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一切有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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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林仙尊咬牙切齒,臉上布滿了寒霜,怒吼聲震得周圍樹木瑟瑟發抖。
    煮熟的鴨子,飛了。
    尹夕月手中的碧落簪刺了個空,整個人因為慣性踉蹌了一下,臉色瞬間煞白。
    完了。
    方懷玉跑了。
    她們的事情,一旦傳出去,那就全完了!
    巨大的恐慌瞬間淹沒了她的理智,她一把抓住文林仙尊的袖子,聲音都在發顫。
    “怎……怎麽辦?”
    尹夕月雙眼通紅,像個做錯事的孩子,脫口而出。
    “娘!她跑了!我們會被發現的!”
    這一聲娘,喊得清脆響亮,在這寂靜的森林中顯得格外刺耳。
    然而,旁邊剛剛還在噴血布陣的何承平,卻連眉毛都沒抬一下。
    他麵色平靜地擦去嘴角的血跡,眼神陰鷙而麻木,仿佛早就聽習慣了。
    “慌什麽!”
    文林仙尊摸了摸尹夕月的頭頂。
    “一切有娘在。”
    下一秒,她大袖一揮。
    呼呼呼——
    無數道黑影從她袖口中竄出,那是幾十隻早已被煉化的低階魔物。
    “去!”
    文林仙尊低喝一聲,那些魔物嘶吼著向四麵八方奔散而去,瞬間將周圍搞得魔氣衝天。
    緊接著,她雙手結印,迅速抹去了自己剛才施展魔功留下的痕跡。
    原本猙獰的表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悲天憫人、正氣凜然的模樣。
    “記住。”
    文林仙尊整理了一下衣袍,語氣淡漠得仿佛剛才那個要殺人的瘋婆子不是她。
    “我們是在此地遭遇魔族埋伏,正在全力圍剿。”
    “而方懷玉,勾結魔族大將鏡臣,畏罪潛逃。”
    尹夕月愣了一下,隨即眼中的慌亂被了然取代,重重地點了點頭。
    處理完現場,文林仙尊沒有任何停留,化作一道流光直奔衡陽派駐地。
    衡陽派大殿內,氣氛壓抑。
    “沈掌門。”
    文林仙尊飄然而落,神色凝重中帶著三分痛心疾首,“本座已尋得那孽徒方懷玉的下落。”
    沈威揚正坐在主位上發愁,聞言猛地站起:“當真?”
    “自然當真。”
    文林仙尊歎了口氣,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隻可惜,那孽徒竟然勾結了魔族大將鏡臣,本座投鼠忌器,讓她給跑了。”
    沈威揚眉頭緊鎖,鏡臣是魔族數一數二的強者。
    “那依仙尊之見?”
    “單憑本座一人,恐怕難以將其拿下。”
    文林仙尊圖窮匕見,目光灼灼地盯著沈威揚,“本座希望,能請動貴派老祖宗出山,我們兩派聯手,布下天羅地網,共同絞殺這魔族奸細!”
    沈威揚眼珠子轉了轉。
    最近衡陽派弟子莫名其妙失蹤了不少,正愁沒地方甩鍋,也沒個合理的解釋安撫人心。
    將這一切都推到入魔的方懷玉身上……
    既能給弟子們一個交代,又能賣太虛盟一個人情,還能順理成章地掩蓋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簡直是一舉三得。
    “仙尊大義!”
    沈威揚臉上瞬間堆滿了正義凜然的悲憤,拱手道,“除魔衛道,乃我輩本分!那方懷玉殘害同門,如今又勾結魔族,我衡陽派定當全力配合,絕不姑息!”
    ……
    狂風呼嘯。
    方懷玉腳踩飛劍,化作一道流光,拚命向著背離衡陽派的方向疾馳。
    直到身後的威壓徹底消失,那種如芒在背的刺痛感才稍稍減退。
    “怪事。”
    池川的聲音在識海裏響起,帶著大大的疑惑。
    “那個叫鏡臣的魔頭,剛才不是還要殺我們嗎?”
    方懷玉一邊吞服回氣丹,一邊警惕地掃視四周:“他確實幫我們擋住了師尊。”
    “這就更怪了。”
    池川盤著腿飄在識海半空,摸著下巴分析道。
    “文林老妖婆也是魔族,按理說他們是同行,同行見同行,不該兩眼淚汪汪嗎?”
    “難道是因為分贓不均?”
    方懷玉搖了搖頭,眼神清冷:“或許是魔族內部也有派係之爭。”
    “也有可能。”
    池川兩手一攤,瞬間放棄了思考:“管他呢,反正狗咬狗一嘴毛,咱們隻要沒被咬死就是賺到。”
    方懷玉嗯了一聲,不再糾結,專心趕路。
    這一跑,就是整整三千裏。
    直到天色微明,確認身後再無追兵,方懷玉才按下劍光。
    這是一處荒無人煙的深山幽穀,連鳥叫聲都聽不到幾聲。
    她找了一處隱蔽的岩縫,反手取出一枚灰撲撲的珠子。
    須彌子。
    “又得住這沒裝修的毛坯房了。”
    池川感歎了一句,語氣裏卻透著一股安全感。
    就像當初在衡陽派地牢裏一樣,方懷玉熟練地催動靈力。
    嗡——
    一道微光閃過,岩縫中空無一人,隻剩下一枚毫不起眼的珠子滾落在塵埃裏。
    須彌子內部,灰蒙蒙的空間依舊是一片混沌。
    方懷玉盤膝坐下,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上次躲避追殺全靠這東西,雖然至今無法認主,但用來藏身卻是絕佳。
    “別發呆了,快看看那個戒指!”池川急不可耐地催促道。
    方懷玉點點頭,從懷中摸出了那枚雲遊子贈送的天玄戒。
    這戒指通體黝黑,剛才就是它爆發出一陣白光,擋住了文林仙尊的致命一擊。
    方懷玉之前答應過雲遊子,這戒指會交給願意接任天玄宗的人。
    但現如今,要是還墨守成規的話,命就沒了。
    池川搓著手,一臉期待:“希望能開出點毀天滅地的法寶,咱們直接殺回去把那幾個狗男女揚了。”
    方懷玉也不含糊,指尖逼出一滴精血。
    啪嗒。
    鮮紅的血珠滴落在黑色的戒麵上。
    兩人四隻眼睛死死地盯著。
    一秒。
    兩秒。
    三秒。
    那滴血順著戒麵滑落,滴在地上,摔成八瓣。
    戒指毫無反應,就像一塊路邊的廢鐵。
    場麵一度十分尷尬。
    “……”
    方懷玉愣住了,抬頭看了看虛空。
    “這……”
    池川傻眼了,飄到戒指旁邊左看右看。
    “不會吧?”
    他聲音都變了調,帶著一絲絕望:“剛才那一擊,把這玩意兒打壞了?”
    “應該……不會?”
    方懷玉有些遲疑,畢竟那是化神期修士的含怒一擊。
    “坑爹啊!”
    池川抱頭哀嚎:“這不是一次性消耗品吧?雲遊子前輩看著挺靠譜,怎麽送個殘次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