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捏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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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沈靜書就回到自己房間。
    臉上還掛著得意的笑。
    陸遠怔不明所以,見她回來,直接起身披了件外衣,打算出門。
    “你幹嘛去?”沈靜書喊住他。
    “去給北野搭把手,他一個人不方便。”
    陸懷怔回頭,一臉的理所當然。
    “有他媳婦呢,你跟著瞎起什麽哄。”沈靜書一把將他拉了回來。
    她壓低了聲音,“我聽小田說,那小子在百貨商店,可護著蔓清呢,兒子這嘴硬心軟的毛病,跟你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還好老大隨我,不然我就愁死了。”
    “給他們多留點機會,我好盡快抱上大孫子。”
    陸懷怔點了點頭,臉上也浮現出笑意,重新在床邊坐下。
    “嗯,你說得對,蔓清這孩子,性子確實不錯,有主見,還能沉得住氣,北野跟她過日子,以後也能放心些。”
    他感慨了一句,又問沈靜書:“誒,你不覺得這孩子有點眼熟嗎?好像很早就見過似的。”
    提到這事,沈靜書臉上的笑容倏地收斂了。
    “我也有同感,”她皺了皺眉,想了半天,“見她第一麵時,就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偏偏死活想不起來。”
    “你說,會不會是咱們年輕時,就見過這閨女?”
    陸懷怔笑了,“怎麽可能?咱們年輕那會兒,她還蜷在媽媽肚子裏打飽嗝呢,我看你,就是歲數大了,看誰都投緣,睡吧。”
    他們聊往事,正聊得起勁。
    而林蔓清那邊,卻毫無預兆地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發癢的鼻子,也不知道是誰在念叨她。
    陸北野擰著的眉頭,因為她這個噴嚏,微微鬆動了一瞬。
    他以為她是真的身體不適。
    “你不用管我。”他聲音冷硬,打破了僵局,“我自己可以。”
    說完,他轉動輪椅,徑直朝著房門而去,伸手便拉開了門。
    林蔓清揉著鼻尖,心裏一百個不情願。
    可轉念又想,陸北野的腿傷正是關鍵時期,萬一在洗澡間那種濕滑的地方摔了,加重傷勢,不僅陸家人要怪她沒照顧好,更會給她後續的治療平添無數麻煩。
    協議裏寫得清清楚楚,她要負責讓他恢複正常行走。
    想到這,她不再猶豫,快步跟了上去,雙手穩穩地搭在輪椅的推手上。
    輪椅猛的一頓。
    陸北野的身子也跟著僵住,“你幹什麽?”
    “給你洗澡啊。”
    林蔓清語氣平淡如水。
    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
    “說了,我自己可以。”
    “你不可以。”她斬釘截鐵地打斷陸北野,手上微微用力,推著輪椅就往前走。
    一邊走一邊補充道:“洗的時候,我順便幫你按摩一下腿部的穴位,對血液循環好,有助於恢複。”
    不等陸北野反駁,她又拋出一句。
    “在我眼裏,你就是我的病人。醫生看病,不分男女。就好比那些戰地醫院裏的女護士,看到男傷員也依然要履行職責,總不能為了那點男女之別,就見死不救吧。”
    “......”
    陸北野被她堵得啞口無言。
    這個女人,總有千萬種理由等著他。
    兩人一路沉默,很快到了院子南角的洗澡間。
    這是陸家自己用水泥和紅磚蓋的。
    空間比屋裏的衛生間寬敞不少,地上鋪著防滑的木板條,角落裏放著兩個已經盛滿熱水的大木桶,正冒著絲絲熱氣。
    一股混著老式皂角和水汽的味道撲麵而來。
    陸北野坐在輪椅上,看著那兩桶熱水,遲遲沒有動作。
    林蔓清也不催他,“先給你洗個頭吧。”
    她說著,舀了水兌好溫度,示意他低頭。
    陸北野喉結滾動了一下,終究沒敢讓她直接上手脫衣服。
    洗頭總比洗身子要好接受些。
    林蔓清看出他的不自在,心裏也有些別扭。
    她幹脆轉過身去,背對著他。
    “你自己把上衣脫了,待會沾上水,容易著涼,反正都要洗....”
