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鎖靈閣暗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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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鎖靈閣暗影
    棄魂崖的風比昨日更烈,卷著碎石砸在臉上,生疼。王維貼著崖邊的岩壁往前走,手裏緊緊攥著蘇清月畫的簡易地圖。圖上標注著鎖靈閣的位置——一處被藤蔓掩蓋的山洞,藏在崖壁中段,尋常人根本發現不了。
    他已經繞開了雜役處的耳目,甚至特意往反方向走了半裏地,確認沒人跟蹤才折返。林嶽的警告像根刺紮在心裏,讓他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謹慎。
    “沙沙。”
    頭頂的藤蔓突然晃動,王維猛地矮身躲到一塊凸起的岩石後,屏住呼吸。一隻灰黑色的烏鴉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嘴裏還叼著塊碎骨,腥臭的氣味隨著風飄下來。
    虛驚一場。
    他鬆了口氣,繼續往前挪。越是靠近地圖標注的位置,空氣中的陰氣就越重,靈玉的震顫也越發頻繁,像是在預警。
    終於,在一處相對平緩的崖壁上,他看到了那片異常茂密的藤蔓。藤蔓呈深紫色,葉片邊緣泛著詭異的銀光,和周圍枯黃的草木格格不入。
    “就是這裏。”
    王維抽出那把生鏽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撥開藤蔓。藤蔓後麵果然有個洞口,黑黢黢的,像隻張開的嘴。洞口兩側刻著模糊的符文,上麵蒙著層厚厚的灰塵,顯然很久沒人來過了。
    他深吸一口氣,彎腰鑽進山洞。
    洞裏比外麵暖和些,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黴味。借著從洞口透進來的微光,能看到一條蜿蜒向下的石階,石階兩旁的岩壁上插著些早已熄滅的火把。
    王維摸著岩壁往下走,每一步都踩得很穩。靈玉的光芒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清晰,像一盞小小的燈籠,照亮了腳下的路。
    走了約莫百十級台階,前方出現了一道石門。門上刻著“鎖靈閣”三個字,字體蒼勁有力,隻是邊角已經被歲月磨得模糊。門中央有個凹槽,形狀和蘇清月給的那塊黑檀木牌一模一樣。
    他將木牌嵌進凹槽,隻聽“哢噠”一聲輕響,石門緩緩向內打開,一股更濃鬱的靈氣混雜著腐朽的氣息湧了出來。
    門後是個寬敞的石室,分上下三層,每層都擺著數十個黑色的鐵櫃,櫃門上貼著黃色的符籙,上麵寫著編號。
    “第一層是‘黃字’,第二層‘地字’,第三層‘玄字’。”王維對照著地圖,快步走向通往第三層的石階。
    第三層比下麵兩層更小,隻有十個鐵櫃,編號從“玄一”到“玄十”。王維直接走到“玄七”號櫃前,櫃門緊閉,上麵貼著的符籙已經有些發黑,顯然靈力快要耗盡了。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去拉櫃門。可手指剛碰到櫃門,符籙突然亮起紅光,一道無形的屏障彈了出來,將他震得後退兩步。
    “有禁製。”王維皺起眉。蘇清月沒說這裏還有禁製。
    他試著用匕首去撬,可匕首剛碰到櫃門,就被一股靈力彈開,震得他虎口發麻。
    靈玉突然發出一陣強烈的青光,湧入他的腦海。《玄黃真解》的文字快速翻動,最後停留在“破禁”二字上,下麵附著著一段晦澀的口訣。
    “以玉為引,以血為媒,解!”
    王維咬破指尖,將血滴在靈玉上。玉麵瞬間亮起,青光順著他的手臂流到指尖,他再將手指按在符籙上。
    紅光與青光碰撞,發出“滋滋”的響聲。符籙上的符文開始扭曲、消散,最後化作一縷青煙。
    “哢噠。”
    櫃門應聲而開。
    裏麵沒有什麽“廢料”,隻有一個巴掌大的木盒,盒身刻著和血符上一樣的朱砂符號。
    王維的心髒狂跳起來。他小心翼翼地拿起木盒,打開一看——裏麵放著的,果然是半張血符!和他懷裏的那半張,正好能拚合成一個完整的圓形!
    就在兩半血符靠近的瞬間,突然爆發出耀眼的紅光,在空中自動拚合。紅光中,無數古老的符文流轉,組成了一段模糊的影像——
    神隕淵的崖邊,蘇長風正將這半張血符塞進一個少年的懷裏,低聲說著什麽,少年點點頭,轉身跑進黑暗。緊接著,林嶽的身影出現在蘇長風身後,手裏握著一把閃著黑氣的匕首……
    影像到這裏戛然而止,血符重新分開,落回王維手中。
    “蘇長老……是被林嶽殺的!”王維渾身一震,眼眶瞬間紅了。
    難怪蘇長風會失蹤,難怪林嶽要掩蓋真相!他不僅背叛了宗門,還殺了帶隊的長老!
