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開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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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免去所有考核,直接入朝為官,還是在京都任職!這簡直是一步登天的捷徑。
    多少寒窗苦讀的學子耗費數十年光陰、也未必能跨過的一道道門檻,如今竟能在一場宴會上直接獲取。
    劉明軒等官宦子弟雖然靠家族蔭庇也能入仕,但如此清貴且前途無量的起點,同樣讓他們心動不已。一時間,文官席位上也是議論紛紛,不少年輕學子摩拳擦掌,準備大顯身手。
    趙元明和幾位大臣麵色平靜,顯然早已知道此事,這正是他們與阿木爾暗中達成的某種默契,借此機會安插自己人,或者收攬人才。
    方雲逸將杯中剩餘的酒液一飲而盡,感受著喉嚨裏傳來的微灼感,眉頭微微皺起。
    “有意思……”他心中冷笑,“先是刻意冷落,再拋出如此誘人的餌料。文試武試……這是打算從這兩個方麵入手,逼我入局嗎?”
    他抬眼掃過那些因獎勵而激動不已的年輕麵孔,仿佛看到了一群被誘人香餌吸引,即將踏入陷阱的獵物。
    “步步為營,環環相扣。”
    “阿木爾,趙元明……你們倒是好算計。”
    方雲逸心中了然,“無論自己會參與哪一項,都必然落入你們的節奏。”
    “文試,可辱我方家武將門風,譏我不通文墨。武試……恐怕才是真正殺招所在,在切磋中名正言順地廢了我,甚至取我性命吧?”
    對於阿木爾口中的“血狼王內丹”,方雲逸連實物都沒看到,心中自然是毫無波瀾。
    他身負《紫霄劍經》和神秘劍塔,修煉資源遠超常人想象,一枚宗師級凶獸的內丹,還不足以讓他動心。
    至於直接入朝為官的獎勵……方雲逸更是嗤之以鼻。莫說乾帝不可能真心給他官職,就算乾帝此刻讓他入朝,他也絕不會接受這看似錦繡、實為枷鎖的前程。
    “我且冷眼旁觀,看看你們這出戲,是打算怎麽把我這個看客給拉上台去。”
    方雲逸打定主意,絕不主動參與。
    他又為自己斟滿一杯酒,仿佛眼前殿內的一切喧囂與激動,都與他無關。
    阿木爾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便宣布比試開始,首先進行的是文試詩詞環節。
    頃刻間,便有自恃才學的年輕子弟踴躍起身,即興賦詩。為了迎合這場合,詩詞多以“邊塞”、“和平”、“勇士”或“詠物”為主題。
    一位禦史家的公子率先吟誦道:
    “鐵甲映寒光,駿馬踏霜疆。”
    “男兒心懷誌,何須念故鄉?”
    詩意直白,帶著一股少年意氣,引來幾聲客氣的喝彩。
    接著,一位世家的子弟搖頭晃腦地詠道!
    “玉壺盛琥珀,金盤列珍饈。”
    “宴飲鴻臚館,賓主盡忘憂。”
    詩風華麗,描繪眼前盛宴,卻是顯得有些應景而缺乏真意。
    又有幾人相繼賦詩,有的氣魄雄渾,試圖模仿邊塞詩風,卻流於空泛。
    有的辭藻堆砌,注重格律,卻少了靈魂。
    殿內不時響起捧場的掌聲和叫好聲,但真正能令人眼前一亮的作品卻寥寥無幾。
    方雲逸獨自坐在角落,仿佛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他慢條斯理地品著酒,對場中的詩詞歌賦充耳不聞。
    他的目光偶爾會掠過那些站起身、慷慨激昂的年輕麵孔,帶著一絲漠然。
    麵前的第二壺酒,也漸漸見底。
    而方雲逸這副超然物外、渾然不將眾人放在眼裏的姿態,終是讓某些人按捺不住。
    眼看文試環節即將在一種不溫不火的狀態中結束,似乎無人能作出壓倒性的佳作,一道聲音帶著明顯的挑釁,驟然響起,打破了方雲逸周圍的寂靜。
    “方公子!”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開口的又是那位吏部侍郎之子,劉明軒。
    他臉上帶著一絲酒意,更似帶著一股積壓已久的怨氣,目光直刺角落裏的方雲逸。
    “方才方公子言辭犀利,辯才無礙,令我等著實佩服!” 他將“佩服”二字咬得極重,任誰都聽得出其中的諷刺。
    “如今這文試詩詞,乃風雅之事,方公子身為方家之後,將門虎子……想必不會隻精通口舌之利,於文采一道卻毫無建樹吧?”
    劉明軒嘴角勾起一抹惡意的笑容,“還是說,方公子自知才疏學淺,不敢下場,怕貽笑大方?”
    他話音剛落,另一邊的玄雲宗弟子陳風也立刻陰陽怪氣地附和。
    “劉兄所言極是!據說方公子在北境能運籌帷幄,想必是智計超群,文韜武略兼備。”
    “今日盛會,若不作詩一首,讓我等見識見識方家子弟的風采,豈不是一大憾事?”
    這兩人的一唱一和,瞬間將殿內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方雲逸身上。
    殿內安靜下來,許多人都露出了看好戲的神情。趙元明垂眸飲酒,仿佛事不關己。
    阿木爾則是目光深邃,嘴角邊含著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他們都明白,文試本身或許不重要,但這是一個必須有的引子。
    隻有逼得方雲逸在“文”上參與了,接下來的“武”,才能順理成章地將他拖入局中。
    否則,他若一直以“病弱”、“不擅”為由推脫,反倒不是那麽好用強。
    所有的鋪墊,所有的冷落與忽視,都是為了此刻——逼他出手!
    “他們不以為一個隻有十五歲的少年,能受得了今日宴會上的這般屈辱。若他真的能忍受下來,那此少年就太過可怕了一些!”
    方雲逸端著酒杯的手微微一頓,抬眼看向一臉得意的劉明軒和眼神陰冷的陳風,心中並不感到有多大的意外。
    “終於……忍不住了嗎?”
    他心中冷笑,“果然還是這套,無論如何也要把我拉下水。文試隻是個幌子,真正的重頭戲,是接下來的武道切磋吧。”
    方雲逸緩緩放下手中的酒杯,病態的麵容在酒精的作用下、微微泛起一絲紅潤,但在宮燈下卻是顯得有些波瀾不驚。
    他心中雪亮,從踏入這鴻臚驛館開始……不,從他決定以強勢姿態重回京都旋渦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可能再像過去八年那樣隱忍蟄伏、唯唯諾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