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
    李不凡的聲音平淡如水，不帶絲毫煙火氣。
    卻狠狠砸在冥河老祖的心頭。
    “或者，我幫你體麵。”
    這五個字，更是讓整個幽冥血海的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幾分。
    冥河老祖立在原地，渾身僵硬。
    那張陰鷙醜陋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最終化為一種屈辱的醬紫色。
    他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兩柄殺伐至寶元屠、阿鼻劍在他手中嗡嗡作響。
    跪下？
    他冥河，自開天辟地之初便已存在，是洪荒世界最頂尖的一批先天神聖！
    論輩分，他與三清、女媧、西方二聖等人同輩。
    論實力，他也是聖人之下第一梯隊的大能。
    億萬載歲月，他縱橫洪荒，就算麵對聖人，也敢仗著血海不枯、自身不死的特性碰上一碰。
    什麽時候受過這等奇恥大辱？
    讓他跪一個後輩？
    還是一個曾經在他手中沒有還手之力的後背？
    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李、不、凡！”
    冥河老祖一字一頓地從牙縫裏擠出這三個字，眼中是無盡的屈辱與殺意。
    “你不要欺人太甚！本座承認你這神水厲害，但逼急了本座，大不了魚死網破！”
    “本座就是自爆這億萬裏血海，也要拉你同歸於盡！”
    他在賭，賭李不凡不敢真的毀掉血海。
    如此龐大的業力因果一旦爆發，便是聖人也要退避三舍。
    他李不凡一個準聖，絕對不敢！
    要不然，他也不能真的仗著血海在洪荒此詫風雲這麽多會員。
    可李不凡隻是靜靜地看著他，如同在看一個跳梁小醜。
    “魚死網破？就你？”
    李不凡嗤笑一聲，緩緩將手中的玉瓶傾斜。
    “嗤啦——”
    又是一滴！
    這一次，冥河老祖看得清清楚楚。
    那滴神水落入血海，沒有驚起半點波瀾。
    但像是一個黑洞，吞噬、淨化著周圍的一切。
    一個比之前更加巨大的、方圓十萬裏的“清水領域”形成！
    無數從血海深處凝聚成形的阿修羅族，連聲音都發不出，就化為飛灰。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自己與那片區域的聯係，徹底被斬斷了！
    那片被淨化的血海，不屬於他冥河老祖了。
    “你……你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冥河老祖渾身冰涼，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嘴唇都哆嗦開了。
    對方根本不在乎什麽因果業力！
    這神水淨化血海，是直接從法則層麵將其“抹除”。
    魚不會死，網，卻一定會破！
    他賭輸了，這個人就是個瘋子。
    早知道，他就不該招惹對方。
    現在該怎麽辦？
    他一時不知該強行動手，還是投降對方保命。
    “快點，我耐心有限。”
    李不凡語氣變得有些不耐。
    “看來你是不想要這份體麵了。也罷，那我便將這血海盡數淨化。”
    “再去那血海深處的上古戰場遺跡中，取走我想要的東西。”
    “對了，忘了告訴你。”
    李不凡慢悠悠地補充道，“西方教那兩位，可是許諾了你教派大興？
    你覺得，在你血海覆滅之後，他們是會為你報仇，還是會拍手稱快，順便將你那幾十萬阿修羅殘兵敗將‘度化’去西方極樂世界？”
    這一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冥河老祖渾身一顫，眼中最後的一絲瘋狂與僥幸，徹底熄滅。
    他比誰都清楚西方二聖的為人。
    一旦自己身死道消，他們絕對會第一個衝上來，瓜分自己的遺產！
    阿修羅族……
    會徹底淪為西方教的打手和奴隸！
    想到這裏，冥河老祖歎息一聲。
    反抗，是死。
    不反抗，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掙紮片刻。
    撲通一聲。
    在無數殘存的阿修羅族驚駭欲絕的目光中，他們那位敢聖人爭鋒的無上老祖，就這麽直挺挺地朝著李不凡，跪了下去。
    那顆高傲了億萬年的頭顱，也在這一刻緩緩垂落。
    “貧道，冥河…參見…主人。”
    沙啞、幹澀、充滿屈辱的聲音，從他的口中艱難吐出。
    這一刻，整個幽冥血海，寂靜的猶如一潭死水。
    所有阿修羅族都愣住了，他們不敢相信老祖不僅跪了，還認其他人為主了。
    他們的神，他們的信仰，在這一刻崩塌了。
    李不凡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冥河老祖，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從對方偷襲自己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今日的結局。
    “很好，你做了一個聰明的選擇。”
