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離子氣溶膠？”王教授神色一愣：“這...”
    校長連忙問道：“怎麽了？”
    王教授猶豫的說道：“據我所知，我們隔壁的那家電子廠，會用到一種化學物質，硫酸銅。”
    “而使用過的硫酸銅廢水中就會含有大量的銅離子，銅離子是一種將有機物轉化為硫化氫的高效催化劑。”
    “剛才專家說下水道裏有大量的銅離子，我能想到的...就是電子廠了...會不會跟他們有關係？”
    校長臉色驟變。
    學校坐落於郊區，附近都是大型的工廠，有生產汽車的，有電子廠，也有生產牛奶的...
    其中電子廠跟他們隻有一條馬路之隔，大概也就十車道的距離。
    按理說這麽大的廠，對處理化學廢水是肯定非常重視的，應該不會往下水道裏排汙，難不成出什麽意外了？
    想到這，校長連忙對環保局領隊說：“麻煩檢測從學校到電子廠方向的下水道氣體濃度，我懷疑問題就出在他們那邊。”
    “好！”
    檢測人員沿著學校到電子廠的幾個下水道檢測。
    果不其然，越是靠近電子廠方向，硫化氫濃度越高，汙水中的銅離子含量也急劇上升。
    得虧那兩個井蓋是在馬路上沒人路過，不然就不是致幻那麽簡單了。
    “源頭確認了，就是電子廠！”環保局領隊麵色凝重，立即決定前往電子廠調查。
    校長當機立斷留下教導主任善後，帶著林遠等人前往電子廠。
    一行人快步穿過馬路，來到電子廠大門前。
    工廠保安見這麽一大群人浩浩蕩蕩過來，連忙上前阻攔。
    “我是西海大學的校長，這幾位是環保局的專家，有緊急情況需要見你們領導！”校長往前一步沉聲說道。
    保安看到校長，當即認了出來。
    不敢怠慢，立刻通報。
    幾分鍾後，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在見到校長後，連忙主動打招呼：“校長您好，各位領導，我是工廠的副總經理劉明，發生什麽事了？”
    環保局領隊簡明扼要地說明了情況。
    劉副總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這...這不可能吧？我們一直嚴格遵守環保規定啊！”
    “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校長嚴肅地說：“學校那邊已經出現硫化氫泄露，不少學生已經中毒，出現致幻反應，出了事，你們擔待不起！”
    劉副總臉色大變：“好的好的，我明白了...我們工廠的蝕刻間確實會用到硫酸銅，也會產生硫酸銅廢水，但我們有一套完整的廢水處理工序，現在我就帶您親自去看看。”
    說完，不敢耽擱，連忙帶著眾人進入廠區。
    穿過幾個廠房後，眾人來到蝕刻間。
    一進入車間，一股刺鼻的氣味撲麵而來。
    硫酸銅和鹽酸混合的味道。
    車間裏工人們正在忙碌，看到這麽一大群人闖入，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劉副總介紹道：“各位領導，這就是我們的蝕刻車間。我們所有的廢水都會通過地下的管道，直接輸送到汙水處理站，全程封閉，絕不會外泄。”
    環保局領隊和王教授仔細檢查了車間的幾個主要排水口和管道接口，確實沒有發現明顯的泄漏痕跡。
    就在眾人摸不著頭緒之際，一直沉默觀察的林遠突然蹲下身，手指在地麵一處不起眼的濕痕上抹了一下。
    抬起手，指尖沾染了少許藍綠色的印記。
    “劉總，請問一下。”林遠站起身，平靜地問道：“咱們廠的汙水處理站，和蝕刻車間是同時建成的，還是後來擴建的？”
    “這位是？”劉總神色一愣，這才注意到人群中還有一位這麽年輕的。
    “咳咳~~”校長幹咳了幾聲解釋道：“這是我們學校的...優秀...學生..”
    說這幾個字的時候，校長的表情無比豐富。
    “噢~~原來如此..”劉總總愣了一下，雖然不明白林遠為什麽問這個，還是回答道：“汙水處理站是後來擴建的，大概比車間晚了兩三年，怎麽了？”
    “也就是說，最初的排水管網布局，和後來可能不太一樣？”林遠追問。
    “這個...具體細節我不太清楚，但擴建時確實對管道進行過改造...”劉副總的額頭又開始冒汗。
    林遠眼神銳利起來，指著地麵那條略帶藍綠色痕跡的路徑。
    蜿蜒通向車間一個角落的舊排水地漏，看起來已經廢棄不用，被一個鐵蓋蓋著，但邊緣仍有微小的縫隙。
    “如果最初的排水管網改造不徹底，有沒有可能，存在極少數被直通市政管網的舊排水口？”
    “尤其是在生產壓力大，廢水流量驟增的時候，部分廢水會不會因為管道壓力，從這些廢棄的入口反溢或滲漏出去？”
    環保局的領導立刻明白了林遠的意思，臉色一變：“快！去汙水處理站！檢查進水口流量和實際處理量是否匹配！”
    一行人風風火火趕到汙水處理站。
    站長在聽聞來意後，調出了今天的運行數據。
    “今天進水流量確實比平時高了快40%！”站長指著屏幕說道：“處理係統一直在滿負荷運行...”
    話音剛落，技術員操作著控製台，突然驚呼一聲：“等等！中和池的pH值數據不對！”
    “大量未經充分中和的酸性含銅廢水，正積壓在管道裏！”
    真相終於大白！
    劉總的臉色瞬間慘白，憤怒的質問道：“為什麽到現在才發現？早幹什麽吃了？快！給我立刻停止所有工作。”
    “啊？”站長不確定的瞪大眼睛：“劉總...這..這損失太大了..”
    “放你娘的屁！！你想我死還差不多，快！！”
    站長被罵的狗血淋頭，趕忙緊急關閉了所有機器。
    同時蝕刻間也停止了一切運作。
    刺鼻的氣味似乎淡了一些，但現場緊張的氣氛卻幾乎凝固。
    劉副總癱坐在地，麵如死灰，嘴裏反複念叨著：“完了...全完了...”
    環保局領隊麵色鐵青，立刻下令：“立刻封鎖整個廠區！通知應急處理小組進場！對所有管道進行徹查和封堵！”
    然而就在這時，林遠突然幽幽的開口問道：“那個劉總...你們這個下水管道是不是通向整個工廠的？”
    劉總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是的，怎麽了？”
    林遠神色一凝解釋道：“也就是說你們工廠下麵現在就是個毒窩，而且還有大量的伴生甲烷氣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