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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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城與青城相鄰,來回不過一日半的路程。
    顧窈與馮四娘動作極快,從準備搬遷的事宜,盤點貨物,清算賬目,到將樊城的產業一一轉手,不過用了三五日。
    一路上有燕家軍護送,順暢不已,隻用了半日就到了鎮遠將軍府。
    這不是顧窈第一次進大將軍府了,當年陪李聿點兵時,她就住在這裏,府裏陳設幾乎沒怎麽變,隻是府裏的人都十分陌生,從上到下都換過了。
    顧窈一陣恍惚,眼前又浮現出從前與李聿一同去青城點兵的場景。
    燕庭月抱著孩子,在半空中輕輕掂了一下,又穩穩接住,“狗蛋,叫聲爹聽聽。”
    顧狗蛋被逗得咯咯笑個不停,抬腳去蹬人,一大一小鬧得不亦樂乎。
    馮四娘瞪顧窈一眼,“你這當娘的也太沒正形了,孩子都兩歲多了,也不給起個大名,總不能一輩子叫狗蛋吧?”
    顧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這不是還沒想好叫什麽嘛,等我們狗蛋再大點,說不定就能自己給自己起名字了呢!”
    馮四娘並不知道燕庭月的真實身份,隻知道她們兩個是舊識,如今感情也不錯。
    見顧窈全然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便又去看燕庭月,“將軍也容著她胡鬧嗎?”
    燕庭月一麵把她們迎進去,一麵解釋道:“馮姐姐,這怪不得顧窈,狗蛋這孩子從小體弱多病,當娘得跟著操了多少心,都說賤名好養活,她是怕大名起得太早,孩子壓不住。”
    馮四娘歎了口氣,這些年顧窈帶孩子有多難,她是看在眼裏的,聞言不再多說,抱著孩子進去了。
    院子燕庭月早就吩咐人打掃好了,顧窈幾人隻需要收拾一下隨身的包裹就可以住了,十分方便。
    這邊才放下包裹,管家就匆匆忙忙地來請燕庭月。
    老管家擦了一把汗,急道:“聖旨到了,將軍去接人遲遲不回,可把老奴急壞了!您快隨老奴過去吧!”
    燕庭月匆忙去換官袍,快步趕去了前廳。
    聲勢浩大的儀仗隊站滿了院子,隊伍前後綿延數裏,旌旗招展,鼓樂齊鳴,兩名身著錦袍的太監端著聖旨匣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前來宣旨的使臣乃是朝廷正四品大員折衝都尉陸大人,隻見他身著朱紅色官袍,腰佩玉帶,頭戴烏紗,儀態威嚴。
    燕庭月跪在地上,有些詫異地低下頭。
    她不是沒接過聖旨,隻是這四品大元親自來宣旨,還真是頭一遭!這位陸大人她也有所耳聞,正是朝堂炙手可熱的新貴,怎麽會攬這個差事?
    可她不敢多問,按著規矩擺了香案,將聖旨接下供奉好。
    內監給讀了一遍,文縐縐的,她也聽不大懂,不過大約是嘉獎她打仗打得好罷,恭恭敬敬地磕頭謝了恩才起身。
    燕庭月抬起頭,與這位陸都尉對視一眼,覺得似乎是在哪見過,又怎麽也想不自來。
    她隻得客氣道:“陸大人一路風塵仆仆,屬下特意準備了席麵,咱們痛飲幾杯,給您解解乏。”
    陸都尉笑著應了,又道:“裴副將與我是舊相識了,怎麽不見他?”
    燕庭月惋惜道:“這裴副將剿匪去了,還不知道什麽能回來呢!”
    陸都尉感歎:“那真是太可惜了,還想著能和裴兄一醉方休呢!”他頓了頓,又道:“上次我來裴兄還是孤家寡人,如今可娶妻了?”
    燕庭月擺擺手,如實道:“裴元那個榆木腦袋,別說娶親了,身邊連個親近姑娘都沒有!”
    陸都尉略有所得,又笑著把話題岔開了。
    可聊著聊著,他便有些心不在焉。
    其實他家主子三年前就在青城安插了眼線,若是那女人真和裴元聯係過,不可能一點線索也沒有。
    可主子就是不放心,每年都一定要他親自來青城看一眼,非要確認裴元身邊沒女人才肯罷休。
    其實要他說,那女人比主子想得狡猾多了,她既然要存心躲著主子,是絕對不會到青城來的。
    兩個人走著走著,路過花廳時,突然被一個糯米團兒一樣精致的小男孩撞了上來。
    那小男孩摔了一跤,也不哭,睜著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他。
    燕庭月忙把孩子抱起來,給他撣了撣灰,對陸都尉道:“犬子不懂事,沒傷著都尉吧?”
    陸都尉自然不會計較這點小事,反而饒有興致地看向小男孩,見他臉蛋蹭得有點髒,那雙明亮的眼睛卻透著股機靈勁兒。
    那模樣,瞧著竟然和他家主子小時候倒有點像。
    燕庭月在顧狗蛋臉上親了口,對一旁的林錦書道:“你帶孩子去後花園玩,前廳要宴請賓客,讓家中女眷看好孩子不要亂走,別衝撞了貴客。”
    林錦書這才上前接過顧狗蛋,對二人屈了屈膝就要告退。
    “等一下。”陸都尉突然叫住她,上下打量一眼。
    燕庭月有些驚訝,“都尉,怎麽了?府上的小丫頭有什麽不妥嗎?”
    陸都尉盯著她看了幾秒,才收回視線,這小姑娘分明是她當年從公主府救出來的那個,他不會記錯!
    林錦書那時尚且年幼,如今早就將那件事拋到腦後去了,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又怯怯地看向燕庭月。
    陸都尉收回視線,淡淡道:“孩子的臉髒了。”順手掏出帕子遞給林錦書,“給他擦擦吧。”
    林錦書鬆了一口氣,屈膝道了謝,便接過帕子帶顧狗蛋離開了。
    說罷便隨著燕庭月離開了,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轉個彎,他借口要去更衣,到轉角處叫人取來信鴿,秘密寫下一行字綁在鴿子腿上,隨即放飛了。
    他深吸一口氣,整整三年了,事情終於有了一點眉目。
    不知道他家主子收到這份信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