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1章 眾人的發現,蘇夜就隻是捕神的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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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皓月山莊上隻剩下火焰燃燒時發出的劈啪聲,以及劫後餘生者粗重的喘息。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滯了。
目光直直的看向戰場,一部分落在場中持劍而立的蘇夜身上,另一部分則落在地上衛天梟那逐漸冰冷的屍體上。
一個七品銅章捕頭,殺了五品巔峰的皓月莊主?
這個念頭在每個人腦中盤旋,荒謬得像個笑話,但眼前的事實卻不容置疑。
“他……他真的……殺了衛天梟?”
一個年輕的六扇門捕快下意識張開嘴巴,試圖向同伴求證。
旁邊的人好像才回過神來,低聲回應:
“是……我看見了,最後那一下,是一道金光……從蘇大人手裏發出去的……”
“你胡說什麽!”
立刻有人壓低聲音反駁,語氣裏混雜著激動和不服。
“那是左金章大人已經把衛天梟打成了重傷!他快不行了!蘇大人不過是補了最後一刀!”
“補刀?你說得輕巧!”
另一人立刻加入了爭論。
“你沒看見嗎?要不是蘇大人一直在旁邊指點,找出衛天梟的真身位置,左金章大人能那麽順利地重創他?”
“衛天梟那套幻身功法有多難纏,你又不是沒看見!”
“說得對!而且不管過程如何,最終結果就是蘇大人完成了擊殺!”
“眾目睽睽之下,衛天梟就是死在他手裏!”
“這份功勞,難道還能不算?”
“可……可這終究是借了左金章大人的勢,是取巧……”
“取巧也是本事!你上去取一個試試?衛天梟就算隻剩一口氣,臨死反撲你能接得住?”
“還有那道金光,你看清是什麽時候發出的嗎?”
“早一分,衛天梟有餘力抵擋,晚一分,人頭就是左金章的了。這種時機的把握,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嗎?”
議論聲從竊竊私語逐漸變得清晰,其中充斥著震驚、質疑與辯解。
但無論人們的觀點如何。
他們再望向蘇夜的眼神,都發生了徹底的改變。
如果說先前還有人因他修為尚低而心存一絲輕視,此刻那點輕視早已被這匪夷所思的一幕碾得粉碎。
捕神臉上的驚愕緩緩收斂。
他抬起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著場中那個身影,嘴角咧開一個弧度,其中帶著幾分無奈的苦笑。
“這小子……還真讓他給辦成了……”
捕神低聲自語,語氣裏情緒十分複雜。
他剛才之所以讓蘇夜出手,本來就隻是隨口一句調侃。
誰能想到,這家夥不僅真的上了。
還用這種特殊的方式,硬生生從左丘的手中,把衛天梟的人頭給奪了下來。
說實話他的確是取巧了,並且利用了左丘。
甚至從某種角度看,還有點不講武德。
但不管怎麽說,結果都成功了。
衛天梟死了,死於蘇夜之手。
這份功勞……捕神忍不住搖起了頭。
擊殺一名五品巔峰的強者,還是一派之主,這功勞極大。
就算主攻的是左丘,最大的功勞應該算在他的身上。
但僅僅隻是輔助,再加上最後一擊,功勞也相當驚人。
更關鍵的是,這是捕神自己私下裏親口許諾的賞賜,是要從他捕神自己的腰包裏出的。
“虧了……”
他低聲念叨了一句,但眼神深處,卻掠過一絲無人察覺的欣賞與決斷。
“罷了,這小子……值這個價錢!”
如此心性,如此手段,再加上那能夠看穿幻象的詭異瞳術……
此子的未來已經不能用常理揣度。
這筆投資,從長遠看,不算虧。
場中。
左丘周身那翻騰的烈焰緩緩平息下去。
他的臉色卻依舊緊繃,一雙眼睛瞪著蘇夜,過了許久,才從鼻腔裏發出一聲冷哼!