    她的話還未講完,就聽到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
    等她再轉回來時,陸北野已經脫掉了上身的軍綠色背心,露出了精壯結實的上半身。
    看得林蔓清臉色驟紅。
    她慌忙低頭,繼續幫陸北野清洗。
    溫熱的水流順著他的發絲淌下,她的指腹輕柔地在他的頭皮上按壓。
    熱氣升騰,將她的臉蒸得更紅。
    就在這時,林蔓清的視線,被陸北野後背的一處疤痕吸引了。
    那是一道約莫三寸長的十字形舊疤。
    皮肉翻卷過的痕跡已經淡去,留下淺白的印記,落在他古銅色皮膚上尤為顯眼。
    這傷疤.....
    鬼使神差的,林蔓清的手指,不受控製地撫上了那道疤痕。
    指尖的觸感溫熱而細滑。
    “嘶——”
    陸北野的後背瞬間繃得筆直,猛地吸了一口氣。
    他偏過頭,聲音裏裹著冰碴,壓抑沙啞,“林同誌,摸夠了沒有?”
    “沒....”
    “不是....”林蔓猛地回神,觸電般收回手。
    她緊忙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匆匆幫他衝幹淨頭發,又拿了幹毛巾給他擦拭。
    輪到按摩腿的時候,為了緩解尷尬,她習慣性地用兩輕一重的手法進行碾壓,推拿,還不自覺地在嘴裏哼起拍子。
    陸北野見到,身體驟然一震。
    他忽地俯身,一把捏住林蔓清的下巴,眸色沉得能滴出水來,“你剛剛在做什麽?”
    “什麽做什麽?”林蔓清吃痛,“我....我在給你按摩腿啊。”
    陸北野吃錯藥了。
    怎麽老跟她過不去,莫不是還有什麽心裏創傷。
    “你為什麽會有這種習慣?是誰教你的?”
    陸北野手上加重力度,黑眸中閃出幽光,將林蔓清拉得更近,“說話!”
    “我——”
    “你說什麽,我聽不明白。”林蔓清疼得秀眉皺起,感受著粗糲的指腹在她下巴摩擦,眼眶泛起一層水霧,“我是誰,你不是都知道嘛。”
    見陸北野仍然不肯放手,她又勉強用氣聲,解釋了一遍,“這習慣,隻要是個正常學過中醫的都會有,我就是有樣學樣,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話落。
    陸北野眼中的光,也隨之一點點暗下去。
    他緩緩鬆開手,想開口道歉。
    卻聽林蔓清說:“好心當成驢肝肺,你自己洗吧!”
    她心裏又氣又委屈。
    揉了揉被他捏紅的下巴,把幹淨的換洗衣物往他懷裏一丟,便頭也不回地出了洗澡間。
    轉天一早,陸北野無事般地帶著林蔓清,去了軍區。
    軍區操場內,整齊排列著兩行楊樹。
    士兵們喊著口號,嘹亮激昂,步伐井然。
    白色石灰牆上,還刷著“保家衛國,人人有責”的紅色大字標語。
    到處都透露著莊嚴肅穆。
    她整個早上都沒跟陸北野說過一句話。
    直到他讓小田帶自己熟悉環境,教她通訊員的基礎知識,才勉強朝他點了下頭。
    林蔓清本就生得極美。
    為了凸顯整齊利落,她今天特意換上了一身幹淨的白襯衫和藍色長褲,越發襯得她膚白勝雪,氣質出塵。
    不少正在訓練的男兵,都忍不住偷偷朝她投來驚豔的目光,交頭接耳地竊竊私語。
    就連一些勤務處的女兵,看到林蔓清,眼中也難掩羨慕,“這可是陸團長,第一次帶女人來軍區,她到底什麽來頭?”
    此時,不遠處,一個穿著綠色軍裝,身姿颯爽的女人正朝著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