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盡頭的光越來越亮，李仲的丹火在掌心騰起時，恰好照亮了崖邊的三十餘名黑衣人。他們袖口的墨蓮印記沾著未幹的血跡，與萬蠱窟祭壇的血紋如出一轍。丹田處的古卷符文突然發燙，玄冰龍血劍的龍紋順著血脈遊走，在手腕處與流雲環的光帶交織成新的符文——正是《青囊秘要》記載的“破邪紋”。
    “《青囊秘要》的拓本在我身上。”他故意扯開衣襟，露出貼身藏著的蠟封竹筒，清靈草汁液在陽光下泛著銀光，“有本事就來拿。”
    黑衣人陣腳微動的瞬間，李仲已翻身躍下懸崖。墜落的風聲裏，他聽見身後傳來破石斧劈開空氣的銳響，卻沒回頭——鳳璃的縛靈藤早已纏在崖壁的鬆樹上，隻等追兵靠近便會收緊。
    下墜三丈後，流雲環的光帶突然展開，七段銀鏈在崖壁上彈出，借著反作用力將李仲推向左側的斷層。那裏的石階上布滿父親當年鑿的凹痕，正好能卡住玄冰龍血劍的劍脊，形成天然的緩衝。
    “七叔想往清靈草田跑？”三長老的聲音從崖頂傳來，帶著令人牙酸的笑意，“可惜啊，去年我就用蝕靈稻的灰改良了草種，現在的清靈草，隻會幫我們催熟蠱蟲！”
    李仲的腳尖剛踏上石階，丹田的符文便劇烈震顫。他低頭看去，石階縫隙裏鑽出的草葉果然泛著詭異的綠光，葉片上的絨毛正往他的靴底鑽——那是被汙染的清靈草，觸之即會引動體內的蠱蟲。
    “父親的手劄說，清靈草遇純血會顯真形。”他的丹火突然裹住腳掌，赤金色的火焰灼燒草葉的瞬間，綠光褪去，露出清靈草原本的翠色，“三長老怕是忘了，李家主脈的血，能淨化一切邪穢。”
    身後的追兵已順著繩索滑下，他們的破石斧在石階上鑿出火星，卻在靠近李仲時突然頓住——縛靈藤從石縫裏鑽出，纏住了他們的腳踝，藤蔓上的刺正往皮肉裏滲清靈草的汁液。
    “護脈衛的人果然在這兒！”帶隊的黑衣人啐了口血，他的手腕已被藤蔓勒出血痕，“主上早說過七叔喜歡玩聲東擊西的把戲！”
    李仲的玄冰龍血劍突然出鞘，劍風掃過之處，被汙染的清靈草紛紛斷落。他故意放慢速度，讓劍尖在石壁上劃出火星，照亮藏在石縫裏的“顯蹤符”——這些符紙會指引護脈衛的後續部隊，清理漏網之魚。
    斷層的拐角處突然傳來蠱蟲的嘶鳴，三隻“噬靈蠱”從岩洞裏竄出，直撲李仲麵門。他的丹火化作蓮花狀，花瓣掃過之處，蠱蟲瞬間被淨化成灰，卻故意讓最後一隻逃脫，往追兵的方向飛去——那蠱蟲的翅膀上，沾著他用清靈草汁畫的標記，能引著他們往預設的陷阱去。
    “七叔的淨化之力倒是精進了。”三長老的聲音更近了，他的拐杖在石階上敲出沉悶的響，“可惜啊，你引我們來草田，正好省了我們找路的功夫——母蠱就等著清靈草的花粉催熟呢！”
    李仲的識海在這一刻清明如鏡。那些破碎的記憶在此刻連成線：三長老在藥圃裏偷偷掩埋的蝕靈稻、父親臨終前燒毀的草種圖譜、甚至連此刻石階上的凹痕，都藏著“清靈草需以純血澆灌”的提示。
    “花粉是假的。”他突然轉身，丹火凝成的蓮花直衝三長老麵門，“真正的清靈草花粉遇邪蠱會發光，你的隻會引來飛蛾。”火焰掠過岩洞的瞬間，果然有無數飛蛾撲來，將藏在洞裏的玄冥閣伏兵照得一清二楚。
    三長老的拐杖突然爆開，裏麵飛出七道黑絲，線頭纏著的蠱蟲組成道屏障。“就算知道又如何？”他的臉上露出瘋狂的笑，“萬蠱窟的祭壇已經啟動，六丫頭的血馬上就要...”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玉笛聲打斷。鳳璃的鎮魂曲從草田深處傳來，聲波震得蠱蟲屏障劇烈晃動。李仲趁機引動丹田符文，古卷的力量順著劍脊湧入玄冰龍血劍，劍身上的龍紋突然活了過來，發出震耳的龍吟。
    “護脈衛的主力到了。”李仲的劍鋒抵住三長老的咽喉時，草田方向傳來密集的喊殺聲，“你以為我孤身引敵，真的是為了自己逃嗎？”
    三長老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著李仲身後的草田，那裏的清靈草正在丹火的映照下泛著金光，與祭壇方向傳來的紅光形成鮮明的對比。“你...你故意讓我以為你要保拓本...”
    “拓本早就送到祭壇了。”李仲的丹火突然收緊，蓮花狀的火焰將三長老牢牢困住，“現在，該去結束這一切了。”
    草田深處的鼓聲越來越急，護脈衛的玄鐵盾組成堅牆，將殘餘的黑衣人層層包圍。李仲最後看了眼被火焰困住的三長老，轉身衝向通往祭壇的密道入口，鳳璃的玉笛聲正在那裏等著他。
    “走吧。”他握住她的手時，丹田的符文與她的玉笛產生共鳴，在清靈草的金光中拉出一道通往真相的光軌，“去救孩子，去還天下一個清明。”
    玄冰龍血劍的龍吟在山穀中回蕩，與鎮魂曲的清響交織成曲。李仲知道，這場孤身引敵的戲碼，不過是破局的序幕。真正的決戰在祭壇，而他的劍鋒所向，正是所有罪惡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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