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衣巷。
    禦回踏入，便覺一股惡臭襲來，禦回忍不住蹙眉，在鼻子處揮揮手，想揮散惡臭。
    怎麽也想不到，金陵，天子腳下還有這樣的地方。
    到處都是汙水，房子，不能說是房子，隻是一些搭建起來，可以臨時避雨休息的地方。
    四處漏風，裏麵窩著不少衣衫襤褸的人，蜷縮一團，瑟瑟發抖。
    有老人，婦女，小孩，還有一些青年混跡其中。
    “其實他們並不值得可憐。”陳山淡淡的說道，麵對著這群人，陳山臉上隻有平靜。
    按照禦回對陳山的了解，陳山並不是這樣人。
    疑惑道：“為什麽？”
    “他們都是其他地方避難而來，是一些流民，要不是就是他們家鄉發洪水，鬧蝗災，來到金陵。”
    “每來一批，陛下都會安排他們住處，大多數都是在金陵周邊的鄉村，還會安排農田，讓他們耕種。”
    “按照陛下的要求，如果連續三年，稅都交夠了，那陛下安排的住房就歸他了，可以安穩的住下來，勤勞的當然能豐衣足食。”
    “沒想到咱們的陛下還挺體恤民情的，這不是挺好的嗎，那他們這是?”禦回指指窩在棚下的人。
    “嗬嗬，這群人要麽好吃懶做，要麽就是把肥沃的農田給賣了去賭，最後隻能到這裏來做個乞丐。”陳山不屑道。
    “有的甚至連累了家人，更有甚者，讓自己的妻女出去乞討，或者買入青樓。”
    “那這群人確實不值得可憐，可就這樣放任不管？”
    “這也沒辦法，最後這群人聚到了一起，就在金陵偏僻的角落，找了一個地方，也就是這了，烏衣巷，又稱乞丐窩。”
    “這裏也算是大胤最大的乞丐窩了。”陳山嘲諷道。
    禦回突然想起一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群人看著可伶，卻並不值得同情，他們不是沒有機會，隻是不懂得珍惜罷了。
    兩人踩在汙泥上，不斷的按照灰衣留下的記號，向著烏衣巷深處走去。
    隻見，一群年約二十幾歲的人，衣物上全是補丁，吊兒郎當的堵住了禦回兩人的去路。
    臉上有一道細小的刀疤的年輕人說道：“兩位，來我們這汙糟之地，所為何事啊，我俗稱烏衣巷百事通，隻要你們能……”
    少年豎起手指指著自己。
    接著，少年比著銀子的手勢，“你們想知道烏衣巷的任何事，我都能說出來。”
    少年們上下打量著禦回兩人，今日兩人並沒有著玄麟衛官服，隻是普通的常服，不過也是用上等的布料製成。
    他們自然看的出來，這樣的人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在這，必定是有什麽事情。
    雖說禦回兩人都腰懸佩刀，不過這些少年並不害怕。
    他們認為禦回兩人就是紈絝，腰間的佩刀也就是裝飾，他們見這樣的人見多了。
    對他們來說，禦回和陳山就是兩頭待宰的羔羊，有了銀子又可以出去，好好瀟灑。
    “嗬嗬。”陳山嘲諷，吐出兩個字，麵部很是欠揍。
    “你，他媽的。”少年人火氣大，其中一人指向眯眯眼的陳山，嘴上不停的咒罵。
    要不是為首的臉上有刀疤的年輕攔著，都要上前揍陳山了。
    “年紀輕輕的，做什麽不好。”陳山接著嘲諷。
    “老大！”
    為首少年盯著禦回，“你就這樣讓你朋友，隨口亂說？”
    禦回急忙跳開，遠離陳山，“他是他，我是我，別把我們混為一談。”
    少年怎麽也想象不到禦回會如此回答，頓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兩位都是貴人，要是我們這群泥腿子衝撞了兩位就不好了。”為首少年淡淡的說道。
    遠處。
    一身著黑衣，年約四十五上下，一張國字臉，眉毛濃重，看著老實人的模樣，脖子下皮膚有稍微的起皺。
    手上提著一隻麻袋，不知裏麵藏著什麽，向著烏衣巷外走去。
    見前麵有人攔住了去路，在爭執著什麽。
    “怎麽回事？”這人喃喃道。
    看著一時半會人群不會散，也不多做逗留，掉頭離開，準備從其它路口離開烏衣巷。
    雖說會繞一些路，但他並不在乎，隻要能把手中東西安全送到地方就可以了。
    禦回透過人群，看見了黑衣人背影，手中提著一麻袋。
    禦回就想擠過眾人。
    卻被他們攔了下來。
    禦回並不想和他們多做拉扯，說道：“讓我先過去，你們和他談可以嗎？”
    禦回指著陳山。
    為首少年嗤笑，“你覺的呢？”
    禦回臉色不變，笑著說道：“那你要多少？”、
    禦回現在並不想惹麻煩，怕打草驚蛇，再次失去線索。
    眼神卻始終透過人群，看著離去的黑衣背影，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
    隻見黑衣人轉入一條巷子，徹底失去蹤跡。
    “這樣，你和他談，多少銀子我們都給，先讓我們過去，如何。”也不想和他們再把時間拖下去，怕再拖下去，可能就真的跟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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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先給銀子。”為首少年露出得意的神色。
    見說不通，“那你們這是?”
