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袁姬小姐真是美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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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潘鳳一雙環眼立刻瞪得溜圓,即便是厚臉皮如他,也覺得袁紹有些無恥了:
    “這袁紹老兒,臉皮是城牆做的麽?前番剛擺了咱們一道,差點害了溫侯性命,這轉頭又派使者來?肯定沒憋好屁!”
    賈詡此時輕輕捋了捋頜下清須,嘴角浮現出一絲若有若無、卻洞悉一切的笑意。
    “潘將軍稍安勿躁。”他聲音平和,卻自有一股讓人信服的力量,“袁紹此番損兵折將,又與公孫瓚反目成仇,他比我們更急。”
    他轉向呂布,微微傾身:“前番是假意聯姻,暗藏殺機。此番嘛…其心依舊叵測,但形勢比人強。”
    “他若還想在這河北之地存身,若還想再取信於溫侯,就不得不拿出些實實在在的‘誠意’來。這誠意,恐怕比他預想的,要沉重得多。”
    說罷,賈詡略一停頓,眼中精光一閃:“我等要做的,便是將他這忍痛割下的肉,連皮帶骨,吞個幹淨。至於他那點算計,以溫侯智略,不足為道。”
    “割肉?”潘鳳皺眉不解。
    賈詡先是看了一眼呂布,隨後壓低聲音:“那位…袁姬小姐。”
    潘鳳臉上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後用一種男人間心照不宣的促狹笑容開口:“懂了!文和先生,我懂了!”
    “嘿嘿,也隻有主公這般英明神武的男人,才吃得上袁姬小姐這等美味佳肴……”
    呂布瞥了潘鳳和賈詡二人一眼。
    潘鳳渾身一顫,連忙改口:“錯了!錯了!那袁姬能傍上溫侯,是她高攀了!”
    呂布心中暗歎一口氣,想要扭轉自己好色之徒的形象這件事,任重而道遠啊。
    不過他不打算跟潘鳳一把見識,抬手揮了揮。
    “讓袁紹使者進來吧。”
    “喏!”
    傳令兵抱拳退下。
    不多時,帳簾再次掀開,沮授緩步走入。
    他依舊穿著那身略顯陳舊的文士袍,步履沉穩,但眉宇間那份上次來時的從容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刻意維持的平靜下,難以完全掩飾的凝重。
    他走到帳中,對著呂布深深一揖,腰彎得比上一次更低:
    “敗軍之使沮授,拜見溫侯。”
    呂布沒有立刻叫他起身。
    他依舊維持著靠坐的姿勢,隻是微微偏過頭,目光垂落,俯視著下方躬身行禮的沮授。
    帳內的空氣,因這沉默的注視而陡然變得沉重起來。
    過了好幾息,呂布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字字如冰珠砸落玉盤:
    “告訴本侯,袁本初此番,又是唱的哪一出?”
    “是嫌前日的伏兵不夠熱鬧,還是覺得我呂布的方天畫戟,不夠鋒利?”
    沮授直起身,迎上呂布的目光,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溫侯明鑒。前番之事,實乃天大誤會,吾主袁公每每思之,痛心疾首,深悔受小人蒙蔽,以致觸犯天威。”
    “吾主對溫侯之神武,敬仰萬分,絕無半分加害之心。此番特命授前來,一為澄清前嫌,鄭重賠罪;二為重申聯姻之好,願獻小女於溫侯駕前,侍奉左右,以表赤誠。”
    “敬仰?赤誠?”
    呂布嘴角語氣中的冷意絲毫不加掩飾,他慢慢坐直了身體,一股無形的壓迫感瞬間彌漫開來。
    “袁本初的敬仰,就是聯合公孫瓚,欲置我於死地?他的赤誠,就是接連不斷的背叛與算計?”
    他猛地一拍案幾,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地圖都跳了一下。
    “當真以為我呂布是三歲孩童,可隨意欺瞞麽!”
    沮授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但他強自鎮定,再次深深躬身:
    “溫侯息怒!前車之鑒,吾主豈敢再忘?”
