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擊掌為誓,三月為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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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聿纖長的睫毛顫了顫。
    顧窈簡直是他的克星,一句‘衡之’就把他哄得心軟。
    一連幾日的都縈繞在心頭的酸澀,就在她的一句話中土崩瓦解。
    他無奈地歎了口氣,伸手將她拉進懷裏,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妥協,“那你總要告訴我,你要怎麽做,我又能為你做什麽。”
    顧窈抱住他,溫熱的指尖在他背上摩挲了幾下。
    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做,這世道對女人總是太過苛刻。
    一個女人主張和離,便已經要受千夫所指,更何況她和離之後要再嫁,不知道要麵對多少流言蜚語。
    再加上一個燕庭月,若是因為她要追尋自己的幸福,牽連出燕庭月的秘密,不但燕庭月是死罪,整個燕家軍上下都要被牽連!多少在戰場上廝殺的將士,今年才剛剛得到嘉獎,就要家毀人亡。
    如今她想和李聿重新在一起,就不能僅僅是和燕庭月和離這麽簡單。
    她的腦海閃過一個大膽又危險的念頭。
    顧窈拉著李聿坐下,在他麵前翻開吳瑩給她的命婦名簿。
    “入宮的時候吳女官曾經給我朝中數十位命婦的名簿,其中有一位我格外印象深刻。”
    顧窈蔥白的手指落在名簿上,“她兒子做了四品大員,按照律法可以在朝堂上為家人陳情,赦免其母的大不敬之罪。”
    “大不敬與謀逆同屬十惡不赦之罪,若是有一天我也做了四品官,是不是也能請聖上赦免我的罪過?”
    同樣的,也能請聖上赦免燕庭月的欺君之罪。
    這樣燕庭月的女子身份就可以昭告天下,她不必和離,也可以堂堂正正地和李聿在一起。
    李聿皺起眉,不解道:“我也是朝廷正二品,你嫁給我,我也可以為你免罪,何必舍近求遠?”
    “那怎麽能一樣?”
    “為什麽不一樣?”
    顧窈瞪他,要是這條路行得通,她當初就不會毅然決然地離開李聿,不就是怕李聿受人指點,怕李聿為此和當年的太子如今的聖上離心嗎?
    李聿捏住她氣惱的小臉,將人抱坐在腿上,哄道:“好吧好吧,都依你,那你總得給我個期限吧,做官哪有那麽容易,要是你三年五載的都做不成,難道我一輩子都這麽沒名沒分的跟著你?”
    顧窈掰著他的手指頭,“那就三年?”
    李聿騰地從椅子上坐起來,“三年?”
    他咬牙,“你的意思是,你和姓燕的還要做三年的夫妻,讓我做你三年見不得光的姘頭嗎?”
    顧窈‘嘖’了一聲,“你話別說得這麽難聽!”
    李聿用力一掐她的腰,“不是姘頭是什麽?嗯?你告訴我!”
    顧窈心虛地湊過去親他,卻被他偏頭躲過。
    “不行!三年太長了!”
    顧窈無奈,“那你說多長時間?”
    李聿緊緊箍住她的腰,冷冷道:“三個月。”
    “三個月?你開什麽玩笑!”顧窈激動地高聲喊道。
    三個月連升六級,由從六品做到正四品,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
    李聿不顧她的掙紮,將人牢牢按在腿上,“三個月已經是我的極限了,若要按我的意願,就是三天也太多了。”
    顧窈又氣又急,臉頰因為激動而漲紅。
    她很想和李聿大吵一架,可她也知道結果隻會適得其反,於是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妥協地點點頭。
    “好,三個月就三個月,不過這三個月裏,你不能插手我做的任何事。”
    李聿坦然點頭,“放心,除非你主動求我,否則我絕對不插手。三月後,無論你結果如何,你都要嫁給我。”
    “一言為定,我們擊掌為誓。”
    顧窈好看的小臉緊緊繃著,固執地朝他伸出手。
    李聿抬起眼眸,嘴角揚起微不可察的一絲笑意,寬厚的大手迎上她軟嫩的掌心。
    ‘啪、啪、啪’
    三聲清脆的擊掌聲響起,李聿順勢握住她的小手,將人拉回自己懷裏,打橫抱了起來。
    顧窈嚇了一跳,下意識摟住他的脖子,“這是大白天,你要幹嘛?”
    李聿十分壞心眼地將人掂了掂,貼著她的耳根輕輕吐出兩個字:“偷情。”
    又粗又長的金鏈子緊密連接著兩人,一搖一晃間發出嘩啦啦的響聲,就像廊下的那支風鈴,緊緊糾纏在一起。
    次日,顧窈一大早就穿戴整齊,乘著馬車采辦處理公務。
    從六品采辦其實是個虛職,主要是管理命婦的例銀發放,按照舊例配送年節賞賜。
    因此當吳瑩踏入采辦處的時候,看見顧窈正在清理今年的賬冊,驚得手中的早點都差點掉落。
    以往每一任采辦都是來鍍個金的,不過初一十五來點個卯應付差事,有的幹脆連麵都不露,她是沒想到顧窈如此煞有其事地進來查賬。
    但別人不知道顧窈的來頭,她卻是知道的,因此也不敢怠慢,忙放下手中的早點跪坐在她身邊。
    “這種小事怎麽好勞動顧大人,您想看哪年的賬目,我叫人理好了,一同給您送過去。”
    算賬本就是顧窈的老本行,她一邊飛速撥弄這算盤,一邊對吳瑩道:“你吃你的,今年的賬我已經快理出來了。”
    吳瑩哪裏還敢吃飯,隻能在一旁伺候著。
    顧窈算數極快,看得她眼暈,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把兩大遝賬本都理了出來。
    “我看過今年每個月命婦例銀的發放,每一筆都能對得上,為什麽賬麵上會有這麽大的虧空?”
    吳瑩心頭一驚,恭敬道:“回大人的話,這……這個嘛,雖然每年發放例銀時固定的,可年節對命婦的賞賜,每家都不一樣,所以……”
    顧窈合上賬本,聲音不疾不徐,“這是什麽話,賞賜雖然不一樣,可無論是多還是少,都應該有個數目,怎麽會出現虧空?”
    吳瑩慌慌張張地跪在,“屬下實話跟您說了吧,采辦處賬到從來就是一本爛賬,也不是屬下一個人能決定的……”
    顧窈也沒為難她,“爛賬也要有個頭,我在這裏一天,就要理出個頭目來,你去把往年的賬本一並拿來。”
    夜裏李聿聽說了這件事,躺在床上單手支著腦袋看他,“你別說我沒提醒你,這地方的賬一直不清不楚,多少任采辦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一上任就要查賬,算明白了上麵未必念你的好,下麵撈油水的卻一定要記你的仇。”
    顧窈當然知道這是個得罪人的活,可她想立功,這裏偏偏是個養老的地方,就隻能劍走偏鋒,至於得罪人的活自然不能自已幹,得找個有權有勢的,不怕得罪這些小人的。
    她笑吟吟地爬上床,看向京城皇權下,最有權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