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館內，剛才因單挑而沸騰的空氣尚未完全冷卻，秦淵那句“訓練開始”如同一道清晰的指令，瞬間將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現實。
    “都聽到了？”陳斌適時上前一步，聲音洪亮地蓋過竊竊私語，“秦教練的話，就是我的話！a隊、b隊，按平時分組，各自熱身！十分鍾後，秦教練要看你們的老底！”
    “是！”隊員們參差不齊地應聲，迅速散開。
    b隊那邊氣氛明顯輕鬆不少，十幾個隊員嘻嘻哈哈地開始繞場慢跑、拉伸，動作雖然依舊生澀，但眼神中充滿了對這位新教練的好奇與興奮。
    a隊則截然不同。五個隊員沉默地走到自己半場的底線，隊長趙峰帶頭，動作利落而標準地開始進行高抬腿跑、側滑步、交叉步等動態熱身。他們的動作帶著幾分職業化的流暢感，肌肉線條在跑動中繃緊又舒展，每一次呼吸都深沉有力。
    然而，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
    除了趙峰臉上還殘留著剛才被打服的凝重和思索，其他四人——控衛李銳眼神閃爍，時不時偷瞄秦淵；大前鋒王強麵無表情，隻是機械地完成動作；小前鋒周揚則帶著點事不關己的漠然；唯有中鋒張猛，這個身材最壯碩、麵相憨厚的隊員，眼神裏透著點樸實的期待。
    秦淵沒有立刻下場指導，他走到場邊，接過陳斌遞來的戰術板和記號筆，目光如同精準的掃描儀，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全場。
    他的視線首先落在a隊身上。
    趙峰的熱身動作紮實有力，顯然身體素質和基本功是頂尖的。控衛李銳腳步靈活，但運球熱身時手臂動作有些僵硬，護球意識不夠強。王強的彈跳不錯，但橫向移動速度似乎偏慢。周揚的身體協調性很好，柔韌性出色。張猛力量感十足，下盤很穩，但轉身和腳步稍顯笨拙。
    至於投籃？
    熱身階段還看不出太多端倪。
    他的目光隨即轉向b隊。
    十幾個少年，水平參差不齊如同一條陡峭的曲線。有幾個運球尚可，但一加速就手忙腳亂；有幾個投籃姿勢明顯變形，出手點低，弧度平；更多的是體能問題，才慢跑幾圈就已經氣喘籲籲，拉伸動作做得歪歪扭扭。
    其中一個身影引起了秦淵的注意。
    那是個身材不算高大，甚至有些瘦削的男生，穿著和其他人一樣的紅色訓練背心。他獨自一人在角落練習著罰球線附近的原地投籃。動作並不標準，甚至有些別扭——出手點偏低，手腕發力似乎不夠充分，手臂的跟隨動作也顯得短促。然而，他每一次投籃的眼神卻異常專注，帶著一種近乎偏執的認真。
    更關鍵的是，他投出的球，弧線不高，落點卻出奇地穩定，十次出手，竟有七八次入網。
    雖然是在無人防守、節奏完全由自己掌控的情況下，但這種命中率在b隊裏已經是鶴立雞群的存在。
    秦淵在戰術板上迅速記下幾個關鍵詞：b隊，穩定命中率，動作不標準。
    “陳教練，”秦淵側頭低聲問，“那個角落投籃的b隊隊員，叫什麽？”
    陳斌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哦了一聲：“錢三一。這孩子是高二理科實驗班的，腦子特別靈光，數理化競賽拿獎拿到手軟，就是身體素質一般，體育項目向來是短板。不過對籃球是真喜歡，訓練從不缺席，就是...嗯，有點獨，不太愛跟人配合，傳球視野也一般。投籃嘛，你也看到了，姿勢是怪，但手感確實有點邪門，空位的時候準起來嚇人。”
    錢三一？
    遊泳課上，秦淵注意力有意無意的更多放在林妙妙身上，對這個男生沒怎麽留意。
    沒想到這個智商超群、性格孤傲的天才少年除了刷題，對籃球也有這份執著！
    那怪異的投籃姿勢，恐怕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野路子”，但那份專注和穩定性，卻是實打實的天賦。
    “明白了。”秦淵點點頭。
    一個擁有獨特投籃天賦的“獨狼”，這或許是個值得挖掘的點。
    十分鍾熱身很快過去。
    “集合！”陳斌吹響了哨子。
    兩隊迅速在各自半場列隊站好，目光聚焦在秦淵身上。
    “a隊，”秦淵的聲音沉穩有力，目光掃過趙峰五人，“第一項，中距離投籃穩定性測試。每人罰球線、左右兩側四十五度角、左右底角，五個固定點，每個點投十次。自己撿球，自己計數，記錄命中率。現在開始。”
    命令簡潔直接，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
    趙峰率先應聲：“是！”拿起一個籃球，走向罰球線。其他四人緊隨其後，表情各異。
