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蟹的汽笛聲還在廚房縈繞，曲筱綃已經迫不及待地跳起來：“我去拿蟹！” 她踩著細高跟衝向廚房，圍裙帶子歪在身後，活像隻搶食的小狐狸。
    安迪起身幫忙，剛打開蒸鍋，橙紅色的蟹殼就在白霧中顯露出油亮的光澤，鮮甜的香氣瞬間彌漫開來。邱瑩瑩踮著腳在旁邊咽口水，關雎爾則安靜地抽出紙巾分發給眾人，樊勝美笑著拿出早已備好的薑絲醋碟，五美各司其職，倒像是相處多年的家人。
    秦淵坐在沙發上，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一條來自券商 app 的推送通知彈出：【宏宇科技6003xx）午後異動，當前漲幅 16.8，報 7.33 元】。他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拇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調出 k 線圖掃了兩眼，又迅速按滅屏幕。
    這細微的動作卻沒逃過安迪的眼睛。她端著一盤螃蟹走過來，目光在他手機熄滅的瞬間停留了半秒，隨即若無其事地將盤子放在茶幾中央：“嚐嚐？陽澄湖的現貨。”
    “謝謝。” 秦淵拿起一隻最大的，熟練地掰開蟹殼，“看來譚總對安迪你是真上心。”
    安迪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語氣平淡：“這螃蟹是小曲買來的，” 話鋒卻突然一轉，“剛才看你在看股票？”她在晟煊首席財務官的身份早就不是秘密，對於秦淵知道譚宗明並不意外。
    秦淵拆蟹的手頓了頓，抬眼對上安迪探究的目光，坦然一笑：“嗯，宏宇科技。之前買了點，算是小試牛刀。”
    “你還做股票？” 曲筱綃剛咬了口蟹黃，聞言含糊不清地抬頭，嘴角沾著橙黃的蟹膏，“收益怎麽樣？比當老師強嗎？”
    “還行。” 秦淵用蟹腿挑出雪白的蟹肉，“最近剛建倉，小有浮盈。”
    安迪坐到他對麵的單人沙發上，雙腿交疊，姿態從容卻帶著審視：“宏宇科技我知道，主營智能穿戴傳感器，基本麵一般，估值偏高。上周那則合作公告措辭模糊，更像概念炒作。你看好它什麽？” 她語速平穩，信息密度卻極高，顯然對這家公司是早有了解。
    樊勝美正用蟹鉗小心地夾開蟹腿，聞言，手上的動作不由得緩了幾分。
    在她印象裏，老師多半是循規蹈矩的，沒承想秦淵竟還涉足股市。聽這對話的架勢，似乎還挺專業。
    “秦老師你也懂這個？” 邱瑩瑩驚得瞪圓了眼睛，手裏的蟹鉗“啪嗒”一聲跌落在骨碟裏，“我還以為隻有那些西裝革履的金融大佬才研究這些呢！”
    秦淵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
    安迪看向秦淵，目光裏的探究之意更濃了，“你的買入邏輯是什麽？技術麵？還是消息麵？”
    秦淵不疾不徐地將剝好的蟹肉在薑醋碟裏輕輕蘸了蘸，這才開口：“都有。技術麵上看，它在6.2元附近盤整築底了半個月，成交量溫和放大卻遲遲不突破，典型的吸籌跡象。消息麵雖然朦朧，但我查過它的底子，在微型壓力傳感器的專利儲備上確有獨到之處，隻是市場的眼睛還沒看到這塊金子的價值。”
    他頓了頓，指尖在茶幾邊緣輕點：“更重要的是資金流向。最近三個交易日，龍虎榜顯示有機構在悄悄加倉，手法很隱蔽，不像遊資快進快出。”
    安迪挑眉：“你用什麽軟件看龍虎榜？普通行情軟件可沒有這麽實時的籌碼分析。”
    “自己寫的小玩意兒，”秦淵笑了笑，“大學輔修計算機，閑著做了個半智能分析係統，能抓點公開數據做交叉驗證。”這話七分真，三分假——激活進度條前，他的智能ai設計本就有此方向，如今雖砍掉，不妨礙小小裝一波。
    客廳霎時安靜了幾秒。
    邱瑩瑩眼睛瞪得更圓：“秦老師你還會寫程序？！又懂經濟又懂電腦？太厲害了吧！”想到自己連exce函數都頭疼，頓感差距如鴻溝。
    曲筱綃咂咂嘴：“早說啊！幫我看看gi母公司的股票唄？我爸想抄底，我總覺得懸。”
    “軟件隻是篩子，不能預測漲跌，”秦淵解釋，“就像醫生診斷，儀器輔助，最終靠經驗。我那係統，也就幫我避開明坑，比如連續虧損還爆炒的垃圾股。”
    安迪指尖摩挲杯沿，若有所思：“係統用的什麽模型？多因子？還是機器學習？”
    “初期多因子，現在加點決策樹，”聊到專業，秦淵話多了起來，“數據量有限，複雜模型易過擬合。目前主打事件驅動策略，業績預告、政策變動這類明確信號，勝率相對穩些。”
    兩人你來我往，從因子選擇聊到回測偏差，又及高頻交易的滑點控製。邱瑩瑩和曲筱綃聽得雲山霧罩，關雎爾偶爾能插上一兩句，樊勝美含笑旁觀，眼神灼熱更甚——這哪是普通體育老師，分明是藏鋒的潛力股。
    “聽著就牛！”曲筱綃插不上話，轉而攛掇邱瑩瑩，“小蚯蚓，你不是想發財？讓秦帥哥帶你飛啊！”
    “我…我還是先考會計證吧，”邱瑩瑩紅著臉擺手，想起秦淵教的“工作台賬法”，覺得腳踏實地更穩妥，“炒股風險太大，我膽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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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雎爾輕聲附和：“秦老師的方法聽著很穩健，不像聽消息炒股的，應該靠譜。”她雖不懂，卻信秦淵的判斷。
    安迪端起水杯，目光落在秦淵臉上：“係統能處理多少維度數據？考慮過對接實時行情api嗎？”
    “目前三十多個維度，主要公開數據，”秦淵道，“實時api成本高，個人用不劃算。打算先磨策略，等資金量上來再說。”
    “需要測試環境，我可以讓老譚的團隊給你開權限，”安迪說得輕描淡寫，如同遞張紙，“他們有現成的量化回測係統，數據接口齊全。”
    秦淵微怔，旋即笑道：“那先謝過安迪姐。等我這半吊子係統能見人了，一定向你討教。”他未貿然接受，既不失禮，又留足餘地。
    樊勝美看在眼裏，暗暗點頭。這分寸感拿捏得極好，不卑不亢，懂借勢，遠比那些有點成績就飄的年輕人沉穩。
    晚餐在輕鬆中收尾。
    曲筱綃纏著秦淵要談判技巧，被安迪以“人家要工作”為由拉開；邱瑩瑩塞給他一包“珍藏”薯片當謝禮，說“下次還請秦老師教我做表”；關雎爾紅著臉細聲道“謝謝秦老師建議”；樊勝美則嬌笑著拍拍他肩：“以後理財問題，可得多請教你了。”
    秦淵拎著沒吃完的蟹和水果，在道別聲中走出2201。
    電梯上行，他看著反光麵板裏的自己，嘴角不自覺微揚。
    早在接到安迪邀約短信時，他便以五女性格為藍本，反複推演飯局可能。
    隻是一切順利得超乎預期——也就安迪那，稍稍引導，才將話題落入了他的“舒適區”。
    他這樣做的主要目的是為了在幾女麵前打造新人設。
    方便以後...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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