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歸途驚變
字數:4297 加入書籤
金光上人含怒一擊,威勢驚天動地。原本寶相莊嚴的佛光,此刻竟化作滔天黑焰,其中更夾雜著淒厲魂嘯,赫然是佛門神通與深淵魔功強行融合的邪法!他身形暴漲,化作一尊三頭六臂的佛魔法相,六件兵器(缽、杖、劍、索、珠、斧)皆纏繞黑紅魔氣,鋪天蓋地砸向玄真!其氣息,已無限接近煉虛期!
幾乎同時,那化神中期的魔修監工陰笑一聲,身形化作一縷黑煙,融入虛空,再出現時已在玄真側後方,手中一柄白骨匕首無聲無息刺向玄真後心,匕首尖端一點幽光,蘊含極致的破法蝕魂之力!
前後夾擊,殺招瞬至!廣場上眾人被這駭人氣勢所懾,驚呼潰逃,亂成一團。
玄真麵對兩大高手合擊,麵色無波。“天衍”神兵隨心而動,先化星羅雲網,萬千星輝絲線交織成網,並非硬擋,而是如蛛絲沾露,輕柔卻又極其堅韌地纏向金光上人的六臂兵器,以柔克剛,巧妙牽引、偏轉其狂暴力量。同時,他身形如柳絮隨風,於間不容發之際側移三尺,反手一指點出,指尖“天衍”已化為破罡刺,精準點向白骨匕首的發力節點!
“叮!” 一聲輕響,魔修監工隻覺手腕劇痛,匕首險些脫手,那點蝕魂幽光竟被星刺點散!他駭然暴退,難以置信玄真在應對金光主攻的同時,還能如此精準地破解自己的暗殺。
“星主,好手段!”金光上人六臂狂舞,震碎星網,怒極反笑,“然佛魔合一,方為至高大道!爾等螻蟻,安識天機!” 他胸口一枚漆黑舍利浮現,魔威再漲,攻勢如潮。
玄真腳踏星罡,身影在有限空間內幻化萬千,每每於毫厘間避開致命攻擊。“天衍”隨之變幻:時而為八卦盾硬撼魔斧,時而為流雲帶纏住佛索,時而又化驚神鞭抽向法相弱點。他並不與金光上人硬拚修為,而是以無與倫比的戰鬥智慧與兵器變化,生生纏住了這接近煉虛的魔佛!
“苦智!還不動手,更待何時!”玄真清喝一聲。
苦智大師如夢初醒,眼中閃過決絕,帶領信任他的幾位長老,結陣攻向王庭國師及其黨羽,阻止他們啟動祭壇備用陣法,穩定聖胎。
就在玄真與金光上人、魔修監工激戰正酣之際——
“嗷——!”
一聲非人非魔、充滿痛苦與暴戾的尖嘯從禁地方向撕裂長空!整個金輪城劇烈震動,地麵裂開無數縫隙,濃鬱的虛無死氣混雜著破碎的佛光,如同火山噴發般從地底湧出!
是那“聖胎”!它被逆轉的地脈陽火狠狠衝擊,內部佛力與虛無本源失去平衡,提前暴走了!
隻見禁地方向,黑氣衝天,凝聚成一個巨大的、不斷扭曲翻滾的嬰兒虛影!虛影麵部五官模糊,隻有一張布滿利齒的巨口在不斷開合,吞噬著周圍的一切生機!宮殿廢墟、草木、甚至一些逃竄不及的低階修士,都被那巨口散發的吸力扯入,化為飛灰!
“不!我的聖胎!”金光上人發出心痛與驚恐的咆哮,攻勢一亂。他苦心培育的容器,眼看就要失控毀滅!
玄真眼中精光一閃:“就是現在!” 他故意賣個破綻,引金光上人全力攻來,隨即“天衍”化咫尺天涯鏡,身形瞬間挪移至暴走聖胎的正上方!
“孽障,禍世根源,當誅!” 玄真雙手虛抱,“天衍”懸浮胸前,化作一尊古樸的星辰熔爐!爐口向下,噴吐出浩瀚星輝,並非攻擊,而是化作無數道星辰鎖鏈,纏繞向那暴走的聖胎虛影,要將其強行拉入爐中煉化!
“你敢!”金光上人與魔修監工目眥欲裂,雙雙撲來,欲阻玄真。
“你們的對手是我!” 一聲清冽劍鳴自天邊傳來,葉孤影禦劍而至,星淵劍氣如長河倒卷,攔住二人去路!他及時趕到!
玄真全力催動星辰熔爐,星輝鎖鏈死死纏住聖胎。那聖胎虛影瘋狂掙紮,爆發出驚人的虛無之力,不斷侵蝕、湮滅星輝。兩者陷入僵持,整個金輪城的空間都在扭曲,仿佛隨時會崩塌。
“玄真!你煉化不了它!此物蘊含尊使本源,豈是你能……”金光上人狂吼,卻被葉孤影死死纏住。
玄真額頭沁出細汗,聖胎的反噬之力超乎想象。他心念急轉,猛然想起冥河老人關於“玄冥冰魄”可暫封虛無之力的提醒,以及自身對陰陽五行的理解。
“至陽之力可激發其暴走,亦可用以至陰之法暫緩其勢,再尋隙煉化……陰陽相濟,方為根本!” 他福至心靈,分出一縷神識溝通“天衍”核心。
頓時,星辰熔爐形態再變!爐體一半熾白如日,散發出精純的星辰真火(至陽),另一半則幽藍如冰,彌漫出模擬“玄冥冰魄”的極寒星力(至陰)!陰陽兩極在爐內流轉,形成一個巨大的太極漩渦!