此刻他的心裏極其複雜。
他的實力比衛天梟強,拿下對方並不是問題,但衛天梟的功法特殊,即使他能拿下對方,也需要耗費一些時間。
結果在蘇夜的幫忙下,輕輕鬆鬆就抓住了衛天梟的弱點,拳拳暴擊。
這份助力是客觀存在的,他也不會否認。
說實話,他以前認為蘇夜就是個走後門的關係戶,打從心底瞧不起。
但剛才,他是真的認同了這個小輩,絕對對方也不錯。
可現在,蘇夜竟然當著所有人的麵搶了衛天梟的人頭?
左丘的心裏又惱怒又不滿。
尤其對方還隻是一個七品銅章捕頭,敢搶自己的功勞?
簡直是作死!
可他能說什麽?
這是六扇門剿滅皓月山莊的集體行動,不是他左丘與衛天梟的私人決鬥。
蘇夜抓住轉瞬即逝的機會擊殺首要目標。
從規矩上挑不出任何毛病。
更何況,對方剛才確實幫了他大忙。
種種情緒堵在胸口,讓左丘感覺異常難受,最終隻能重重一甩袖袍,直接轉過身去,不願再看蘇夜一眼。
“不錯,不錯!”
一陣撫掌的笑聲打破了僵局。
宋晏金章麵帶笑意地走了過來,看著蘇夜,眼中滿是讚歎:
“好!幹得漂亮!蘇夜,今日一戰,你當記首功!”
陸景淵依舊是那副冷硬的麵孔。
但他看向蘇夜時,眼底深處那一閃而逝的異色,也表明他內心的波動並不像表麵那麽平靜。
“莊主死了!少莊主也死了!”
“完了……山莊完了……”
皓月山莊那些殘存的弟子和執事們,此刻終於從巨大的震驚和恐懼中回過神來。
不知是誰第一個帶頭。
哐當一聲,手中的兵刃脫手掉落在地。
這聲音仿佛一個信號,緊接著,兵刃掉落的聲音響成一片。
剩下的人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嘩啦啦跪倒在地,額頭重重地磕在染血的青石板上。
“饒命啊!六扇門的大人饒命!”
“我們認罪!我們投降!”
“求求你們別殺了!我們什麽都招!”
哀嚎聲、哭求聲響徹整個山莊。
衛氏父子的死亡,如同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所有負隅頑抗的勇氣徹底煙消雲散。
“贏了!我們贏了!”
“左大人威武!”
“蘇大人牛逼!”
劉正雄等隸屬於蘇夜麾下的捕快。
以及大量六扇門的同仁,在短暫的沉寂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
有人習慣性地高喊左丘,但更多的人,則將混雜著敬佩與狂熱的目光,投向了那個創造了奇跡的年輕銅章捕頭。
劉老門主站在人群中。
望著被眾人目光聚焦的蘇夜,臉上的震撼久久無法褪去。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高看這個年輕人了,沒想到還是低估了,遠遠地低估了。
“跟著他……一定要讓正雄死心塌地地跟著他!”
老人攥緊了拳頭,心中的那個念頭變得無比堅定。
“此子絕非池中之物,他日必定一飛衝天,柳葉派的未來,就在此人身上!”
“大師兄!太厲害了!”陸清心激動得小臉通紅,忍不住跳起來揮了揮手。
春蟬也是緊握雙拳。
臉上洋溢著興奮的光彩,看著蘇夜的身影,有種莫名的激動。
與六扇門這邊的歡騰振奮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那些來自各門各派的人。
青雲門長老沈清和麵如死灰。
眼神呆滯地望著場中,失魂落魄地重複著:
“完了……青雲門……完了……我們親手趕走了一個……妖孽……”
他此刻隻覺得後悔無比,恨不得時光倒流。
然而,周圍其他門派的人,此刻卻沒有一個人去關注沈清和的失魂落魄。
皓月山莊屠場般的景象。
讓所有觀禮者都感到一種切身的寒意。
今日是皓月山莊,明日又會是誰?
