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說好了要移民！你現在不練習，什麽時候練？！” 女人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失望，在空曠的籃球館裏格外清晰。
    男人眉頭緊鎖，聲音低沉卻堅決：“但我跟你說過，我不想移民！我們的家人怎麽辦？朋友怎麽辦？” 他攤開手，試圖講道理。
    “夠了！” 女人猛地打斷他，胸脯劇烈起伏，“你永遠有理由！永遠都是‘但是’！” 她再也聽不下去，轉身就要走。
    “你看...我跟你說話。你不要走...”男人連忙追上去想拉住她，但女人的腳步沒有絲毫停頓，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急促的“嗒嗒”聲。
    這充滿火藥味的一幕，一絲不落地落入了躲在觀眾席最高排陰影裏的四雙眼睛中。
    他們一個是教高二英語的嚴老師，一個是教體育略顯黝黑瘦小的李老師。
    江天昊第一個從座椅靠背後探出頭，眼珠子瞪得溜圓，壓著嗓子驚呼：“我去！驚天大瓜啊！嚴老師跟李老師...原來是一對兒？！藏得夠深啊！”
    旁邊的錢三一同樣一臉震驚，但很快被江天昊的八卦點燃了吐槽之魂，習慣性地推了下眼鏡，插嘴道：“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林妙妙和鄧小琪也貓著腰從藏身的地方溜了出來，林妙妙小臉氣得鼓鼓的，憤慨道“我們嚴老師怎麽會看上他呢！”
    鄧小琪卻雙手捧心，眼睛裏閃爍著夢幻的光：“哎呀，你們別這麽說嘛！我覺得愛情很美好。”她對愛情總是抱有最浪漫的憧憬。
    江天昊和錢三一聽到鄧小琪這番“感性宣言”，默契地對視一眼，同時撇了撇嘴，臉上寫滿了“不敢苟同”四個大字。
    顯然，直男思維和理性學霸對這種“戀愛腦”言論都敬謝不敏。
    就在這時——“哐當！”，籃球館厚重的大門被猛地推開。
    一群嘻嘻哈哈，相互打鬧的高大男生湧了進來，打破了館內原本略帶荒誕的氣氛。
    為首的趙峰一眼就看到了觀眾席上鬼鬼祟祟的四人組，扯著嗓子喊道：“昊子！火急火燎地把哥幾個叫來籃球館集合，說有‘大驚喜’？驚喜呢？不會是看你們在這兒開故事會吧？”
    江天昊沒有直接回答趙峰的疑問，而是目光掃過門口聚攏的隊員們，反問道：“籃球隊的兄弟，都到齊了吧？”
    趙峰聞言，立刻回頭快速清點了一下：“一個不少，都到了！”
    “那就好！”江天昊臉上露出一個“看我的”的笑容，朝錢三一的方向用力一揮手，“三一！”
    一直站在稍後位置、抱著一個沉甸甸大紙箱的錢三一，立刻會意。
    他走上前幾步，在隊員們好奇又期待的目光注視下，把箱子“咚”一聲穩穩放在地板上，激起一點微塵。
    “喏，”江天昊用腳輕輕踢了踢紙箱，語氣帶著點得意和豪氣，“前兩天我不是跟你們一個個要了衣服和鞋子的尺碼嗎？說話算話，衣服，全在這兒了！”
    “哇靠！昊子！你真買了？！”趙峰第一個撲到箱子邊，看著封得嚴嚴實實的紙箱，聲音都拔高了八度，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
    他和其他幾個老隊員還有教練陳斌，為了隊服的事兒磨破了嘴皮子跑斷了腿，那個摳門的小老頭死活不批預算。
    誰能想到，這個剛入隊沒幾天的新人，不聲不響就把這老大難給解決了？！
    “廢話！不然我費這麽大勁把你們全叫來幹嘛？玩捉迷藏啊？”江天昊揚了揚下巴，指著箱子，“裏麵每件都寫了名字，對號入座！趕緊的，穿上試試！要是有不合身的，馬上告訴我，我立刻拿去換！”他頓了頓，補充道：“箱子裏的是隊服，至於球鞋嘛...下午就能送到，到時候再試穿。”
    刹那間，整個籃球館安靜了一瞬。
    隨即，巨大的驚喜和難以置信的歡呼聲轟然炸開！
    “昊哥牛逼！！”