    “找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在石室門口響起,嚇得王維手一抖,血符差點掉在地上。
    他猛地回頭,隻見林嶽站在門口,手裏把玩著一把匕首,正是影像裏那把閃著黑氣的匕首!
    “林嶽!”王維握緊血符,心髒狂跳。他怎麽會在這裏?
    林嶽一步步走進來,笑容溫和,眼神卻像淬了毒的冰:“三年前沒把你摔死,倒是讓你撿了條命。王維,哦不,現在該叫你雜役王維了,對嗎?”
    他的目光落在王維手裏的血符上,貪婪的光芒一閃而過:“神諭碎片果然在你手裏。把它給我,我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就像……蘇長風那樣。”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王維的聲音因為憤怒而發顫,“流雲宗待你不薄,師父更是對你寄予厚望!”
    “待我不薄?”林嶽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個資質平庸的外門弟子,憑什麽得到師父的青睞?憑什麽成為內門七子?要不是你,現在掌管流雲宗的人,應該是我!”
    他的臉上露出扭曲的嫉妒:“至於神諭碎片,那是能讓人一步登天的寶貝!有了它,我就能掌控影修的力量,成為玄滄大陸真正的主宰!”
    “你瘋了!”王維怒喝,“影修是吞噬道心的怪物,你就不怕被反噬嗎?”
    “反噬?”林嶽冷笑一聲,突然解開衣襟,露出胸口——那裏盤踞著一條黑色的紋路,像條活蛇,正在緩緩蠕動,“看到了嗎?我已經和影修達成了協議,隻要拿到完整的神諭碎片,我就能徹底掌控它!”
    王維瞳孔驟縮。林嶽已經被影修侵蝕到這種地步了!
    “廢話少說,把碎片交出來!”林嶽突然出手,匕首帶著黑氣刺向王維的胸口。
    王維早有準備,側身躲過,轉身就往石階跑。他知道自己不是林嶽的對手,隻能先逃出去再說。
    “想跑?”林嶽冷笑一聲,指尖彈出幾道黑色的絲線,纏住了王維的腳踝。
    王維重重摔在地上,血符掉了出去。
    林嶽一步步走過來,撿起血符,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三年前你欠我的,今天終於還回來了。哦不對,應該說,是你把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了。”
    他舉起匕首,對準王維的心髒:“安心地去吧,等我掌控了影修的力量,會記得給你立個碑的。”
    就在匕首即將刺落的瞬間,一道白光突然從門口飛進來,打在林嶽的手腕上。
    “鐺!”
    匕首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林嶽吃痛,猛地回頭,怒喝:“誰?!”
    門口站著的,正是蘇清月。她手裏握著那把銀色的弓,弓弦上搭著三支箭,眼神冰冷地看著林嶽:“放開他。”
    “清月師妹?”林嶽愣了一下,隨即笑道,“你怎麽來了?正好,等我殺了這個叛徒,就帶你一起……”
    “叛徒?”蘇清月打斷他,聲音裏帶著壓抑的憤怒,“殺害我父親,背叛宗門,勾結影修的人,是你才對!”
    她將一支箭對準林嶽胸口的黑色紋路:“我在父親的日記裏看到了,他早就發現了你和影修勾結,所以你才殺了他,奪走神諭碎片!”
    林嶽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別怪師兄心狠了!”
    他突然一掌拍向蘇清月,掌風帶著濃鬱的黑氣。
    蘇清月早有準備,拉滿弓弦,三支銀箭同時射出,化作三道白光,直取林嶽的要害。
    “雕蟲小技!”林嶽不屑地冷哼,揮手打散兩支箭,卻被第三支箭射中了肩膀。
    “啊!”他慘叫一聲,肩膀上冒出黑煙,黑色的紋路變得更加扭曲。
    “這是專門克製影修的‘破邪箭’,滋味不錯吧?”蘇清月冷冷地說。
    林嶽又驚又怒,看了眼地上的王維,又看了眼蘇清月,知道今天討不到好。他怨毒地瞪了兩人一眼,轉身化作一道黑影,撞破石壁逃了出去。
    “別追!”蘇清月攔住想追上去的王維,“他已經被破邪箭所傷,跑不遠的。我們先離開這裏,去通知長老們。”
    王維點點頭,撿起地上的血符,緊緊攥在手裏。
    鎖靈閣的石門在身後緩緩關上,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王維看著蘇清月略顯蒼白的臉,突然明白,從這一刻起,他們已經沒有回頭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