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黑市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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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風穀的晨霧還未散盡,李仲已換上青禾縫製的粗布麻衣。麻衣的袖口和褲腳都打著補丁,腰間別著個裝靈草的藤筐,筐裏故意放了些斷腸草、蝕骨花之類的毒草——這些是黑市最常見的“貨”,能讓他看起來像個走投無路的散修。
“蒼梧郡的黑市在‘鬼市街’,白日裏是賣尋常雜貨的集市,到了巳時會換暗號,”青禾將塊刻著青木圖騰的木牌塞進他手心,“遇到穿黑靴的人就摸木牌,那是鎮嶽軍的暗線。還有,別買帳篷裏的‘活物’,都是被蠱毒控製的修士。”
玄冰龍鑽進藤筐,用毒草蓋住自己的身影,隻露出雙滴溜溜轉的龍瞳。小家夥昨夜吞了半顆滌靈丹,龍鱗上的冰紋泛著淡淡的金光,據說能屏蔽低階修士的靈力探查。
李仲順著靈泉下遊的河道走了半個時辰,遠遠望見片被瘴氣籠罩的集市。鬼市街的入口立著塊歪斜的石碑,碑上刻著“買賣兩清,生死自負”八個字,字縫裏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像是幹涸的血跡。
集市上的攤販都戴著鬥笠,說話時故意壓低聲音,交易用的不是靈石,而是刻著詭異符號的骨牌。李仲混在人群中,假裝挑選攤位上的殘破法器,耳朵卻仔細捕捉著周圍的對話——
“聽說了嗎?黑風寨的貨都被鎮嶽軍抄了,現在玄冥閣的‘引子’漲了三成。”
“漲也得買啊,城主府的人催得緊,再不湊齊三十個靈脈純淨的,咱們都得去填焚天爐。”
“東邊帳篷有新到的‘貨’,據說還是個小統領呢,就是眼神不太對...”
李仲的腳步頓了頓,不動聲色地往東走。越靠近東邊,空氣裏的血腥味越濃,攤販們的鬥笠壓得更低,有些人的袖口還沾著未幹的黑血——是血線蠱毒特有的顏色。
最東邊的帳篷比周圍的都大,用發黑的麻布製成,帳篷門簾上掛著塊黑布,上麵用金線繡著條扭曲的蛇,蛇眼處縫著兩顆猩紅的珠子,正是玄冥閣的標誌。與其他帳篷不同,這裏的攤販沒有吆喝,隻是沉默地站在門口,雙手背在身後,指關節泛著不正常的青白。
李仲故意在帳篷附近徘徊,藤筐裏的斷腸草不小心掉在地上。他彎腰去撿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帳篷門簾下露出的靴底——是鎮嶽軍特有的玄鐵靴,隻是靴尖處有個細微的缺口,與趙坤描述中失蹤的統領李誠的戰靴特征完全吻合。
“要買什麽?”門口的攤販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他抬起頭,鬥笠下露出張被蠱毒侵蝕的臉,嘴角的皮膚潰爛成鋸齒狀,說話時能看到裏麵發黑的牙齒。
李仲將藤筐往上提了提,露出裏麵的蝕骨花:“聽說你們收這個?我還有更稀有的,能讓‘引子’的靈脈更純淨。”這是青禾教他的暗語,“引子”指的是被控製的修士,“稀有”則暗示有冰髓花的線索。
攤販的眼睛亮了亮,潰爛的嘴角咧開個詭異的笑容:“進來說。”
帳篷裏比外麵更暗,隻有中央的銅爐燃著幽綠的火焰,照亮了掛滿牆壁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拴著十幾個修士,他們都被捆在木樁上,雙眼緊閉,脖頸處爬著青黑色的蠱紋,與阿木之前的症狀一模一樣。
最裏麵的木樁上拴著個穿殘破鎧甲的人,鎧甲上的雲紋已經模糊,但胸口的虎頭標記依稀可見——是鎮嶽軍統領級別的象征。他低著頭,黑色的長發遮住了臉,雙手被鐵鏈勒出深深的血痕,血痕裏還在滲出黑色的汁液。
“你要的‘稀有貨’在哪?”攤販鎖上門簾,突然從懷裏掏出個青銅哨子,“別耍花樣,這裏的‘貨’都是聽哨子的。”
李仲假裝去藤筐裏拿東西,指尖悄悄捏碎了顆清心丹。丹藥的清氣順著靈力散開,鐵鏈上的修士們身體微微顫抖,緊閉的眼皮動了動——他們還有意識,隻是被蠱毒壓製著。
“在這。”李仲掏出片冰髓花的花瓣,花瓣在幽綠火焰下泛著淡藍光澤,“有了這個,你們的‘引子’至少能多撐半個月。”
攤販的呼吸變得急促,伸手就去搶花瓣。李仲順勢將花瓣往斜上方一拋,同時祭出玄冰龍血劍,劍脊的龍紋與帳篷外的地脈靈力共鳴,冰藍色的劍氣瞬間斬斷了拴著統領的鐵鏈!