他們看向場中那個持劍而立的年輕人,那個不久前還是青雲門弟子的蘇夜,如今卻像一尊從地獄走出的殺神。
決定著一個頂尖門派的覆滅。
他們又看向左丘、宋晏、陸景淵。
這三位金章捕頭如三座大山,鎮壓著所有人的反抗之心。
絕望開始發酵。
一名坐在角落的門派掌門,手掌在桌下已悄然握住了劍柄。
他與身旁另一位門派的長老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瘋狂與決絕。
與其坐在這裏等待清算,不如拚死一搏。
他們這裏聚集了東州大半的宗門高手,若是此刻同時發難,製造混亂,未必不能撕開一條血路逃出生天。
隻要能逃出去,天大地大,總有藏身之處。至於朝廷的通緝……
那是之後才要考慮的事,活下去才是現在唯一的目標。
這股搏命的念頭如瘟疫般在人群中無聲地傳遞,氣氛變得愈發凝滯,仿佛一根被拉到極限的弓弦。
就在這股暗流即將爆發的瞬間。
鏘!
一聲劍鳴響起。
蘇夜抬起了手中的秋水劍,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神情有異、氣息浮動的人。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有些平淡,卻蓋過了全場的喧囂。
“你們,也想造反嗎?”
一句話,讓所有剛剛鼓起勇氣的門派首領如遭雷擊。
那個手握劍柄的掌門,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手掌瞬間被冷汗浸濕,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
與他對視的長老更是猛地低下頭,不敢再看蘇夜那雙血紅色的眼睛。
他們剛剛燃起的那點勇氣,在“造反”這頂大帽子和蘇夜那毫不掩飾的殺機麵前,被徹底澆滅。
他們隻是想活,可沒人想背上誅九族的謀逆大罪。
所有騷動瞬間平息,觀禮台上再次陷入死寂,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就在這壓抑得令人窒息的氛圍中。
一個帶著幾分懶散的笑聲響了起來。
“嗬嗬,蘇捕頭,對客人要客氣一些。不要嚇到了我們這些遠道而來的‘大人物’。”
這聲音不大,卻有一種奇異的魔力,清晰地傳遍全場。
眾人驚疑不定地循聲望去,目光最終匯聚在金沙幫的席位上。
那個之前一直默默喝茶、毫不起眼的人,此刻正緩緩放下茶杯,抬起了頭。
他樣貌平凡,就像一個普通的江湖漢子。
可當他的臉完全暴露在眾人視野中時,在場所有知曉他身份的人,全都嚇了一跳!
“捕……捕神!”
東州六扇門總捕頭!
那個隻存在於傳說中的煞星,竟然一直就坐在這裏!坐在他們中間!
撲通!
一名門派長老雙腿一軟,直接從座位上滑落到地上,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更多的人則是身體劇震,連呼吸都忘了。
一股比麵對蘇夜時強烈百倍的恐懼,瞬間淹沒了他們。
現在,他們什麽都明白了。
難怪蘇夜會從金沙幫的陣營裏走出來,難怪六扇門今日的行動如此決絕,難怪三大金章捕頭都親自到場。
原來,這位真正的執棋者,一直就在台下看著他們這些棋子的掙紮。
有這位煞星親自坐鎮,皓月山莊的覆滅,從一開始就是注定的結局,根本不存在任何變數。
捕神,這個名字代表著大夏皇朝武力的頂峰之一。
麵對三大金章,他們或許還有聯合起來拚死一搏的念頭。
可是在捕神麵前,哪怕他隻是安靜地坐在那裏,也無人敢生出半分反抗之心。
那不是實力上的差距,而是生命層次上的絕對壓製。
可是,難道就這麽任由朝廷宰割嗎?
一名須發皆白的老掌門,強忍著雙腿的顫抖站起身,試圖尋找生機:
“捕……捕神大人!朝廷……朝廷此舉,是否意味著要將我們各大宗門……盡數鏟除?”