    秦淵轉向b隊，看著眼前這群帶著好奇、緊張甚至有點茫然的臉：“b隊，第一項，基礎體能和球感摸底。繞場變速跑五圈，要求：第一圈慢跑熱身，第二圈中速，第三圈衝刺速度，第四圈中速，第五圈慢跑調整。結束後，原地快速低運球五分鍾，左右手交替，球不能高過膝蓋。最後，每人罰球線十次罰籃。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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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跑圈啊...”b隊裏立刻響起幾聲哀嚎，尤其是幾個體型偏胖的隊員臉都綠了。
    “怎麽？這就慫了？”秦淵眉毛微挑，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壓力，“連跑都跑不動，拿什麽跟別人打？籃球場不是散步的地方！開始！”
    “是！”被秦淵目光掃過，那幾個抱怨的隊員頓時噤聲，硬著頭皮開始跑起來。
    整個b隊如同被趕下水的小鴨子，隊伍瞬間拉得老長。
    秦淵不再看他們，注意力完全轉向a隊的投籃測試。
    他抱著手臂，站在場邊，目光銳利如鷹隼。
    趙峰第一個站在罰球線上。他深吸一口氣，屈膝，舉球，手腕柔和下壓，動作標準流暢，帶著一種教科書般的美感。
    刷！刷！刷！
    前三個球全部空心入網！弧線完美，旋轉充分。
    然而，到了第四個點，右側四十五度角，節奏似乎出現了滯澀。第七次出手時，籃球砸在了籃筐後沿，高高彈起。
    “嘖。”趙峰眉頭微皺，低聲咒罵了一句，迅速調整，後麵三次出手再次命中。
    秦淵在戰術板上趙峰名字後麵記錄：罰球線910，左45° 810，右45° 710節奏不穩，後三次調整後命中），左底角810，右底角910。綜合命中率：82。
    接著是控衛李銳。他的投籃動作略顯急促，出手快但穩定性不足。尤其在底角位置，身體平衡似乎掌握得不太好。十個點投下來，命中率在7075之間波動，最終綜合命中率：73。
    大前鋒王強，力量足，但投籃動作稍顯僵硬，手腕發力不夠柔和，弧度偏低。他的命中率穩定在75左右，但投丟的球大多是砸前筐或後筐，說明力度控製有問題。綜合命中率：76。
    小前鋒周揚，身體協調性最好，投籃姿勢飄逸流暢，但…注意力似乎不夠集中。有時投得極準，有時卻莫名其妙地偏出很多。五個點下來，命中率像過山車：罰球線1010，左45° 610，右45° 910，左底角710，右底角510。綜合命中率：74。不穩定是最大問題。
    最後是中鋒張猛。他的投籃動作最“樸實無華”，甚至有點笨拙，標準的“推射”。但勝在下盤穩，核心力量強，出手點雖然不高，但弧度尚可，而且抗幹擾能力強雖然現在沒幹擾）。他的命中率反而出人意料地穩定，基本維持在7580之間。綜合命中率：78。
    秦淵看著戰術板上的記錄，心中了然。a隊整體投籃基礎尚可，但距離“穩定器”的要求還差得遠。
    趙峰基本功最紮實，但心理素質有待考驗那一下節奏不穩暴露了壓力下的波動）；李銳和王強動作有瑕疵；周揚天賦好但專注力差；張猛反而是個驚喜，動作不美但實用，心理素質過硬。
    就在秦淵分析數據時，b隊的變速跑也接近尾聲。隊伍早已稀稀拉拉，跑在前麵的幾個體能尚可，隻是氣喘籲籲；中間幾個臉色發白，腳步虛浮；最後麵兩個小胖子幾乎是拖著腿在挪，汗水浸透了訓練服。
    “最後半圈！衝刺！”秦淵的聲音如同鞭子。
    前麵幾個咬緊牙關提速，中間的也掙紮著加快腳步，最後那兩個小胖子，其中一個直接腿一軟，跪倒在跑道上，大口喘著粗氣，另一個也搖搖晃晃，眼看就要堅持不住。
    “站起來！爬也要給我爬完！”秦淵的聲音冷硬，沒有絲毫通融，“在球場上，對手不會因為你跑不動就停下！要麽現在退出，要麽就給我完成它！”
    那小胖子被吼得一激靈，看著秦淵冰冷的目光，一股不服輸的倔強湧上來，咬著牙，手腳並用地從地上撐起來，真的幾乎是“爬”著，一點一點挪過了終點線。另一個也踉蹌著跟上。
    “原地休息一分鍾！然後開始低運球！”秦淵命令道。
    他沒有表揚，也沒有安慰。
    競技體育的“殘酷”，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現在這群學生麵前。
    ps：籃球方麵的劇情不多，不想看的可以直接跳過，不影響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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