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課上，學生們稀稀拉拉地集合完畢。
    秦淵一點都不著急，背著手站在隊伍正前方，目光掃過一張張青春洋溢卻帶著幾分散漫的臉。
    隊伍裏，劉佳琪被兩個好閨蜜一左一右地夾在中間。
    “哎哎，佳琪，”左邊的女生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壓低聲音，“秦老師不是你哥哥嗎？”
    劉佳琪有些小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是啊！怎麽了？”
    “那你跟秦老師說說嘛，”右邊的女生也湊過來，眼睛亮晶晶的，充滿期待，“反正劉老師也不在，就直接解散唄？讓大家自由活動多好！這麽熱的天，誰想跑步啊！”
    “就是就是！佳琪，全靠你了！你去撒個嬌，秦老師肯定答應！”左邊的女生繼續慫恿。
    劉佳琪臉上露出些許猶豫和為難：“這樣...不好吧？他是老師誒...”
    她雖然平時敢跟秦淵鬧，但這種公然“以權謀私”的事情，她還是有點分寸的。
    “去嘛去嘛！試試嘛！”
    就在這時，秦淵清了清嗓子，聲音不大，卻自帶一股讓隊伍瞬間安靜下來的氣場。
    “你們劉老師臨時有點事，今天這堂課暫時由我來帶。”
    “我姓秦，你們叫我秦老師就可以了。”
    “現在人都來齊了沒有？沒來的舉手報告。開始點名了。”
    前排一個男生立刻舉手：“報告秦老師，鄧學峰今天請病假了。”
    “好，知道了。還有別人嗎？”秦淵低頭，在名單上找到“鄧學峰”的名字，用筆劃掉，然後抬頭看向學生們。
    學生們左右張望了一下，沒人再舉手。
    隻有隊伍中間的劉佳琪，正拚命地對著秦淵擠眉弄眼，小幅度地擺著手，嘴唇無聲地動著，看口型像是在說“看我！看我！”。
    秦淵眼角餘光瞥見了她那副滑稽的樣子，心裏覺得好笑，但臉上卻不動聲色，直接裝作沒看見，目光平靜地移開。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正式點名：
    “包培培！”
    “到！”一個響亮的男聲。
    “陳泉！”
    “到！”
    ……
    名字一個一個念過去，被點到的學生紛紛應答。
    很快，就點到了“”字頭。
    “劉佳琪！”秦淵的聲音平穩，沒有任何異常。
    隊伍裏一片安靜，沒人回答。
    秦淵微微蹙眉，提高音量又喊了一次：“劉佳琪！”
    “啊？到！到！”劉佳琪這才猛地回過神，慌裏慌張地應了一聲，臉瞬間就紅了，周圍傳來幾聲壓抑的低笑。
    秦淵放下名單，目光落在她身上，表情嚴肅，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班都聽到：“某些同學，點個名都在開小差，還能不能認真點？還想不想快點解散了？”
    他頓了頓，開始施展老師的“傳統藝能”——數學警告：“你知道你一個人耽誤一分鍾，就是耽誤我們班三十多個同學每人一分鍾，加起來就是半個多小時！時間就是這麽被浪費掉的！都打起精神來！”
    他一本正經地在那裏說著，絲毫沒給對方留半點情麵。
    隊伍裏的劉佳琪，氣得小臉鼓成了包子，牙根都癢癢了，卻又不敢出聲。
    隻能狠狠地瞪著秦淵，用眼神控訴他的“罪行”——
    明明看到我了！
    還故意點我名！
    還當著全班麵批評我！
    臭老哥！壞老哥！
    等著回家告訴老媽！
    點完名，確認了出勤情況，秦淵將寫字板放在一旁的台階上。
    “好了，全體都有！立正！稍息！”他口令清晰，學生們雖然動作不算特別整齊，但也基本照做。
    “上課之前，老規矩，先做準備活動！都活動開，防止運動損傷。”秦淵走到隊伍前方的空地上，開始示範，“以中間同學為基準，成體操隊形散開！”
    學生們窸窸窣窣地散開，找到彼此間的距離。
    “第一節，頭部運動！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秦淵一邊喊著節拍，一邊標準地做著動作，目光掃視著下麵的學生，確保大多數人都在跟著做，偶爾出聲提醒某個動作不到位的同學。
    頭部運動、擴胸運動、振臂運動、體轉運動、弓步壓腿、側壓腿、活動手腕腳踝...