    禦回手中握住刀柄，出鞘了半寸，一陣寒光閃過。
    見此，眾人退了幾步，為首少年心裏也沒有底。
    內心嘀咕道：“他是什麽人。”
    “讓開。”禦回吐出兩個字。
    眾人被禦回的氣勢所鎮，不由自主的讓開了一條道路。
    禦回兩人向著黑衣人進入的巷子追逐而去。
    進入巷子，已經不見了黑衣人的身影，不過還有灰衣留下的信號。
    “還好。”禦回嘀咕一句。
    向著信號追逐而去
    走出巷口，是一條大道，跟著記號，總算是再次看見了黑衣人。
    手中提著袋子，麵色卻絲毫的沒有異樣，正常的行走。
    這樣反而更加不容故意引起懷疑。
    “看來這群人都是專業的啊。”禦回淡淡道。
    半個時辰後，來到一條巷子前，黑衣人四周環顧了一下，見沒人跟蹤，這才貓進巷子中，來到一處拐角處。
    禦回兩人站在巷口，靠著牆壁，能聽到裏麵的談話。
    裏麵已經有人在等著了，“老王，怎麽來的那麽晚。”
    聽聲音很年輕，不會超過三十。
    “路上出了點狀況，繞了些路。”叫老王的人說道。
    “話說接貨的人來了沒？”老王問道。
    “按照之前早來了，怎麽他們也晚了？”
    “他們，看來接收的不是同一個人啊。”禦回淡淡的想道。
    “老王，你說為什麽之前已經不幹了，怎麽現在又要了。”
    “我哪知道，他們大人物的事情，也不是我們能置喙的，還是管好你嘴吧，不然怎麽死的都不知道。”老王提醒道。
    聲音年輕的人的打著哈哈道：“我這不是也就在你麵前說說嘛，大不了以後不說了，不說了。”
    兩人陷入沉默。
    一刻鍾後，兩人還在聽著牆根。
    “怎麽沒聲音了？”陳山問道。
    “大人， 您來了。”
    “他是怎麽進去的，我和陳山都在外麵，都沒看到人啊，另外這條巷子隻有這一條通道，飛進去，太紮眼了吧。”禦回在心中想道
    來人隻是“嗯”了一聲，“怎麽隻有這些。”
    “實在是沒人了，我們都把烏衣巷找遍了，按照你們要求的貨實在是沒有了。”老王的聲音傳出。
    “這我不管，我隻要貨，我家主人不會少你們的。”
    “是，大人。”老王兩人異口同聲道。
    接著禦回兩人就聽到，打開袋子的聲音。
    “嗯，這是今日貨的銀子。”說著，把銀票遞給兩人。
    老王兩人激動到：“謝謝大人。”
    “嗯，今日就這樣，我就先走了。”說著，來人帶著袋子，陷入兩人的影子中，消失不見。
    兩人見怪不怪。
    隻聽見“嘶嘶”的聲音，好像在撕什麽東西。
    “這麵具戴著真憋氣。”
    “人皮麵具？”禦回兩人對視一眼
    “別那麽多廢話，快些走。”
    禦回兩人聽到兩人由遠及近的腳步，兩人瞬間躲藏起來。
    出來的兩人，年輕人不知道，不過老王完全變了樣。
    還是國字臉，眉頭蹙起，不斷的環顧四周，滿臉的胡茬，連帶著衣物都換了。
    難怪之前說見人進入巷子後就消失了，人都換一個了能不算消失嗎，這群人可真小心。
    大多數的灰衣都不敢跟的太近，怕被發現。
    隻見老王影子好像抖動了一下。
    兩人衝入巷子，卻沒見任何人。
    “那個和他們對接的人呢？活見鬼了，沒見進來人，也沒見出去的人，這？”陳山嘟囔道。
    “他們口中的貨應該是，十二歲以下的孩童，現在也不見了。“
    禦回麵色陰沉。
    “他們要孩童到底要幹什麽？”
    “先把那兩個人給抓了，看能不能問出些什麽，對了，還有烏衣巷那百事通是吧？也先抓了。“禦回說道。
    禦回怕晚了，孩童出事，也不知道他們要孩童幹什麽。
    陳山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禦回。
    “幹嘛？“禦回莫名奇妙。
    “你不會是想伺機報複吧。“陳山的眯眯眼看著禦回。
    禦回滿頭黑線，“現在都什麽時候，還有心思說這些。“
    禦回拍了拍額頭。
    “真不是？“陳山再次確認。
    禦回額頭青筋暴起，見此陳山馬上道：“好，我知道了。“
    說著溜之大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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