    “臥槽！真的假的？！”
    “昊子！你是我親哥！”
    隊員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看向江天昊的眼神充滿了震驚、狂喜和由衷的佩服。
    這份從天而降的“大禮”，分量太重了！
    趙峰最快從狂喜中回過神，他深吸一口氣，壓下翻騰的情緒，用力拍了拍手，聲音洪亮地壓過喧鬧：“都聽見昊子的話了吧？還傻愣著幹嘛！趕緊！開箱！找自己的名字！換衣服去！讓我們看看新隊服上身啥效果！”
    “好嘞！”
    “來了來了！”
    隊員們一窩蜂地湧向紙箱，興奮地撕開膠帶，七手八腳地在裏麵翻找寫著自己名字的包裝袋。
    找到的人，立刻寶貝似的抱著，呼朋引伴地衝向更衣室方向，場館裏瞬間充滿了嘰嘰喳喳的興奮議論和奔跑的腳步聲。
    剛才還略顯擁擠的觀眾席下方，隨著烏泱泱一群男生湧向更衣室，轉眼間就隻剩下林妙妙和鄧小琪兩個女生，顯得格外空曠。
    林妙妙看著瞬間跑光的人群，撇了撇嘴，那股湊熱鬧的勁兒一下子泄了：“切，一群糙漢子換衣服有什麽好看的，沒意思。”她扯了扯鄧小琪的袖子，“小琪，走了走了，回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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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小琪也笑著點點頭，她對看男生換衣服確實沒興趣。
    兩人跟正忙著維持“秩序”的江天昊打了個招呼：“昊子，我們先走啦！”
    “好的！”江天昊頭也不抬地應了一聲，心思全在分發衣服上。
    他其實也給兩位女生準備了拉拉隊服，昨天就已經私下讓她們試穿過並修改好了尺寸。
    兩人剛走出籃球館沒多遠，正沿著安靜的走廊向教學樓方向走。
    “小琪，走快點...”林妙妙原本輕快的腳步突然一頓，她下意識地彎下腰，一隻手猛地捂住了小腹，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小臉瞬間煞白，“嘶...我...我肚子好疼...”
    那疼痛來得又急又猛，像一股冰冷的電流毫無預兆地竄過小腹，瞬間抽走了她大半力氣，讓她額角都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妙妙！你怎麽了？！”鄧小琪被她驟然煞白的臉色和痛苦的神情嚇了一大跳，立刻伸手扶住她搖搖欲墜的身體，聲音充滿了緊張，“是不是吃壞東西了？走！我馬上送你去醫務室！不，直接去醫院！” 她的第一反應就是最壞的情況，急得聲音都有些變調。
    “別...別慌...”林妙妙靠在鄧小琪身上，借著她手臂的力量勉強站直，疼痛讓她吸著冷氣，聲音都帶著細微的顫抖，“不是...不是那個...是...是我那個...來了...” 她越說聲音越小，平日裏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妙妙，此刻臉頰連同耳朵尖都迅速漫上了一層滾燙的紅暈，像是被蒸熟的蝦子，眼神也閃爍不定，不敢看鄧小琪的眼睛。 她艱難地吐出最後幾個字：“你...你能不能幫我去小賣部...買包...衛生巾？”
    鄧小琪瞬間明白了。
    看著好友難得一見的窘迫和強忍的痛苦，她心裏那根緊繃的弦一下子鬆了下來，但關切絲毫未減。
    “哎呀！嚇死我了！”鄧小琪鬆了口氣，扶著林妙妙的手更穩了些，“那你還能走嗎？我先扶你去最近的衛生間！” 她迅速環顧四周，確認了方向。
    “好...好...”林妙妙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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