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6章 不粘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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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簡單就試探出來了?
三聖教真沒腦子吧。
呂炎主動分給疤臉大漢一壺酒,邊吃邊聊:“我來得匆忙,具體行動方略不清楚,勞煩給我講講,好有個準備。”
疤臉白嫖一頓飯,看這小白臉也不覺得厭煩了:
“一看你就是新人,教派的規矩都不懂,咱們幹仗,向來先放煙霧,不止靖安城,周邊相鄰策應的幾座城,都有大批兄弟湧入。”
“大大方方,故意把一身刀疤亮出來,你瞧。”
疤臉指著外麵蹲守的捕役,咧嘴露出滿口黃牙:“哥幾個吃吃喝喝,就給這群狗官嚇得魂不守舍。”
“其餘城池估計也差不多是這情況!”
“咱們都是教派的邊緣弟子,衝鋒陷陣的事輪不到咱,把心放肚子裏,吃飽喝足,歇十天半月的,所有花銷教派一力承擔,歇夠了就走。”
疤臉嗓音不小。
根本不加掩飾。
按照他的意思就是,大不了被抓進去關幾天,敢屈打成招,或被殺害,自然有人替他們申冤。
反正爛命一條,死了拉倒。
“小弟腦袋笨,勞煩哥哥說明白些。”呂炎給他添杯酒水。
疤臉扣了扣牙縫裏的肉絲,道:
“教派真正目標,在行道日來臨前,誰也不清楚,各大城池自顧不暇,都把兵力收縮,哪有功夫管別家死活。”
“等行道日來時,再想臨時策應支援,根本來不及,主打一個渾水摸魚,玩的就是心理戰。”
行道日,是三聖教的術語。
替天行道嘛,行道日就是行動開始的時間。
這些湧入靖安城的可能隻是雜魚?
呂炎蹙眉,有些空落落的。
我隻想看血流成河,結果三聖教打法這麽猥瑣,一點都不符合魔教逼格。
“晚上回去問問薑荷,她或許知道一些情況。”呂炎付了酒菜錢,當著疤臉的麵,把披在外麵的破衣爛衫脫了。
露出裏麵的紫鯉服,再將羽鱗刀掛在腰間。
疤臉正咀嚼牛肉,呆愣盯著呂炎,嘴巴微張,口裏食物都掉了出來:
“不是,你...”
整座客棧的三聖教人員都一副活見鬼的表情。
“吃你的,我不抓你。”
呂炎拍拍他的肩膀,大大方方迎向蹲守的捕役們:“撤吧,沒啥大事。”
“三聖教放煙霧彈呢,多半和靖安城無關。”
捕役一個個敬佩地豎起大拇指。
無論有事沒事,都當沒事處理,真有萬一,就當給三聖教做貢獻了。
順便放鬆城內警惕,給三聖教更多可乘之機。
呂炎找到王放,將了解到的情況告知,讓王放向上傳達。
洪濤趕來,見麵就問:
“確定是三聖教?”
呂炎點頭:“是,不過這些都是邊緣弟子,專門恐嚇人的,故意引起各城的警惕。”
“目標多半不是靖安城。”
王放一臉納悶:“既然確定是魔教,幹脆一網打盡,豈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洪濤瞥了他一眼,微微搖頭:
“說得輕巧,他們一沒搗亂犯事,二沒查出以前的罪證,什麽理由抓?”
“幾百號人呢,但凡抓錯一個,魔教借口此事煽風點火,說朝廷官吏不分黑白,肆意壓榨百姓,搞得天下民怨沸騰,人人自危。”
“再出現大規模暴亂怎麽辦?罪名誰來背?你願意當替罪羊上刑場,以死平定民怨嗎?”
呂炎聽懂了。
人類畢竟是群居社會,官老爺濫用權利,打殺一兩個不長眼的畜生,沒人在意。
幾百乃至上千號人,統統被抓,普通民眾不清楚情況,被煽動一下就以為世界末日了。
一旦發生暴亂,朝廷不會在意誰對誰錯,朝廷隻在意怎樣平息禍亂,隨便逮個替罪羊背鍋,殺了給大夥泄憤,看個樂嗬。
一人打一板子,這事就算過去了。
所以三聖教這招百試百靈,拿捏的就是人心,知道沒人敢當出頭鳥。
“嘶,難道就不管了?”王放覺得沒理。
再怎麽樣,賊是賊,官是官。
豈有貓怕老鼠的道理。
“不管肯定不行,做事可能犯錯,不做一定會錯,明麵上搞得興師動眾些,該查查,該抓抓!”
“但不能亂抓,找有前科案牘的,那些明知是賊,沒證據也別亂抓,防止被魔教倒打一耙。”
“事情做給上頭看,真正的紅線別碰。”
洪濤不愧是總旗官,不粘鍋這一套玩得挺溜。
呂炎歎為觀止。
隨後。
殿前司各個部門都行動起來,連城防軍都來協助。
大批持刀精銳遍布全城各處。
從各地借閱三聖教犯罪的案牘記錄,逐一對比。
抓人的活,捕役也有份。
“頭兒,來活了!交給咱們的一共有十三人,實力最高八品初期。”捕役從府衙取來一疊通緝令。
呂炎拍拍腰間羽鱗刀,大手一揮:
“走,抓人!”
剛吃飽喝足,拍肚子消食的疤臉,正和身旁弟兄唾罵:“該死的狗官,等找機會,勞資一定把他脖子抹了,敢戲耍我。”
“我是說我嗎?”
呂炎拍他肩膀。
疤臉憤而起身,扭頭一看,發現拍肩膀的是一柄寒光淩厲的刀,刃口緊貼脖子。
狠厲凶悍表情瞬間變得和藹可親。
“官爺,怎麽又是您?不是說不抓我嗎?”疤臉陪笑。
呂炎捏住疤臉後脖頸,擒小雞似的:
“我改主意了不行嗎?”
說罷。
把通緝令往桌上一拍,環視客棧內幾十號人,大聲喝道:
“都過來認!上麵畫著誰,就和我走一趟,大家都好好配合,別犯混。”
疤臉是這夥人小頭目,見眾人無動於衷,當即怒道:“操你娘,都聾了嗎?沒看我被架了?”
“快過來認!”
一眾匪徒乖順得像隻小貓咪,排隊逐一辨別通緝令。
“誒?這人和我長得挺像。”忽然有人驚疑出聲。
呂炎都沒眼去看,無奈揮手:“抓了。”
兩名捕役當即給那人戴上枷銬,提溜狗一樣牽著。
“這人我知道,昨晚和我逛的窯子,喝多了,這會估計還沒醒呢。”有人喊道。
呂炎點頭,帶隊繼續找人。
來到煙花柳巷處,在這討生活的,作息都像貓頭鷹,白天閉門謝戶睡大覺,晚上通宵攬客。
敲門都沒人應。
呂炎隻好一個個破門強闖。
“呀,哪來的變態...誒?官爺?你好俊俏,要來玩嗎,奴家給你免費...”青樓女子捂著胸口,羞答答道。
“你個婊子,我他媽還睡在這呢,你就攬男人?”一旁被窩裏,孟海晏迷迷糊糊睡醒,張口就罵。
隨後。
孟海晏看向呂炎,呂炎也看著他。
二人相顧無言,陷入良久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