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蒼玄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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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蹤變得異常艱難。那絲神性軌跡如同風中殘燭,時斷時續,在雨水的衝刷和複雜地形的幹擾下,變得越發飄渺。龍淵不得不頻繁停下,覆蓋龍爪的右手緊握著那柄銀焰短矛,將龍魂感知催動到極限,如同在暴風雨中捕捉螢火蟲的微光,艱難地重新定位方向。“前方岔路,左!”蒼玄低沉的聲音在識海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連續高強度的感知引導,對剛剛蘇醒不久、力量尚未完全恢複的龍魂也是一種負擔。龍淵毫不猶豫,身形一折,衝入左側更加狹窄、布滿嶙峋怪石的山縫。雨水順著石壁匯成渾濁的溪流,衝刷著地麵。在這裏,那絲神性軌跡似乎清晰了一絲,但空氣中彌漫的另一種氣息卻讓龍淵的眉頭緊鎖——濃烈的血腥味和……屍體腐敗的惡臭!山縫盡頭,是一個被巨石半掩的天然洞穴入口。洞口散落著幾具早已冰冷、被雨水泡得發脹的屍體,穿著柳家和天梟衛的服飾,死狀淒慘。洞口邊緣的岩石上,殘留著幾道深深的、閃爍著微弱銀芒的爪痕!爪痕中蘊含的冰冷審判氣息,與短矛上的神性同源!“他們在這裏遭遇了……清理者!”龍淵聲音冰冷。顯然,帶走靈兒的神域之人,或者他的手下,在此處再次滅殺了柳擎風的部分殘兵。他踏入洞穴。洞穴不深,內部一片狼藉。散落的物資、破碎的武器、凝固發黑的血跡隨處可見。在洞穴最深處,一具倚靠在岩壁上的屍體引起了龍淵的注意。那是一名天梟衛的軍官,半邊身體被某種恐怖的力量撕碎,內髒流了一地,早已氣絕。但他僅存的右手,卻死死抓著一塊巴掌大小、邊緣焦黑的獸皮地圖!地圖似乎是從某個更大的卷軸上撕扯下來的,上麵用炭筆潦草地勾勒著一些線條和標記,其中一個標記被鮮血反複塗抹,顯得格外醒目——那標記的形狀,赫然是一隻展翅欲飛的梟鳥!旁邊用扭曲的字跡寫著一個地名:黑風穀!“黑風穀……”龍淵覆蓋龍爪的右手隔空一抓,那塊染血的獸皮地圖飛入掌心。觸手粗糙,帶著濃重的血腥和死亡氣息。地圖上,除了梟鳥標記的黑風穀,還有幾條模糊的路線指向不同的方向,其中一條路線的終點,畫著一個簡陋的骷髏頭標誌,旁邊標注著“萬毒沼”!“萬毒沼……毒心老人!”龍淵眼中殺機暴漲!這地圖,很可能是柳擎風或趙梟隨身攜帶的行動路線圖!黑風穀可能是他們預定的某個匯合點或撤退路線,而萬毒沼,正是毒心老魔的老巢!那個用“腐心毒瘴”毒殺龍家撤退族人的元凶!“小子,看這裏!”蒼玄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引導龍淵的目光投向地圖邊緣一處極其不起眼的角落。那裏,用幾乎無法辨認的細小符文,烙印著一個奇異的印記——那並非下界文字,而是由三道扭曲的、如同鎖鏈般的銀色光線交織而成,散發著微弱卻純粹的神性波動!與短矛上的氣息隱隱呼應!“蝕骨神殿的密印!”蒼玄的聲音帶著刻骨的寒意,“這地圖……是神域交給他們的!黑風穀……恐怕不僅僅是匯合點那麽簡單!那裏,很可能是神域在下界設立的一個秘密中轉站!或者……是接應點!”神域的秘密據點!龍淵的心髒猛地一縮!靈兒……會不會被暫時關押在那裏?或者,那裏有通往神域的通道線索?希望與危機感同時湧上心頭!黑風穀,從一個可能的目標,瞬間變成了必須立刻探查的龍潭虎穴!然而,就在龍淵心神激蕩的刹那——“呃……”他身體猛地一晃,覆蓋暗金鱗片的左手下意識地撐住冰冷的岩壁!一股強烈的虛弱感和針紮般的刺痛瞬間席卷全身!尤其是強行重塑的脊骨和新生的經脈,傳來陣陣撕裂般的隱痛!連番血戰、長途奔襲、極致催動龍魂感知……這具剛剛完成初步龍化、遠未穩固的軀體,終於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警告!體表覆蓋的暗金鱗片光芒明顯黯淡,縫隙中流淌的熔金血液也變得稀薄。“你的龍軀……根基太淺。”蒼玄低沉的聲音在識海響起,帶著一絲嚴肅,“強行覺醒,連番透支,本源已有不穩之象。若再不顧一切壓榨,恐傷及根基,甚至……龍化反噬,軀殼崩解!”