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我不是來搶命的,是來收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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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萬邊軍的鐵蹄碾碎積雪,離那道半開的木門隻剩三十步。
    李昭陽玄鐵重鎧上的霜花被震得簌簌而落,他望著門後晃動的陰影,喉結滾動——那哪是守軍?
    分明是被綁在木架上的稻草人,破布裹著的骨架在風裏打擺子。
    "中計了!"他直覺頭皮發麻,正要勒馬喝止,忽聽得一聲嗡鳴刺破風雪。
    那是鍾鳴。
    百年未響的雁門關舊鍾,此刻正震顫著發出嘶啞的哀鳴。
    李昭陽抬頭,見寒鴉堡最高處的鍾樓頂端,積雪簌簌滑落,一道身影踩著斷瓦緩步走出。
    粗布麻衣被風掀起,露出腰間係著的半塊青銅虎符——正是三日前"墜崖而亡"的陳默。
    "怎麽可能......"王猛的驚呼聲被風雪絞碎。
    邊軍陣腳大亂,前排騎兵紛紛勒馬,馬首相撞發出悶響。
    陳默立在鍾樓頂,無鋒鐵刀垂在身側,目光掃過亂作一團的敵陣,最後落在李昭陽臉上:"我說過,我不當龍了。"他的聲音裹著內力擴散,每一個字都像冰錐紮進人耳,"但我沒說,我不殺人。"
    李昭陽瞳孔驟縮,將星劍"嗡"地出鞘三寸,劍脊血紋如活物般扭曲:"裝神弄鬼!"他手腕翻轉,暗紅氣勁自掌心騰起,那是耗費三年命格才修成的"天命吞噬"——本要用來吞了寒鴉堡守軍的氣運,此刻全衝著陳默劈去。
    可就在氣勁凝聚的刹那,陳默雙眼突然泛起金光。
    武道真眼·破妄境全開,他看見李昭陽命宮處纏著根暗紅鎖鏈,鎖鏈另一端穿過層層軍帳,纏在個戴青銅麵具的影侍腰間的"噬魂環"上。
    "你的命格,是從我身上偷走的。"陳默冷笑,鐵刀輕輕點向李昭陽,"三年前,影閣用"潛龍換命局"把我的氣運抽給你。
    現在,我來討利息。"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從殘垣後掠出。
    蘇清漪素手結印,指尖血珠滴在青磚縫隙的朱砂陣圖上;柳如煙咬破舌尖,血霧噴向半空的青銅雙龍碑——兩人動作分毫不差,像演練過千遍。
    地底下傳來悶雷般的轟鳴。
    寒鴉堡廢墟突然裂開兩道深溝,幽藍龍息裹挾著滾燙的地火衝天而起,形成螺旋氣柱直貫蒼穹。
    李昭陽頭頂那枚將星被氣柱牢牢鎖住,原本璀璨的星光瞬間黯淡如燭火。
    "霍去病!"陳默低喝。
    暗巷裏的黑影動了。
    死士統領張弓如滿月,弦上那支"鳴鏑·斷命箭"泛著幽光——箭頭淬的是天山雪蠶的毒,箭杆刻著陳默親手畫的破煞紋。
    他鬆開手指的刹那,箭羽劃破風雪,精準釘在李昭陽腰間的青玉墜子上——那是東宮信物,更是影閣控製"換命局"的媒介。
    "哢嚓!"
    玉佩炸裂的脆響混著李昭陽的悶哼。
    暗紅鎖鏈應聲而斷,將星劇烈搖晃著墜向地麵,砸起的氣浪掀飛了他半副重鎧。
    李昭陽踉蹌跪地,嘴角溢出黑血——被抽走的命格如潮水倒灌,反噬的劇痛讓他眼前發黑,隻能勉強撐著將星劍不讓自己栽倒。
    "這就是......偷來的命?"陳默踩著積雪走下鍾樓,鐵刀在雪地上劃出半道弧,"李昭陽,你該謝我。"他停在離李昭陽三步遠的地方,"至少我沒讓你像那些被抽幹氣運的百姓一樣,變成人彘掛在城牆上。"
    李昭陽抬頭,看見陳默身後的殘陽。
    那抹血色裏,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轟鳴。
    他瞳孔映出個青銅影子——像是孩童的身形,卻裹著比玄鐵更厚重的戰鎧,背後六根青銅刺如劍指天,眉心嵌著枚和星隕坑底巨輪紋路相同的齒輪。
    "大人......"鐵甲童子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轉動,混著風雪飄進陳默耳中,"指令......執行。"青銅戰鎧撕裂風雪的轟鳴聲,比兩萬邊軍的馬蹄聲更震耳欲聾。
    鐵甲童子從半空直直墜落而下,六根青銅刺在身後展開,宛如逆天的長戟,在掌心凝聚的幽藍光團裏,陳默甚至能看見星隕坑底那座巨輪的縮影——那是終焉之力,是能將天人合一境強者的神魂都碾成齏粉的殺招。
    李昭陽跪在雪地裏,將星劍深深插入積雪中,抬頭時睫毛上已凝結了一層白霜。
    他望著那道青銅影子,喉間泛起一股腥甜——這一擊要是命中,陳默必死無疑。
    可下一刻,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陳默竟然沒有後退!
