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桌上的冰珠在洛小魚掌心漸漸化作一縷涼氣，月華之力與劍心之力的交融卻因方才的冷笑話停頓了片刻。洛小魚指尖還殘留著冰晶的微涼，望著蕭燼依舊平靜的眉眼，心底的那點小失落還沒完全散去，便聽見自己又開口了——像是被某種不服輸的勁兒推著，又像是想再試一次。
    “師兄，那我再講一個？”她聲音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指尖無意識地在石桌上畫了個小小的月牙形狀，“這個是關於咱們修煉的，可能……稍微沒那麽冷。”
    蕭燼抬眸看向她，眼底沒有絲毫敷衍，依舊是那種坦誠的認真，像山間未被驚擾的潭水。他微微頷首：“好，我聽著。”
    洛小魚深吸一口氣，這次刻意放慢了語速，想讓每個字都更清晰些：“師兄，你知道月華之力為什麽總追不上劍心之力嗎？”
    蕭燼的指尖停在秘法殘卷的某一行字上，似乎又在認真思考這個“修煉相關”的問題。片刻後，他緩緩開口，聲音平穩：“按靈力屬性論，月華之力屬陰柔，運行時講究流轉綿長；劍心之力屬剛韌，爆發時講究淩厲迅捷。二者速度本就不同，不存在‘追不上’的說法。若是在靈力共鳴中出現不協調，應是運轉路徑有偏差，而非‘追不上’。”
    “不對哦！”洛小魚連忙打斷，眼底帶著幾分狡黠，“是因為月華之力‘羞’澀，每次看到劍心之力靠近，就悄悄慢下來啦！”
    話音落下，竹林間依舊靜悄悄的，隻有風穿過竹葉的沙沙聲。洛小魚的心又一點點沉了下去，指尖畫月牙的動作停住，甚至有些不好意思再去看蕭燼的眼睛——她已經能想象到，他接下來會如何從“靈力屬性”“運轉規律”去剖析這個笑話的“邏輯漏洞”了。
    可就在這時，她眼角的餘光忽然捕捉到一抹極細微的動靜——蕭燼的眼角，極輕微地向上抽了一下。不是明顯的笑意，甚至比上次“麵無表情”時的溫和弧度還要淡，像是山風掠過湖麵時，湖麵邊緣泛起的一絲幾乎看不見的漣漪，轉瞬即逝，卻又真實存在。
    洛小魚猛地抬頭看向他，眼底瞬間亮了起來：“師兄！你……你眼角抽了！”
    蕭燼似乎沒料到她會注意到這麽細微的反應，眼底閃過一絲極淡的慌亂，很快又恢複了平靜。他抬手，用指尖輕輕碰了碰自己的眼角，像是在確認剛才的動靜，聲音依舊平穩，卻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別扭：“或許是風大，吹到了眼睛。”
    “風大？”洛小魚忍不住笑了出來，指尖的月華之力都跟著晃了晃，“師兄，這竹林裏哪來的風能精準地吹到你的眼角呀？再說了，剛才風都沒動呢！”
    蕭燼被她這麽一說，耳尖忽然漫上了一層極淡的紅，像初春枝頭沾著的薄雪，透著幾分不自在。他垂下眼，指尖又落在秘法殘卷上，卻沒再去看文字，聲音低了幾分：“可能是……靈力運轉時，牽動了眼部經絡。”
    “是嗎？”洛小魚故意拖長了語調，眼底滿是笑意，“那為什麽偏偏在我講笑話的時候，經絡就被牽動啦？”
    蕭燼沒再說話，隻是握著秘法殘卷的手指微微收緊，指節泛白。他依舊垂著眼，可洛小魚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尾的肌肉又輕輕動了一下，雖依舊沒有明顯的笑容，可那細微的動靜，卻比任何坦誠的笑意都更顯生動——那是他情緒波動時，下意識的、無法完全克製的反應。
    “原來師兄不是不會笑，”洛小魚的聲音軟了下來，帶著幾分愉悅，“隻是不習慣表現出來呀。”
    蕭燼依舊沒抬頭，可握著秘法殘卷的手指漸漸放鬆，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紙頁邊緣。片刻後，他低低地說了一句，聲音輕得像竹葉上的月光：“隻是……覺得你的想法，有點特別。”
    “特別？”洛小魚挑眉，“那師兄是覺得好，還是覺得不好？”
    蕭燼抬眸看向她，眼底依舊沒有明顯的笑意，可那雙原本冷峻的眼眸裏，卻多了一點難以言喻的柔軟。他看著她眼底的狡黠與笑意，終於極輕地“嗯”了一聲，嘴角的弧度依舊很淡，卻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真實：“好。”
    竹林間忽然彌漫起一種微妙的氛圍，比月華更柔和，比晚風更溫暖。洛小魚看著他眼尾那抹還未完全消散的細微波動，指尖的月華之力輕輕跳動——她終於明白，蕭燼的“笑”，從來不是那種張揚開懷的模樣，而是藏在眼角的細微抽動裏，藏在耳尖的淡淡紅暈裏，藏在低低的“嗯”聲裏。
    “那我們繼續修煉吧？”洛小魚笑著提議，指尖的月華之力緩緩流轉，“說不定在靈力共鳴的時候，還能想出更‘特別’的笑話呢。”
    蕭燼看著她眼底的笑意，眼尾的肌肉又輕輕動了一下，這次，連他自己都察覺到了。他沒再否認，隻是微微頷首，指尖的劍心之力緩緩湧出，與她的月華之力再次交融：“好。”
    這一次，月華與劍心之力的交融比之前更順暢，竹葉上的月光仿佛都跟著更亮了些。洛小魚望著他依舊平靜卻帶著幾分微妙柔軟的臉，心裏悄悄笑了——原來讓“戰神”卸下疏離的方式，從來不是刻意的逗弄，而是找到那些能觸動他心底柔軟角落的、帶著“特別”溫度的小瞬間。
    而眼角的那抹抽動，便是這場“特別”互動裏，最珍貴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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