捕神目光平靜地掃過下方一張張驚恐不安的臉。
“放心。”
捕神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讓人無法質疑的權威。
“朝廷的精力很寶貴,還沒閑到要將你們一個個找出來殺光的地步。”
他話鋒一轉,聲音裏透出一絲冷意:
“六扇門今日所為,並非本意。”
“要怪,就去怪你們自己。”
“你們管不好自己的門人,弟子在外麵為非作歹,你們就用門規庇護,用金錢封口,以至於民間怨聲載道。”
“那些狀紙,從東州府衙一路遞到了京城。你們自己不願清理門戶,難道還不許朝廷來幫你們清理?”
這番話,讓在場各大門派的代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無言以對。
用門規代替國法,用賠償了結人命,這確實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規則。
有人心有不甘,忍不住低聲辯解:
“捕神大人,大夏立國之初,太祖皇帝曾與我等先輩有過約定,宗門之地,允其自治……”
“我們也不是沒有懲處那些犯事的弟子……”
“自治?”捕神眼神驟然變冷,看向那說話之人。
“殺一個平民,賠償十兩銀子,還要層層剝削,甚至還要擔心事後被報複。”
“這就是你們所謂的‘懲處’?”
“這就是你們嘴裏的‘自治’?”
那說話之人被問得啞口無言,額頭上冷汗不停流下。
其餘人也都紛紛低下頭,不敢再出聲。
他們那點所謂的委屈和道理,在捕神這毫不留情的質問麵前,顯得如此可笑和醜陋。
就在這時。
蘇夜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血腥氣更重了。
周身的血色煞氣翻湧,讓他的身影在眾人眼中都變得有些扭曲模糊。
雙眼審視著台下眾人,再次大喝道:
“犯罪,就要受罰。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天理!”
“我不管你們有什麽宗門自治的舊規,也不管你們背後站著誰。”
“罪證確鑿,當死之人,便要殺!一個不留!”
在這一刻。
這些在東州武林跺跺腳都能引來一方震動的宗門首腦們。
看著蘇夜的眼神裏的恐懼,竟超過了他們對高台上那位捕神的敬畏。
捕神官位顯赫,是大夏朝廷在東州的最高武力代表之一。
他的強大毋庸置疑,他的手段也人盡皆知。
但他終究是體製內的人,一舉一動都要考量影響,要遵循規則。
官場是一個巨大的網絡,盤根錯節。
他們這些傳承那麽多年的宗門,在朝中也並非沒有一點人脈和根基。
若捕神要對他們動手,總得有個章程,走個流程。
這中間便有運作的空間,有周旋的餘地,哪怕希望渺茫,也終歸是一線生機。
可蘇夜這個人。
他們現在看明白了,他根本不在這個規則體係裏。
他像一頭被放出籠的凶獸,一柄脫離了劍鞘的利刃。
原以為他從青雲門投入六扇門,會被官場的條條框框磨去棱角,學會收斂。
事實卻截然相反。
六扇門這個巨大的暴力機構,非但沒有束縛他,反而成了他的狩獵場。
讓他骨子裏的殺性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釋放。
他對自己人下手都毫不留情,對外人更是視如草芥。
如果說得罪了捕神,麵臨的可能是抄家、問罪、審判,是一個程序化的死亡過程。
那麽,一旦被蘇夜盯上,他根本不會去想什麽影響,什麽人脈,什麽後果。
甚至都不管證據,隻要發現你有罪,他便會直接拔劍殺人。
沒有審判,沒有辯解,隻有結果。
過去,他們可以用輩分、用修為、用門派的地位來俯視蘇夜。
現在呢?
他是一郡六扇門指揮,是覆滅皓月山莊行動中的關鍵執行者。
當著所有人的麵,親手斬殺了衛天梟父子的狠角色。
誰還敢用看待晚輩的眼光去看他?
