你們的麵包賣不動嗎？我幫你們處理一批。”
    “陳衛民，你腦子壞了？我現在不是食品廠職工了。”
    劉誌強問道：“衛民？咋了？”
    “我的蘇聯朋友說，咱們的麵包在蘇聯有市場，就想問問價格。”
    陳蓮說道：“幾個食品廠的經營情況都不是很好，不知道怎麽回事，以前大家爭著搶著買的麵包、蛋糕、方便麵，現在都賣不動了。”
    “你現在在哪個處室？”
    “當然還是技術處。”
    “如果我幫你們局處理一千萬人民幣的產品，你能不能提拔成副處？”
    “多少？一千萬？”
    “對，但是產品要按照我的要求重新生產。”
    “衛民，你瘋了？你知道一千萬能買多少麵包嗎？”
    “知道，麵包、蛋糕、方便麵，這三樣，一共一千萬，如果蘇聯銷售情況好，繼續追加采購，你去跟你們領導談談，前提條件是你提拔成副處長，否則免談。”
    陳蓮為難的說道：“我怎麽好意思開口啊。”
    “那就把你們局長介紹給我，我親自和他談。”
    “很著急？”
    “明天吧。”
    1989年時，法定節假日隻有正月初一這一天時間，而且不調休。
    所以，正月初二就要繼續上班。
    這個年代的華夏人，就是這麽拚。
    “那行，明天你去我們局等著我。”
    “別，讓你們局長去光明實業談。”
    “啥？讓我們局長去找你？”
    “當然，姐，這叫主動權，如果你們局長想解決下屬企業的經營困境，就會去找我，那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提條件，如果他隻想混日子，不想解決下屬企業困境，那就無所謂，我去其他地方找物資。”
    陳蓮也明白了陳衛民的用意。
    “衛民，我怕我當不了副處長，局裏的關係比食品廠複雜多了，我怕鎮不住，而且我們局也沒有三十冒頭的處級幹部。”
    “你當了，不就有了嗎？放心吧，誰敢給你下絆子，你弟弟我收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