    一套完整的準備活動做下來，不少學生已經微微喘氣，身體也基本熱絡開了。
    “好，準備活動完畢。”
    秦淵拍了拍手，重新將隊伍集合起來。
    “接下來，慢跑四圈。”
    “要求很簡單，隊伍保持整齊，不許走路，勻速跑完。”
    “跑完就可以自由活動，但要在我視線範圍內，注意安全。”
    操場一圈是250米，四圈剛好1000米。
    他伸手指向紅色的塑膠跑道：“體育委員，出列！帶隊！”
    體育委員立刻跑到隊伍最前麵，喊著“一二一”，帶著隊伍向跑道進發。
    秦淵則抱著手臂，站在跑道內側的草坪上，目光跟隨著跑步的隊伍。
    他看到大部分學生都能跟上，有幾個體力好的男生跑得輕鬆，也有幾個女生明顯有些吃力，但還是堅持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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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目光尤其留意了一下劉佳琪。
    這丫頭顯然還在為剛才點名的事賭氣，跑得格外賣力，小臉憋得通紅，超過了一個又一個同學，仿佛把跑道當成了發泄不滿的戰場。
    “這丫頭...”秦淵無奈地搖搖頭，心裏覺得好笑。
    四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很快，隊伍就陸陸續續到達了終點。
    學生們一個個喘著大氣，有的直接彎腰撐著膝蓋，有的則慢慢走著調整呼吸。
    “好了，跑完的就不要聚在這裏，自己解散！”
    “可以去打籃球、羽毛球，或者那邊單雙杠活動一下！不許回教室，也不許離開操場範圍！”
    秦淵高聲宣布了解散指令。
    學生們頓時像出了籠的小鳥，歡呼一聲，三三兩兩地散開，去拿器材的拿器材，找陰涼地方休息的休息。
    劉佳琪最後一個走過來，故意不看秦淵，哼了一聲，昂著頭從他麵前走過，去找自己的小夥伴了。
    秦淵看著她的背影，啞然失笑。
    他找了處有樹蔭的看台台階坐下，目光依然巡視著整個操場，確保這群精力旺盛的半大孩子不會鬧出什麽亂子。
    劉佳琪顯然沒打算就這麽算了。
    她故意慢悠悠地又從秦淵麵前走過，這次用鼻子發出一聲更響亮的：“哼——！”
    秦淵眼皮都沒抬，繼續看著操場上活動的學生。
    過了一會兒，劉佳琪第三次“路過”，這次還故意踢了一下秦淵腳邊的石子。
    秦淵依舊無視。
    等到她第四次晃悠過來，醞釀著要搞出更大動靜時，秦淵終於忍不住了，開口叫住了她：“誒誒誒，停！劉佳琪同學，你到底想幹什麽？趕緊的，有屁就放，別跟個磨盤似的在我眼前瞎晃悠，眼暈。”
    劉佳琪立刻停下腳步，轉過身，小臉一揚，理直氣壯地說：“我口渴了，我要喝水！”
    秦淵簡直被她氣笑：“口渴你就去喝啊！”
    “我要喝冰的！”劉佳琪強調，下巴抬得更高了，“給錢。”
    說著，她就把一隻小手直直地伸到秦淵跟前，五指攤開，一副“趕緊上供”的架勢，小臉卻傲嬌地撇向另一邊，不看他。
    秦淵看著她這副“此山是我開”的無賴模樣，沒好氣地抬手，“啪”一下輕輕打在她攤開的手心上：“去去去！想得美。沒錢！”
    “哎喲！”劉佳琪縮回手，裝模作樣地吹了吹手心，瞪了他一眼，“小氣鬼！略略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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