    李不凡淡淡開口，“獻出你的一縷本命真靈，我便饒你不死。”
    冥河老祖身軀一顫，眼中滿是掙紮。
    本命真靈，那是一個修士的根本所在。
    一旦交出，便意味著生死皆在他人一念之間，生死不由自己了！
    但這掙紮也隻是一瞬。
    他別無選擇，要不然現在就要失去他賴以生存的血海，到時他沒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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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頭，麵如死灰。
    眉心裂開一道縫隙，一縷本源真靈，緩緩飄出，飛向李不凡。
    李不凡毫不客氣地伸手接住，神念一動，便在這縷真靈之上，打下了係統的禁製。
    【叮！檢測到宿主已成功降服冥河老祖，變相完成任務！】
    【任務完成！獎勵發放中……】
    【1. 十二品業火紅蓮之子蓮已發放！】
    【2.開天至寶·混沌鍾碎片(35)已抽取並發放！】
    隨著係統提示音落下，一朵剔透如血玉、約有九品的蓮台，憑空出現在李不凡麵前。
    此蓮一出，下方翻滾的血海業火，瞬間變得溫順起來。
    冥河老祖心神一震，這不是他的半生法寶嗎？
    怎麽會出現在李不凡的手中。
    李不凡屈指一彈，將冥河的真靈，打入了蓮子之中。
    嗡！
    蓮子紅光大盛，一股玄妙的聯係，將他和冥河老祖之間建立起來。
    隻要自己心念一動，便可通過這蓮子，引爆真靈，讓冥河老祖瞬間神魂俱滅，永不超生！
    “這……這是……”
    冥河老祖臉色更是慘白如紙。
    對方的手段，比他想象的還要狠辣！
    不僅是掌控了他的生死，還是掌控了他的一部分本源！
    沒等他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一抹浩瀚、古老的氣息，轟然降臨！
    一塊與李不凡之前得到的那塊碎片一模一樣、但道韻紋路不同的玄黃色碎片。
    自血海最深處的一處虛空中，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攝取而出，出現在李不凡麵前。
    混沌鍾碎片！第三塊！
    當三塊碎片同時出現的刹那，爆發出強烈的共鳴！
    咚——！
    一聲若有若無的鍾鳴，跨越了時空長河，從開天辟地之初傳來，響徹在李不凡的元神深處。
    他手中的三塊碎片光芒大放，似有要融合在一起的趨勢。
    冥河老祖跪在下方，心中隻剩下無盡的駭然。
    先天至寶！
    這個李不凡身上，竟然有開天至寶的碎片！而且還不止一塊！
    怪不得……怪不得他有恃無恐！
    “起來吧。”
    李不凡收好三塊混沌鍾碎片和蓮子，淡淡地說道。
    “謝…謝主人。”
    冥河老祖顫顫巍巍地站起身，姿態放得極低，哪裏還有先前半分傲骨。
    李不凡看著他，隨手將那朵已經融入其真靈的九品蓮子丟了過去。
    “此蓮你且收好，用它來鎮壓血海，以後好好修行。”
    冥河老祖下意識地接過，一臉茫然。
    這是什麽意思？
    這種掌控自己性命的東西，真的放心交給自己？
    “嗬嗬。”
    李不凡看穿了他的心思，冷笑道，“這蓮子能助你更好地掌控業火，但隻要它還在你體內一天，你的生死，就永遠在我一念之間。”
    “從今日起，你便是我安插在西方教的一枚棋子。”
    “準提不是要拉攏你嗎？那你就順水推舟，與他們結盟。”
    “至於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他停頓一瞬，這才繼續開口：
    “我想，不用我教你了吧？”
    冥河老祖聞言，心中一凜，這是要他當“無間道”！
    他連忙點頭：“主人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西方教那兩個禿驢，休想從我這裏占到半分便宜！
    而且他們的一舉一動，我都會想辦法告知主人！”
    “好。”
    李不凡滿意地點了點頭。
    低頭看了一眼那片被淨化的萬裏清水，他心念一動，《造化天經》殘篇運轉，一股玄妙的造化之力湧出。
    那片清水開始逆轉，重新化為汙濁的血水，融入血海之中。
    頃刻之間，血海便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這一手，讓冥河老祖看得心驚肉跳。
    這位新主人，不僅有毀滅性的神水，更有手段逆轉生死！
    手段之多，簡直出乎意料！
    “血海之事已了，你好自為之。”
    李不凡不再停留，吩咐一聲，準備離開。
    他能感覺到，手中的三塊碎片，在微弱的共鳴中，隱隱指向了另一個方向。
    昆侖山，玉虛宮！
    李不凡眼中閃過一抹鋒芒。
    “元始天尊……下一個，輪到你了！”
    他的身影便已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幽冥血海的盡頭。
    隻留下心思複雜的冥河老祖，以及滿目瘡痍卻又恢複如初的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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