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門修煉場的晨霧還未散盡，青石板上已布滿了打坐修煉的身影。孫無忌盤膝坐在角落，掌心握著一塊下品靈石，《五氣歸元訣》在體內緩緩運轉。五行靈氣順著經脈循環流轉，速度依舊緩慢得如同蝸牛爬行，三個時辰過去，丹田內的靈氣隻渾厚了微不可察的一絲，靈根純度勉強衝到了三成五。
    他緩緩睜開眼，眼底帶著幾分疲憊，卻無半分急躁。五靈根的桎梏如影隨形，即便有黑色石頭提純靈氣、火屬性靈晶輔助，修煉速度也遠不及普通單靈根弟子的三分之一。外門弟子大多已在煉氣中期徘徊，不少人甚至觸摸到了後期的門檻，唯有他，晉升外門半月，修為依舊停留在煉氣中期，毫無突破跡象。
    “孫師兄，又在苦修呢？”一道溫和的聲音傳來，蘇晴提著食盒走了過來，淺藍色的外門服飾襯得她眉眼愈發清秀。她將食盒放在孫無忌麵前，打開蓋子，裏麵是兩個白麵饅頭和一小碟靈菜，“剛從膳堂打來的，趁熱吃吧，修煉再急也不能餓肚子。”
    孫無忌起身道謝，接過饅頭咬了一口，溫熱的食物下肚，驅散了些許寒意。他看著蘇晴眼底的關切，輕聲道：“多謝蘇師妹，你修煉也很刻苦，上次見你已到煉氣中期巔峰了吧？”
    蘇晴臉頰微紅，略帶羞澀地點點頭：“還差一點就能突破後期了，隻是總覺得靈氣不夠精純，不敢貿然嚐試。”她看向孫無忌，眼神裏帶著敬佩，“倒是孫師兄，明明修煉速度最慢，卻總能沉下心來，換做是我，怕是早就急了。”
    “急也無用。”孫無忌笑了笑，語氣平和，“五靈根的路本就難走，與其急於求成導致靈氣紊亂，不如穩紮穩打，打好根基。”他說這話時，神色平靜，嘴角帶著一絲淡然的笑意，沒有絲毫怨懟或不甘。
    就在這時，一陣張揚的腳步聲傳來。沈浩帶著兩個跟班，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臉上掛著倨傲的笑容，眼神掃過孫無忌時，滿是譏諷：“喲，這不是我們的‘五靈根天才’嗎？半月過去了，還在煉氣中期打轉呢？我還以為你有什麽奇遇，能一路突飛猛進，原來也隻是個廢物。”
    他身邊的跟班也跟著起哄：“沈師兄說得對！一個五靈根，就算贏了王虎又怎樣？還不是修煉慢得像烏龜爬，這輩子都別想突破後期！”
    蘇晴皺起眉頭，上前一步擋在孫無忌身前，語氣帶著幾分不悅：“沈師兄，修煉之道，各人有各人的機緣和節奏，何必出言譏諷？”
    沈浩瞥了蘇晴一眼，眼神裏帶著幾分貪婪，卻也不敢太過放肆——蘇晴的木靈根純度不低，深得外門一位長老喜愛。他轉而看向孫無忌，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怎麽？被我說中了痛處，不敢吭聲了？三天後的外門小比，我看你還是別參加了，免得在眾人麵前丟人現眼。”
    孫無忌緩緩站起身，目光平靜地看著沈浩，沒有憤怒，隻有一絲淡淡的冷意：“參加與否，是我的事。沈師兄若是閑得無聊，不如多花點時間修煉，免得小比時被別人比下去，丟了外門小隊長的臉麵。”
    “你敢嘲諷我？”沈浩臉色一沉，身上的靈氣微微波動，煉氣後期的威壓朝著孫無忌籠罩過去，“小子，別給臉不要臉！信不信我現在就廢了你？”
    孫無忌沒有後退，懷裏的黑色石頭悄悄發熱，一股暖流順著經脈蔓延開來，抵消了大半威壓。他直視著沈浩的眼睛，語氣平靜卻帶著一絲威懾：“外門禁止私鬥，沈師兄若是想動手，不妨等小比時再說。到時候，我會讓你知道，五靈根未必就不如你。”
    沈浩被他這副有恃無恐的樣子惹得惱羞成怒，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就要發作。這時，負責看管修煉場的執法弟子走了過來，眼神嚴厲地掃了沈浩一眼：“沈浩，遵守宗門規矩，否則按私鬥論處！”
    沈浩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終冷哼一聲，狠狠地瞪了孫無忌一眼：“好！三天後的小比，我看你怎麽死！”說完，帶著跟班悻悻地離開了。
    蘇晴鬆了口氣，轉頭看向孫無忌，臉上滿是擔憂：“孫師兄，沈浩的修為是煉氣後期，你隻有煉氣中期，小比時怕是凶多吉少。要不，你還是棄權吧？”
    孫無忌搖了搖頭，眼神堅定：“棄權解決不了問題。他既然想找我麻煩，就算這次躲過去了，以後也會有其他手段。與其一直躲避，不如正麵應對，就算輸了，也能看清自己的差距。”他的表情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屈的韌勁，讓蘇晴莫名地放下心來。