“陰陽煉魔,星辰歸墟——收!”
熔爐吸力暴增,陰陽之力交替衝刷聖胎。那聖胎虛影在極熱與極寒的交替折磨下,發出更加淒厲的慘嚎,掙紮力度驟減。趁此機會,星辰鎖鏈猛地將其拖入爐中!
“不——!”金光上人絕望悲呼。
熔爐蓋合,劇烈震動,其內傳來沉悶的爆炸與嘶吼。玄真臉色一白,連退數步,以量天尺拄地方才穩住身形。爐身星光明滅不定,顯然煉化過程極為艱難。
良久,熔爐平靜下來,爐蓋開啟,一縷精純的本源之氣溢出,而大部分暴戾的虛無之力已被煉化消散。那聖胎,算是暫時被解決了。
金光上人見狀,心神俱裂,被葉孤影一劍刺穿肩胛,重傷倒地。魔修監工見大勢已去,化作黑煙遁走。
聖火節之劫,終以玄真慘勝告終。然而,玄真望著西域狼藉的天地,以及那被煉化後依舊殘留的一絲虛無印記,心中並無喜悅。他知道,這隻是斬斷了虛無尊使一臂,真正的決戰,尚未開始。而西域佛門的爛攤子,以及那逃遁的魔修,仍是隱患。
他看向疲憊的葉孤影和一臉愧疚的苦智大師,沉聲道:“此地事宜,煩勞大師與孤影善後。玄某需即刻返回靖海。虛無尊使經此一挫,恐有更瘋狂的反撲。”
西域之事暫了,玄真將善後事宜托付葉孤影與苦智大師,婉拒了西域各方勢力的挽留,孤身踏上歸途。他心係靖海,更隱隱感到,虛無尊使經此重挫,絕不會善罷甘休,必有雷霆反擊。為求速歸,他選擇了橫穿“葬神古戰場”這條近路,此地空間紊亂,煞氣衝天,等閑修士絕不敢踏足,但以玄真之能,足以應對。
古戰場內,天地昏沉,殘兵斷戟插於焦土,白骨露於荒野,空中彌漫著永不消散的怨念與空間裂縫。玄真白衣飄然,量天尺(天衍)散發出柔和星輝,將侵蝕而來的煞氣與空間亂流悄然排開,步履從容,仿佛漫步自家庭院。他心神卻高度凝聚,推演著返回靖海後如何應對可能發生的各種變故,尤其是關於那被煉化的聖胎中殘留的一絲虛無印記,需得盡快以星河鏡之力徹底淨化。
然而,就在他行至古戰場中心,一處傳說中曾有上古大能隕落的“隕聖穀”時,異變陡生!
四周景象驟然模糊,空間如同水紋般劇烈蕩漾,緊接著,天地失色,萬物失聲!玄真仿佛一步踏入了一個絕對的虛無領域,上下四方皆是無盡的黑暗與死寂,連自身的存在感都開始變得稀薄。腳下的大地、頭頂的天空盡數消失,唯有手中天衍尺散發的星輝,成了這絕對虛無中唯一的光源與坐標。
“領域?不對,是陣法!而且是早已布下,專門針對吾之空間挪移軌跡的陷阱!”玄真眸光一凝,瞬間明悟。此陣並非單純困敵,更在不斷侵蝕他的星力,削弱他的感知,甚至隱隱引動他體內那絲尚未完全清除的聖胎虛無印記!
“嗬嗬嗬……玄真星主,恭候多時了。”一個沙啞、扭曲,卻又帶著一絲熟悉韻律的聲音,自虛無深處響起。黑暗中,一道身影緩緩凝聚,竟是本應被葉孤影重創囚禁的——金光上人!隻是此刻的他,周身繚繞的不再是佛魔混雜的氣息,而是最為精純、也最為恐怖的虛無死寂之力,其雙目已化為兩個漆黑的漩渦,氣息赫然達到了煉虛期的門檻!
“是你?不對……你是虛無尊使!”玄真瞬間斷定,眼前的金光上人,其本體意識已被虛無尊使以無上魔功強行占據,成為了其在苦境的臨時化身!難怪能布下如此精準的陷阱,原來自己煉化聖胎、與金光激戰的過程,都在其算計之中,甚至借葉孤影之手“重創”金光,恐怕都是其金蟬脫殼、順勢附身的一環!
“好眼力。”‘金光上人’,或者說虛無尊使化身,漠然開口,“聖胎不過餌料,逼你現出星河鏡,耗你心力,才是目的。此地‘萬魂噬神陣’,以古戰場萬古怨魂為基,融虛空碎片而成,專為葬你而設。玄真,此地,便是你之終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