    “吾主曾言,溫侯天威,非人力可抗。冀州之地,唯有德者居之。吾主願傾心依附,隻求溫侯念在……念在即將締結秦晉之好的份上,能給袁氏一條生路。”
    他語氣懇切,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兵之態:
    “為表再無二心,送嫁袁姬小姐的車隊此刻已在營外等候。是殺是剮,是納是拒,全憑溫侯一言而決。”
    呂布身體向後靠回虎皮之中,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
    袁姬是真的。這一點,他信。
    但袁紹的臣服?絕對是假的。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戳穿這一點,正如賈詡所說,袁紹想要再次取信自己肯定要割肉給些好處。
    但是袁姬區區一個女人,呂布完全不缺,他要的是更實際的東西。
    “既然袁本初如此有‘誠意’”
    呂布終於再次開口,語氣變得平淡,卻帶著一種更令人心悸的算計,“那空口白話的賠罪,就不必再提了。”
    說罷,呂布輕笑一聲,望向沮授:
    “袁本初四世三公,名門之後,他的女兒袁姬既然要嫁給我,這嫁妝…總不能太寒暄了。”
    “當然了,我呂奉先也並非貪戀財物之人,你讓袁紹象征性的送來一些便可。”
    “糧草,十萬石!”
    “黃金,五千斤!”
    “駿馬,三千匹!”
    沮授瞳孔微縮,呂布可以說是獅子大張口,要的這些物資幾乎是渤海郡小半年的積蓄!還都是軍隊中最為重要的硬通貨,錢糧馬匹!
    他嘴唇動了動,還未想好如何討價還價,呂布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如遭雷擊。
    “此外,”呂布的手指,重重地點在地圖上渤海郡南部的一個位置,“渤海郡治下,平原縣及周邊三城,自即日起,劃歸本侯管轄!”
    平原縣,就是劉皇叔曾經擔任過平原縣令的那個平原縣,位於渤海郡南,黃河北岸。
    韓馥之前送給他西涼大軍落腳的河內城及其附屬領地,也在黃河北岸。
    掌握了河內,平原所屬領地,呂布就掌握了整個黃河下遊地區的北岸。
    而河內郡西南,就是虎牢關,再往西,就是洛陽,長安。
    這樣一來,呂布的勢力範圍就如同一把尖刀,從虎牢關插入中原,分割了關外諸侯!
    “溫侯!”沮授失聲驚呼,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這…這平原縣乃渤海咽喉,郡治重地,此事關乎重大,授實在不敢擅專啊!能否……”
    “不能!”
    呂布斷然打斷,聲音不高,卻帶著千鈞之力,仿佛重錘敲在沮授胸口。
    他緩緩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帳內投下巨大的陰影,將沮授完全籠罩。
    “不給也無妨。”他俯視著對方,語氣輕蔑,如同看著一隻螻蟻。
    “大不了本侯廢些時間,親率西涼鐵騎,踏平渤海郡,自己去取!”
    “屆時,莫說是區區平原縣,便是你渤海全境的金銀、糧草、人口、城池,本侯一樣也不會少拿!”
    他微微一頓,聲音裏充滿了血腥的殺氣:“你,可是在教本侯做事?”
    沮授渾身一顫,後麵所有準備周旋、懇求的話語,被這毫不掩飾的武力威脅硬生生堵了回去。
    這一次談判,談崩了對呂布幾乎沒有損失,大不了就打,西涼鐵騎士氣正盛,兵鋒所向無堅不摧!
    公孫瓚的幽州軍,白馬義從已經算得上能征善戰了,但短短幾日功夫就被打得敗退幾十裏!
    可是他們…打不起了!
    沮授想起臨行前,袁紹在帳內焦躁踱步,反複叮囑“無論如何,務必促成和議,爭取時間”那無奈而又嚴厲的神情。
    巨大的壓力讓他後背的衣衫瞬間被冷汗浸透。
    他沉默地站在那裏,臉色灰敗,內心在天人交戰。
    答應;不答應;對他來說都是艱難無比的選擇!
    時間一點點流逝,帳內靜得落針可聞。
    終於,沮授像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肩膀垮了下去。他極其艱難地,再次深深揖禮,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
    “溫侯…神威蓋世。”
    “您之所求,授代吾主袁公,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