    接下來的三天，孫無忌更加刻苦地修煉。他將每月領取的聚氣散小心翼翼地倒出一粒，服了下去。清苦的藥液在體內化開，化作精純的靈氣，被黑色石頭迅速提純，融入五行靈氣循環中。他的靈根純度在緩慢提升，一點點朝著三成八靠近，丹田內的靈氣也愈發穩固，雖然依舊是煉氣中期，卻比之前凝練了不少。
    他沒有刻意提升修為，而是將更多精力放在了《五氣歸元訣》的運用和身法的練習上。黑色石頭能提升他的感知力，讓他對靈氣的流動更加敏感，閃避的動作也愈發精準。他知道，麵對煉氣後期的沈浩，硬拚肯定不是對手，隻能依靠穩固的靈氣和靈活的身法，尋找機會消耗對方。
    小比當天，外門演武場擠滿了弟子。高台上坐著幾位外門長老和管事，趙晏也在其中，他的目光落在孫無忌身上，帶著幾分期許和擔憂。
    小比采用抽簽製，孫無忌抽到的對手，果然是沈浩。
    當兩人走上演武場時，周圍響起一陣議論聲。
    “沈師兄是煉氣後期，孫無忌隻是中期，這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較量！”
    “我看孫無忌這次懸了，沈浩肯定會趁機報複他！”
    “也不一定，孫無忌之前能打敗王虎，說不定有什麽底牌呢？”
    沈浩站在演武場中央，臉上帶著誌在必得的笑容，眼神輕蔑地看著孫無忌：“小子，現在求饒還來得及，我可以讓你輸得體麵一點。”
    孫無忌神色平靜，沒有回應，隻是做好了防禦的姿態。他的雙手微微下垂，掌心貼在身側，眼神專注地盯著沈浩，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動作——這是他苦修多日練就的本事，能憑借黑色石頭的感知力，提前預判對方的攻擊。
    “比試開始！”執法長老一聲令下。
    沈浩立刻動了，身形如箭般朝著孫無忌衝去，拳頭帶著濃鬱的靈氣，呼嘯著砸向他的胸口。煉氣後期的靈氣波動遠比中期強悍，演武場的空氣都被震得微微顫抖。
    孫無忌眼神一凝，身形猛地向側麵一閃，險之又險地避開了沈浩的拳頭。拳頭擦著他的衣角飛過，砸在青石板上，留下一個淺淺的坑。
    “隻會躲嗎？廢物！”沈浩一擊落空，惱羞成怒，攻勢愈發猛烈。他的拳頭如雨點般落下，靈氣凝聚成一道道拳影，封死了孫無忌所有的退路，臉上滿是猙獰的笑容。
    孫無忌沒有慌亂，依靠著精準的感知和靈活的身法，在拳影中不斷閃避。他的動作不算快，卻異常沉穩，每一次躲閃都恰到好處，雜役服的衣角被勁風刮得獵獵作響，臉上卻依舊平靜，汗水順著臉頰滑落，他也毫不在意。
    周圍的弟子們都看呆了，沒人想到孫無忌竟然能在沈浩的猛攻下遊刃有餘，甚至連衣角都沒被碰到。
    “這孫無忌的身法好詭異！怎麽好像能提前知道沈師兄要攻擊哪裏？”
    “他的靈氣波動明明隻是中期，卻異常穩固，一點都不慌亂！”
    “看來這場比試，沒我們想的那麽簡單！”
    高台上的趙晏微微點頭，臉上露出一絲讚許——孫無忌不僅沒有急於求成，反而能根據自身情況，製定出最合適的戰術，這份心性，遠比修為重要。
    沈浩猛攻了一盞茶的功夫，卻連孫無忌的身體都沒碰到，心裏的火氣越來越大，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臉色漲得通紅。煉氣後期的靈氣消耗極大，這麽長時間的猛攻，讓他的靈氣已經消耗了近三成。
    “你這廢物，隻會躲嗎？有本事跟我正麵打！”沈浩怒吼道，眼神變得瘋狂。
    孫無忌沒有回應，依舊專注地躲閃著。他能感覺到沈浩的靈氣波動越來越紊亂，知道對方已經快要急躁了——這正是他想要的結果。
    就在這時，沈浩突然改變戰術，雙手快速捏出法訣，體內的靈氣瘋狂湧動，凝聚成一道淡青色的風刃，朝著孫無忌的腿砍去。他想廢掉孫無忌的腿腳，讓他無法再躲閃。
    孫無忌瞳孔一縮，知道不能再躲了。他深吸一口氣，運轉《五氣歸元訣》，丹田內的五行靈氣瞬間匯聚到掌心，黑色石頭的暖流也湧入掌心，讓靈氣變得更加凝練。他沒有主動攻擊，而是將靈氣凝聚成一道薄薄的防禦屏障，擋在腿前。
    “砰！”
    風刃撞在防禦屏障上，發出一聲悶響。防禦屏障瞬間破碎，孫無忌被反震力震得後退三步，嘴角溢出一絲血跡，臉色也變得蒼白起來。
    “孫師兄！”蘇晴忍不住驚呼出聲，臉上滿是焦急。
    沈浩見狀，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怎麽樣？知道我的厲害了吧！現在跪下求饒，我還能饒你一次！”