一個身居高位、手握權柄的強者讓人畏懼。
但一個實力不俗、敢於動手、並且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瘋子。
所帶來的壓迫感,甚至比前者更加直接,更加致命。
電光火石之間。
許多門派首領的腦中仿佛有一道閃電劃過,將所有零碎的線索串聯了起來。
他們看看高台上姿態從容的捕神,又看看下方渾身散發著血腥氣的蘇夜。
一個讓他們不寒而栗的猜測清晰地浮現在心頭。
捕神之所以如此重用蘇夜,甚至不惜破格提拔。
根本不是什麽賞識,而是看中了蘇夜這把刀的鋒利,更看中了他那股不計後果的“瘋狂”!
捕神就是要用蘇夜的不通世故和極端手段。
來做那些他自己不方便做的髒活,來掃清他們這些盤踞在東州的宗門勢力。
將來若是朝中有人問責,或是引起了太大的反彈。
捕神完全可以把一切罪責都推到蘇夜這個執行者的身上。
他隻需要犧牲掉這把刀,就能完美地達成朝廷的任務,同時讓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好一招借刀殺人,好一招卸磨殺驢!
想通了這一層。
這些宗門大佬們雖然覺得蘇夜未來的下場注定淒慘,但此刻卻生不出半點同情。
因為他們很清楚,在這場清洗中,他們絕對會死在蘇夜的前麵。
絕望的情緒逐漸淹沒了眾人。
將他們最後一點僥幸心理徹底澆滅。
反抗?捕神就在這裏,那是自取滅亡。
妥協?有蘇夜這把懸在頭頂的瘋刀,他們又能得到什麽好下場?
最終,還是那名最先開口的須發皆白的老者,抬起頭問道:
“捕神大人……您……您究竟想如何處置我等?”
周圍的六扇門捕快們看著這戲劇性的一幕,心中充滿了不解。
他們想不明白,為何捕神大人親自開口,威嚴赫赫,這些平日裏眼高於頂的宗門大佬們還敢找各種理由推諉。
反倒是蘇夜這個銅章捕頭站出來,僅僅是幾句充滿殺氣的話,就讓這群人徹底沒了脾氣,變得如此順從。
他們竟然更怕蘇夜?
這其中的道理,讓許多人百思不得其解,隻能與同伴麵麵相覷,低聲猜測。
捕神是何等人物,他將台下眾人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
心中稍一盤算,便猜透了這些宗門之人的心裏想法。
他也沒想到,蘇夜的存在,竟能起到如此奇效,為他省去了後續大量的口舌與手腕,避免了可能發生的衝突。
這小子,確實是個寶貝,其價值比自己預估的還要高。
必須加大投資。
心中雖有計較。
捕神麵上卻不動聲色。
他知道火候已到,不再給這些人思索其他對策的機會,直接說出了早已準備好的條件:
“其一,各門派於限期之內,必須將門下所有身負命案、或犯下重罪的弟子,主動移交六扇門,由我六扇門依據大夏律法進行審判處置。”
“其二,各門派需將屬地內的部分治安、稅收等管理權交還朝廷,並接受六扇門派駐人員的日常監督。”
說完這兩條,他語氣稍緩,又給了一顆定心丸:
“六扇門所求,是東州全境的長治久安。”
“隻要爾等從此安分守己,約束門人,嚴守大夏律法,至於你們門派內部的事務,如何收徒,如何傳功,六扇門概不幹涉。”
各大宗門的人聽到這個條件齊齊一愣。
這兩個條件不算嚴苛,甚至可以說寬厚。
他們還以為六扇門,或者說朝廷要徹底鏟平宗門呢。
但現在,隻是讓他們接受監管,受到大夏律法製裁就可以繼續生存,還能修煉,收徒。
好像也不錯?