龍淵咬緊牙關,燃燒的龍瞳中金紅火焰明滅不定。他何嚐不知身體已到極限?刑場血戰、硬撼半神、煉化神血、追殺毒鳩、長途奔襲……每一次都是在透支這具新生的龍軀!但靈兒下落不明,仇敵逍遙法外,他如何能停?!“黑風穀……必須去!”龍淵的聲音沙啞而堅定,每一個字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莽夫之勇,隻會讓你和你妹妹一同葬送!”蒼玄的聲音陡然嚴厲,“龍皇之力,非是取之不盡!欲行遠路,必固根基!此地殘留的血氣與殺戮怨念……還有你手中那柄蘊含神性的短矛……皆可化為你暫時恢複的資糧!”“吞噬……它們?”龍淵微微一怔。“不錯!”蒼玄的意念帶著一種古老而霸道的韻律,“龍族,乃萬靈之尊!天地能量,仇敵氣血,乃至神性殘渣……皆可吞噬煉化,化為己用!此乃《九轉龍神訣》最基礎的‘噬靈’之法!雖然粗陋,但足以解你燃眉之急!”一股玄奧的信息流湧入龍淵意識——關於如何運轉龍力,形成吞噬漩渦,強行掠奪周圍環境中逸散的能量、血氣乃至殘留的神性碎片!“集中精神!引動你體內龍力,於丹田處形成渦旋!以恨意為引,以殺念為柴!吞噬眼前血氣怨念,煉化短矛殘存神性!”蒼玄的聲音如同洪鍾大呂,在龍淵識海震蕩。龍淵不再猶豫。他盤膝坐下,將銀焰短矛橫置於膝前。閉上燃燒的龍瞳,強行壓下對靈兒安危的焦灼和對仇敵的滔天恨意,心神沉入體內那條因疲憊而顯得有些萎靡的暗金怒龍之中。“噬靈……煉化!”隨著他意念催動,丹田深處,那狂暴的暗金怒龍發出一聲低沉的咆哮,緩緩盤旋起來!一股無形的吸力以龍淵為中心悄然產生!洞穴內彌漫的、尚未完全散去的血腥氣、死亡怨念、以及戰鬥中逸散的駁雜能量,如同受到無形之手的牽引,化作絲絲縷縷肉眼可見的暗紅色氣流,瘋狂地朝著龍淵匯聚而來,順著他的口鼻、毛孔鑽入體內!同時,他覆蓋龍爪的雙手虛按在膝前的銀焰短矛之上!掌心暗金光芒吞吐,一股更加霸道的吸力爆發!短矛矛身上那微弱的暗紅色晶石猛地亮起,發出不甘的哀鳴!絲絲縷縷精純無比、卻帶著冰冷審判意誌的銀色神性能量,被強行從晶石中剝離、抽取,如同涓涓細流,匯入龍淵掌心的吞噬漩渦!“呃啊——!”劇痛!混合著舒爽的極致感受瞬間席卷龍淵全身!吞噬血氣怨念,如同飲鴆止渴!狂暴、混亂、充滿負麵情緒的駁雜能量湧入體內,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經脈中亂竄,帶來撕裂般的痛苦和靈魂被汙染的冰冷感!這些能量充滿了死者的不甘、恐懼和殺戮的暴戾,瘋狂衝擊著他的意誌!而煉化那神性能量,則如同吞下燒紅的烙鐵!精純的能量中蘊含的冰冷審判意誌瘋狂反撲,試圖侵蝕他的龍爪、汙染他的龍魂!那是更高層次力量對凡俗的天然壓製!“吼——!區區殘渣怨念,也敢反抗?!”“審判吾?螻蟻神性,也配?!”蒼玄的咆哮如同驚雷在龍淵識海炸響!一股更加古老、更加威嚴、更加霸道的龍皇意誌轟然降臨,瞬間鎮壓了那些駁雜的負麵情緒,蠻橫地碾碎了神性能量中的審判烙印!在蒼玄的強力輔助下,龍淵緊守心神,引導著體內那條暗金怒龍瘋狂咆哮、吞噬、煉化!狂暴的龍力如同最霸道的熔爐,將湧入的駁雜能量和神性碎片強行碾碎、提純、同化!嗤嗤嗤——!龍淵體表,暗金鱗片縫隙中再次噴湧出灼熱的熔金蒸汽,將靠近的雨水瞬間蒸發!他蒼白疲憊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了一絲紅潤,萎靡的氣息開始穩步回升!尤其是脊骨和經脈傳來的隱痛,在精純能量的滋養下明顯緩解!膝前那柄銀焰短矛上的暗紅晶石,則徹底失去了光澤,變得灰敗暗淡,神性盡失!片刻之後,龍淵猛地睜開雙眼!燃燒的龍瞳中金紅光芒重新變得凝實銳利!一股比之前更加沉穩、更加內斂、卻同樣凶戾滔天的氣息彌漫開來!雖然距離巔峰狀態還差得遠,但透支的虧空已被暫時填補,足以支撐他進行下一場戰鬥!他緩緩站起身,覆蓋龍鱗的雙手緊握成拳,發出“哢嚓”的骨節脆響。目光再次投向手中那張染血的獸皮地圖,鎖定那個被鮮血反複塗抹的梟鳥標記——黑風穀!“毒心老魔……黑風穀……”沙啞的聲音帶著凍結靈魂的殺意,“一個……都跑不了!”他覆蓋龍爪的右手,將那塊浸透仇敵之血的獸皮地圖,狠狠攥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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