    鐵刀“當啷”一聲插入雪地,陳默雙手快速結印,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老秦臨終前在破廟教給他的古老咒語從齒間溢出,帶著濃重的秦地口音:“血同源,魂共縛,雙胞胎出生,一人受束縛。”寒風裹挾著話音撞進鐵甲童子眉心的齒輪,那枚刻滿星紋的青銅裝置突然劇烈震顫起來,藍芒中竟泛起幾縷暗紅。
    “叮——”
    金屬摩擦聲刺耳得讓人耳膜生疼。
    鐵甲童子舉在半空的拳頭停在了離陳默心口三寸的地方,戰鎧關節處滲出幽藍液體,像是某種被強行遏製的能量在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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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覆著青銅甲片的脖頸緩緩轉動,空洞的眼窩裏藍光翻湧,竟映出陳默記憶裏的畫麵:兩個被綁在祭壇上的孩童,一個渾身浴血被抽走龍氣,一個被灌下如熔漿般的青銅液,哭著說“哥哥,刀太冷了”。
    “你……記得嗎?”陳默伸手,掌心貼住童子麵甲的縫隙。
    指尖觸碰到的不是冰冷的青銅,而是某種溫熱的、帶著體溫的震顫,“你說過,等長大了要當將軍,騎最烈的馬,披最亮的甲,不是當……”他喉結滾動,“不是當誰的兵器。”
    鐵甲童子的手指突然蜷縮起來,青銅甲片發出細微的“哢嗒”聲。
    他的嘴唇——如果那能算作嘴唇的話——裂開一道細縫,沙啞的、帶著童稚尾音的低語漏了出來:“……刀……太冷了。”
    “轟!”
    半空中傳來炸響。
    陳默抬頭,隻見三枚黑針穿透雲層,精準地釘入鐵甲童子後頸的接口。
    童子渾身劇烈震動,眼窩的藍光瞬間被幽黑取代,他猛地甩開陳默的手,青銅戰鎧重新泛起冷光,六根刺戟指向天空,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射向北方。
    “等等!”陳默踉蹌著追出兩步,雪地上留下深淺不一的腳印。
    他望著那道消失在雲層裏的青銅影子,喉嚨發緊,“下次見麵……”他對著風說道,“我帶你回家。”
    戰場突然安靜得可怕。
    兩萬邊軍的馬蹄聲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隻剩下積雪從斷牆上簌簌滑落的聲響。
    李昭陽攥著將星劍的手在顫抖,劍刃壓進雪層三寸,在他掌心勒出紅痕。
    他望著陳默的背影,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懸崖邊,這個被他視作螻蟻的贅婿說“你搶了我的命”時的眼神——原來不是瘋話,是真相。
    “殿下。”
    沙啞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李昭陽轉頭,隻見霍去病裹著染血的披風站在雪地裏,腰間的橫刀還滴著血——那是方才替陳默擋下暗箭的血。
    “東宮……”霍去病頓了頓,“回不去了。”
    李昭陽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掌心裏,那半塊從玉佩碎片裏撿來的青銅殘片還帶著餘溫。
    他忽然笑了,笑聲裏裹著碎冰碴:“我知道。”他抬頭望向城樓,殘陽把陳默的影子拉得老長,三千死士在他身後列成刀陣,刀鞘撞著刀鞘,發出整齊的轟鳴。
    “我一直以為自己在平叛……”他用拇指摩挲著殘片上的紋路,“原來我才是被人牽著線的提偶。”
    係統提示音在陳默識海炸響,比雁門關的古鍾更清晰。
    【連續簽到第1022日,狀態更新:戰魂寄生契休眠期延長至三年,但‘執刀人’稱號已激活——凡持刃者,皆受宿主意誌壓製,壓製強度隨宿主實力提升遞增。】他低頭看向插在雪地裏的鐵刀,刀身映出自己的臉,眼角的淚已經凍成冰晶。
    北方天際,那座傳聞中能吞噬氣運的青銅巨輪緩緩升起。
    輪輻轉動時帶起的氣流卷著雪粒撲來,陳默伸手接住一片,冰碴子在掌心融化,像極了鐵甲童子剛才掌心那絲溫熱。
    風雪漸漸停歇。
    寒鴉堡鍾樓的斷簷上,積雪正在簌簌滑落。
    有人踩著碎瓦爬上頂樓,粗布麻衣被風掀起,露出腰間半塊青銅虎符——那道身影立在殘陽裏,望著北方天際的巨輪,指尖輕輕撫過刀鞘上的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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