“你找死!”攤販吹響哨子,鐵鏈上的修士們突然睜開眼睛,瞳孔裏沒有絲毫神采,隻有密密麻麻的血絲。他們像提線木偶般撲向李仲,指甲長得如同獸爪,上麵還沾著黑色的毒液。
玄冰龍從藤筐裏竄出,龍息噴向最近的修士。冰霧所過之處,他們脖頸處的蠱紋瞬間凍結,動作也變得遲緩。李仲趁機衝到統領身邊,用破靈刃劈開他身上的繩索:“李統領!醒醒!”
統領緩緩抬起頭,露出張棱角分明的臉,隻是雙眼空洞得如同深潭,沒有任何焦點。他的脖頸處有個清晰的青紋,形狀比普通修士的更複雜,像是條蛇正啃噬著心髒——是子母蠱的母蟲印記,難怪趙坤說找不到他的蹤跡,原來他成了玄冥閣控製其他子蠱的“母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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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種了‘主蠱’,”帳篷外傳來趙坤的聲音,他帶著五個暗線撞破帳篷衝進來,長槍橫掃逼退撲來的修士,“隻有殺了他,才能解其他修士的子蠱!”
李仲的動作僵住了。他看著統領空洞的眼睛,突然想起礦洞中鐵牌上的字跡——正是李誠的筆跡,這個十年前就發現城主陰謀的人,怎麽可能甘心成為玄冥閣的傀儡?
“不對!”李仲突然按住趙坤的槍尖,“你看他的左手!”
李誠的左手一直藏在袖中,此刻被動作牽扯露出半隻,掌心赫然刻著個淡金色的印記,與阿木眉心的丹契紋一模一樣!印記在幽綠火焰下微微發光,竟在緩慢地吞噬他脖頸處的青紋!
“是丹契!”李仲恍然大悟,“他在自己身上種了丹契,用意誌力對抗主蠱!”
他迅速掏出滌靈丹,強行塞進李誠口中。丹藥入口的瞬間,李誠脖頸處的青紋劇烈翻滾,發出刺耳的嘶鳴,而掌心的丹契紋則爆發出耀眼的金光,順著血脈蔓延至全身。
“呃——”李誠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空洞的眼睛裏突然閃過一絲清明。他死死盯著帳篷角落的暗格,嘴唇艱難地吐出幾個字:“密...密道...母巢...”
話音未落,他突然猛地推開李仲,用最後的力氣撞向暗格。暗格被撞開的瞬間,裏麵露出個黑色的陶罐,罐口爬滿了血紅色的蠱蟲——是玄冥閣用來控製主蠱的“血引”!
李誠的身體擋在陶罐前,任由蠱蟲爬滿全身。他看著李仲,眼中閃過一絲釋然的笑容,隨後猛地捏碎了掌心的丹契紋——
“轟隆!”