    孫無忌擦了擦嘴角的血跡，眼神卻更加堅定。他能感覺到，沈浩的靈氣已經消耗了近一半，而且運轉得越來越紊亂。他深吸一口氣，再次運轉《五氣歸元訣》，五行靈氣在體內快速循環，補充著剛才的消耗。
    “該我了。”孫無忌輕聲說道，身形猛地一閃，朝著沈浩衝了過去。他的速度不算快，卻異常精準，直奔沈浩的破綻而去——沈浩剛才凝聚風刃，靈氣運轉出現了短暫的停滯。
    沈浩沒想到孫無忌竟然敢主動攻擊，臉色一變，連忙抬手防禦。可他的靈氣運轉紊亂，防禦慢了半拍。
    孫無忌的拳頭帶著凝練的五行靈氣，精準地砸在沈浩的肩膀上。
    “噗！”
    沈浩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踉蹌著後退了幾步，眼神裏滿是難以置信：“不可能！你一個煉氣中期，怎麽可能傷得了我？”
    孫無忌沒有追擊，隻是站在原地，微微喘著氣。剛才那一拳，幾乎耗盡了他體內一半的靈氣，他的臉色蒼白，卻依舊挺直了腰板。
    “比試，比的不僅僅是修為，還有心性和戰術。”孫無忌語氣平靜地說道。
    沈浩看著他，眼神裏滿是怨毒和不甘。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一個煉氣中期的五靈根弟子打傷，這讓他覺得顏麵盡失。他怒吼一聲，再次朝著孫無忌衝去，體內的靈氣瘋狂湧動，顯然是想拚命了。
    孫無忌眼神一凝，再次運轉身法，避開了沈浩的攻擊。同時，他將剩下的靈氣全部匯聚到掌心，等待著最佳的機會。
    就在沈浩的拳頭即將碰到孫無忌的瞬間，孫無忌突然側身，同時抬手，將凝聚了全部靈氣的拳頭，精準地砸在沈浩的胸口——那裏正是他靈氣運轉最紊亂的地方。
    “噗！”
    沈浩再次噴出一口鮮血，身體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演武場上，再也爬不起來。他的靈氣已經耗盡，經脈也受到了輕微的損傷，徹底失去了戰鬥力。
    演武場瞬間安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爆發出雷鳴般的議論聲。
    “孫無忌贏了！他竟然打敗了煉氣後期的沈浩！”
    “太厲害了！以煉氣中期對戰後期，還能贏，簡直是奇跡！”
    “我之前真是小看他了，這孫無忌，絕不是廢物！”
    蘇晴激動得滿臉通紅，眼裏閃著淚光，用力鼓掌。高台上的趙晏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外門長老們也紛紛點頭，看向孫無忌的眼神裏滿是讚許。
    執法長老走上前，宣布道：“第一場比試，孫無忌勝！”
    孫無忌站在演武場中央，臉色蒼白，嘴角還帶著血跡，卻依舊挺直了腰板。他沒有得意，隻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體內空蕩蕩的丹田和微微刺痛的經脈——這場勝利，來得並不輕鬆。
    他知道，自己能贏，靠的不是修為，而是黑色石頭的輔助、《五氣歸元訣》的穩固，以及沈浩的急躁。若是正麵硬拚，他根本不是對手。
    沈浩被執法弟子抬了下去，臨走前，他死死地盯著孫無忌，眼神裏滿是怨毒，像是在說“我絕不會放過你”。
    孫無忌沒有理會他的目光，隻是朝著高台上的趙晏微微拱手，然後轉身走下演武場。蘇晴立刻迎了上來，遞給他一瓶療傷丹：“孫師兄，你受傷了，快服下丹藥休息一下。”
    孫無忌接過丹藥，真誠地說道：“多謝蘇師妹。”他服下一粒療傷丹，清涼的靈氣瞬間修複著受損的經脈，讓他舒服了不少。
    這場勝利，讓孫無忌在外門徹底站穩了腳跟，也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修仙之路，並非隻有境界一條路可走。心性、戰術、機緣，同樣重要。
    他看著遠處雲霧繚繞的玄嶽山主峰，眼神變得更加堅定。雖然他的修煉速度依舊緩慢，靈根純度也隻是剛剛達到三成八，但他相信，隻要堅持下去，穩紮穩打，終有一天，他能讓五靈根綻放出不一樣的光芒。
    三個月後的外門試煉，迷霧森林的凶險在等著他，更多的挑戰也在等著他。但他不怕，他的苦修之路，還在繼續，沒有捷徑，唯有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