當然,他們以後不能再當土皇帝了。
可與滿門抄斬相比,怎麽選擇根本不需要多說。
事已至此。
各大宗門的人早已被蘇夜的殺性和捕神的城府徹底擊潰了心理防線,再也生不出半點反抗的念頭。
眾人相繼垂下頭顱。
“我等願意遵從六扇門的號令。”
很快,他們便排著隊,在一份由六扇門擬好的協議上,用顫抖的手簽下了各自門派的名字。
並蓋上了象征著門派權柄的印信。
捕神趁熱打鐵,當場宣布將以皓月山莊為開端,在全州範圍內展開對各派在逃罪犯的聯合追捕行動。
以此來檢驗各派的誠意,並進一步鞏固六扇門的權威。
事情的順利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
捕神心情不錯,目光掃過全場,開始進行戰後安排。
他首先看向三位金章捕頭,聲音溫和:
“左丘,宋晏,景淵,今日辛苦了。”
左丘的臉色依舊有些僵硬,隻是悶聲抱了抱拳,沒有說話。
宋晏則始終麵帶微笑,拱手還禮。
陸景淵依舊沉默,隻是微微頷首示意。
捕神的目光最終落在了蘇夜的身上,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讚許:
“蘇夜,此次行動,你當記首功。”
蘇夜立刻向前一步,坦然道:
“大人謬讚!屬下不過是大人麾下一名小卒,今日之功,全賴大人坐鎮中樞,運籌帷幄。”
“正麵戰場,更是全靠左金章神威,正麵擊潰衛天梟主力,屬下隻是在旁敲了敲邊鼓,略盡綿力,實不敢居功。”
左丘被蘇夜搶了人頭,心裏本來還十分不爽,甚至是說還有些怨言。
但是聽到蘇夜的話之後,臉色也緩和下來,冷哼一聲道:
“我的功勞自然就是我的,用不著你來讓!”
“你的功勞……我也沒興趣搶!”
他語氣雖然依舊很生硬,但其中的怒意已經消散大半。
畢竟,左丘乃是金章捕頭,也不差殺衛天梟的那一份功勞。
他隻是不爽蘇夜搶人頭而已。
既然蘇夜如此識時務,他也不會咄咄逼人。
甚至是說,如果不是當事人就是他自己,他是非常欣賞蘇夜這種行為的。
嫉惡如仇,有罪必罰,絕不姑息。
有這種鐵血捕頭,大夏才能真正的穩定,老百姓也才能安穩的生活。
就在左丘心裏感慨的時候。
蘇夜也抬頭看向了他,眼底浮現出一抹意外。
似乎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那麽說。
捕神看到二人的舉動,不禁笑了笑。
也沒有過於在意這件事情。
又依次嘉獎了其他出力的六扇門人員,隨即下令打掃戰場,封存並清點皓月山莊的所有資產。
他隨口點了幾名心腹的名字負責此事。
可讓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在這份名單的末尾,他加上了蘇夜。
眾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立刻反應了過來。
這哪裏是讓他去幹活,分明是在給他機會!
抄沒皓月山莊這等積蓄豐厚的門派,油水何其之大。
負責清點的人,哪怕隻是從指頭縫裏漏出一點,都足以讓普通人受用終身。
這是捕神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賞賜蘇夜的好處。
那些剛剛在協議上簽字畫押的門派中人,將這一幕看在眼裏。
心裏更加確認了之前的判斷。
他們聚在一起,壓低了聲音,交換著彼此的看法。
“看見沒有,這就是手段。先把他當刀用,殺完了人,再賞他去抄家,分一杯羹。”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者低聲說,眼神裏流露出一種看透世事的輕蔑。
“這年輕人,以為自己立了奇功,得了天大的賞識,卻不知道這都是早就計算好的。”
“眼下給的這點好處,不過是喂養鷹犬的肉骨頭罷了。”
“可不是麽。”旁邊另一人附和道,語氣中帶著嫉妒與幸災樂禍。
“等將來這把刀鈍了,或者朝廷覺得他這瘋狗般的殺性會惹出亂子,要卸磨殺驢的時候,捕神隻要把他推出去頂罪,就撇得一幹二淨。”
“到那時,他哭都找不到地方。”
“我們今日雖然受辱,被迫交出部分權力,但門派尚在,性命無憂。這麽一想,這蘇夜反倒比我們更可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