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章 如此沉不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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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太子李嶼,沈雪眼中迸射出蝕骨的恨意。
就在這時,她想起了福伯偷偷塞給她的那封信。
她急忙從袖中取出,信封上還殘留著匆忙塞入時的褶皺。
“這是福伯剛才悄悄給我的,說是祖母留給我的。”沈雪的聲音帶著急切和一絲不安。
謝聽風神色一凝,下意識說道:“快看看。”
沈雪小心翼翼地拆開信,熟悉的、略顯潦草卻依舊難掩風骨的字跡映入眼簾。
信中的內容,大部分是祖母一如既往的關懷和叮囑:要她照顧好自己,與謝聽風相互扶持,不必掛念祖母……
然而,隨著閱讀的深入,沈雪的臉色越來越白,呼吸也越來越急促。
這封信的字裏行間,透出的並非臨時起意的告別,而是一種……早有預知的決絕!
祖母反複提及‘若祖母不在身邊’、‘往後之路需你獨自堅強’、‘有些真相,待你足夠強大時自會浮現’,甚至隱約流露出一種‘解脫’和‘命數已盡’的意味。
這根本不是一封普通的家書,這更像是一封……遺書!
祖母似乎早就預料到自己會死!
“不……不會的……”
沈雪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信紙。
她反複看著那些暗示性極強的語句,巨大的恐慌和難以置信的猜測將她淹沒。
祖母不是意外被害?
她是……知死而赴死?
為什麽?!
聯想到林巍說祖母是‘突然’要去南江,以及信中提及的‘真相’。
一個更可怕的念頭浮現:祖母去南江,或許根本不是為了頤養天年,而是要去查證什麽?
或許是關於她母親之死的秘密?!
祖母她可能早就察覺到了危險,卻依然選擇了前往!
這念頭如同最鋒利的刀刃,將沈雪最後的堅強徹底擊碎。
“哇——!”
一直強忍的悲痛、自責、憤怒、還有對祖母深沉的愛與不舍,在這一刻如同決堤的洪水,洶湧而出。
沈雪再也支撐不住,失聲痛哭起來,哭聲淒厲而絕望,仿佛要將心肺都哭出來一般。
謝聽風被沈雪這突如其來的崩潰哭聲弄得心慌意亂。
戰場上殺伐決斷、令人聞風喪膽的“活閻王”,此刻卻手足無措,猶豫許久,才伸出手很是笨拙地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的心,因她的淚水而揪緊,那股要將傷害她之人碎屍萬段的殺意,也愈發濃烈。
無論幕後黑手是誰,他定要其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
皇宮,慈寧宮。
年邁的太後斜倚在鳳榻上,手中撚著一串佛珠,當她聽到心腹宮女小桃低聲稟報沈蘭釉遇害的消息時,撚動佛珠的手猛地一僵,臉色瞬間煞白。
“蘭釉……妹妹……”
太後喃喃自語,眼中瞬間盈滿了淚水。
她與沈蘭釉自幼一起長大,情同姐妹,後來一個入宮為後,一個成為將軍,雖身份有別,但數十年的情誼從未改變。
沈蘭釉性子剛烈直爽,這些年在鎮國府看似榮耀,實則……太後是知道她一些不易的。
“豈有此理!簡直無法無天!”太後氣得渾身發抖,猛地咳嗽起來,“在天子腳下,殺害朝廷忠良,還是哀家的妹妹!這是要反了天嗎!”
小桃連忙上前為她順氣,擔憂道:“太後娘娘,您保重鳳體啊!”
太後順過氣,眼神變得銳利起來,她抓住小桃的手,壓低聲音,語氣前所未有的嚴肅:“小桃,你親自去!給哀家暗中查探,沈老夫人究竟因何遇害,是誰下的毒手!記住,要隱秘,有任何發現,直接向哀家回稟,不得經過他人之手!”
“是,奴婢明白。”小桃神色一凜,知道此事關係重大,鄭重應下。
太後看著窗外沉沉的天空,心中一片悲涼。
蘭釉的死,絕不僅僅是死那麽簡單,這背後,定然牽扯著更深的陰謀,說不定跟當年西川發生的事有關……
這京玉都城,又要再一次被掀起腥風血雨了。
……
東宮。
太子李嶼煩躁地在殿內踱步。
他剛剛也收到了沈蘭釉沈老夫人遇害的消息。
“死了?還是虐殺?”
李嶼眉頭緊鎖,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他昨夜確實是派了殺手去將軍府,但目的是挾持或者說威脅沈雪,逼她就範或試探謝聽風的底線,絕非殺人,更別提去動沈雪的那個祖母了!
要是動了,那簡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而且,他派去的那個殺手,至今未歸,如同石沉大海,生死不明。
現在沈老夫人突然慘死,所有人,恐怕第一個懷疑的就是他李嶼!
畢竟鎮國府偷梁換柱的事,隔誰身上不想去出口‘惡氣’!
“混賬!”李嶼一腳踹翻了旁邊的香爐,“是誰?是誰在背後搞鬼,想讓孤背這個黑鍋!”
他立刻喚來心腹太監,語氣陰沉地吩咐:“去,立刻準備一份厚禮,以孤的名義,去鎮國府吊唁沈老夫人,姿態放低些,表達哀悼之意。”
心腹太監領命而去。
李嶼眼神陰鷙,他知道,這口黑鍋他怕是很難完全甩掉。
當務之急,是要弄清楚到底是誰在暗中下手,目的又是什麽?
是針對沈雪和謝聽風,還是……衝著他這個太子來的?
就在李嶼焦躁不安時,一宮女匆匆進來,低聲道:“殿下,嫻皇貴妃娘娘請您即刻過去一趟。”
李嶼心頭一沉。
母妃此時召見,必然是為了沈老夫人之事。
說不定就連母妃也懷疑是他幹的。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壓下翻騰的情緒,快步出了書房。
……
鍾翊宮,主殿。
嫻皇貴妃屏退了左右,隻留兩個貼身的宮女。
她雖年近四十,卻保養得宜,風韻猶存,一雙鳳眼此刻盛滿了驚怒和失望。
一見李嶼進來,嫻皇貴妃猛地一拍桌案,壓低了聲音嗬斥:“嶼兒!你……你糊塗啊!”
李嶼心中一凜,連忙躬身:“母妃何出此言?”
“你還跟母妃裝傻!”嫻皇貴妃氣得胸口起伏,“沈蘭釉!是不是你做的?你怎可如此沉不住氣!那沈雪再可恨,謝聽風再礙眼,你動誰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動那個老太太!她是太後的至交好友,是先皇親封的鎮國大將軍!你這不是授人以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