金色的光芒炸開,李誠的身體與陶罐同時化為灰燼,鐵鏈上的修士們脖頸處的青紋也隨之消散,紛紛癱軟在地,眼神恢複了清明。隻有那顆被丹契紋淨化的主蠱,化作一縷青煙從帳篷頂部鑽出去,消失在瘴氣中。
“他用丹契同歸於盡了...”趙坤的聲音帶著哽咽,他收起長槍,對著灰燼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幸存的修士們互相攙扶著,有人認出了李仲:“是黑風寨救我們的小先生!”“謝謝你們!我們被關了三個月,每天都有人被拖去煉蠱...”
李仲的心情沉重如鐵。他看著帳篷外漸漸散去的瘴氣,突然明白李誠掌心的丹契紋從何而來——必然是藥聖穀的先輩留下的後手,這個隱忍了十年的統領,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對抗邪惡,直到最後一刻。
“暗格後麵有密道!”青禾的聲音從帳篷外傳來,她帶著青木族的獵手守住了集市的出口,“裏麵有通往城主府地牢的路!”
密道狹窄而潮濕,牆壁上刻著與李誠鐵牌上相同的字跡,記錄著玄冥閣的分部位置和交易記錄。最深處的石壁上掛著幅地圖,用朱砂標著蒼梧郡所有被控製的礦場和修士據點,其中城主府的標記被畫了個紅圈,旁邊寫著“最終巢”三個字。
“原來城主府才是最大的母巢。”趙坤用長槍拓印下地圖,“難怪我們查不到線索,他們把最危險的藏在最顯眼的地方。”
李仲在密道盡頭發現了個青銅盒子,裏麵裝著李誠的日記。日記裏詳細記錄了他如何發現城主煉蠱,如何故意被擒打入玄冥閣內部,如何找到藥聖穀的丹契古籍,甚至還畫著解除血線蠱的簡易丹方——與李仲煉製的滌靈丹大同小異。
“他早就準備好了。”李仲合上日記,眼眶有些發熱,“他知道我們會來,所以留了這麽多線索。”
密道外傳來鎮嶽軍的號角聲,是王參軍帶著大部隊趕到了。陽光穿透鬼市街的瘴氣,照在滿地的骨牌上,將那些詭異的符號曬成了灰燼。幸存的修士們在暗線的引導下離開集市,有人撿起地上的鬥笠,發現裏麵藏著的竟是玄冥閣的蛇形令牌——原來有些攤販也是被控製的修士。
李仲站在帳篷的廢墟前,看著趙坤指揮暗線清理現場。玄冰龍從他肩頭飛起,龍爪上抓著顆晶瑩的珠子,是從李誠的灰燼中找到的——是用他的靈核和丹契紋凝結而成的“丹魂珠”,裏麵殘留著對抗蠱毒的純淨靈力。
“這顆珠子能解所有子蠱的餘毒。”李仲將丹魂珠遞給趙坤,“李統領的心願,該由我們完成。”
趙坤接過珠子,掌心的溫度透過珠子傳來,仿佛還能感受到李誠最後的意誌。他對著李仲鄭重地點頭:“三日後,城主府見。”
李仲沒有回答,隻是將李誠的日記貼身收好。他知道,這場由黑市開始的密探行動,揭開的不僅是玄冥閣的分部,更是無數像李誠這樣默默抗爭的靈魂。鬼市街的瘴氣徹底散去,露出後麵湛藍的天空,像是在預示著,蒼梧郡的陰霾,終將被陽光驅散。
藤筐裏的毒草不知何時被換成了鎮魂木的幼苗,那是青禾悄悄放進去的。李仲撫摸著幼苗嫩綠的葉片,突然想起李誠日記最後的話:“黑暗之所以猖狂,是因為光明總在猶豫。但隻要有人點燃火種,就總有燎原的一天。”
他抬頭望向城主府的方向,那裏的天空還籠罩著淡淡的黑氣。但李仲知道,火種已經點燃——在丹契紋的金光裏,在丹魂珠的純淨中,在每個不願屈服的靈魂深處。而他手中的玄冰龍血劍,將繼續斬開前路的黑暗,直到光明真正降臨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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