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0章 他是來跟她算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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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嶼心髒差點驟停。
    他……他知道?
    他竟然知道自己把薑願引去植物園的事!
    瞬間江嶼那點為股份壯起來的膽子,消失得蕩然無存。
    果然,在江灼麵前耍心眼,簡直是關公麵前耍大刀,自尋死路!
    冷汗瞬間浸透了後背的襯衫,江嶼趕緊認錯,“小……小叔叔,我錯了!我不該自作主張,我……”
    江灼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裏,裹挾著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她去了嗎。”
    江嶼嚇得一個激靈,咽了下口水,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去……去了!按時間算,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江灼視線重新落回文件上,“知道了,出去吧。”
    耶?這、這就沒了??
    江嶼如蒙大赦,絲毫不敢耽擱,手腳並用地從地上爬起來。
    他不敢多說一個字,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一步步退了出去。
    站在門外,江嶼喘了口大氣,攤開手掌,這才發現,自己整個手心,早已被冷汗濡濕。
    辦公室裏。
    江灼手中那支價值不菲的鋼筆,筆尖懸在文件上空,久久沒有落下。
    一滴濃黑的墨水從筆尖滴落,在潔白的文件上暈開一個刺眼的小點,如同他此刻的心緒,再也無法平靜。
    他腦海裏,不受控製地浮現出昨天那個女人的樣子。
    她就那麽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低著頭,乖得不可思議。
    一個荒唐又陰暗的念頭,毫無征兆地從心底最深處滋生,並且瘋狂蔓延。
    他忽然,很想——欺負她。
    這個念頭如同一株破土而出的黑色藤蔓,瞬間纏緊了江灼的心髒,讓他呼吸一窒。
    荒唐!
    他到底在想什麽?
    江灼眉心緊蹙,試圖將那不受控製的念頭強行壓下。
    她已經結婚了,那一晚,不過是一場陰差陽錯的錯誤。
    而且看她的樣子,甚至根本不知道那晚的人是自己。
    他閉上眼,指節因為用力捏著鋼筆而微微泛白,試圖將那張安靜乖巧的臉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他現在唯一該做的,是永遠保守住這個秘密,離她遠遠的,不去打擾她平靜的生活。
    理智一遍遍地在腦海中叫囂著。
    可是——
    門鎖轉動的聲音讓江嶼渾身一僵,心瞬間又提到了嗓子眼,幾乎是本能地站直了身體,頭垂得更低。
    江灼徑直從他身邊走過,帶著一陣冷冽的風。
    “去植物園。”
    什、什麽……?
    江嶼再次僵在原地,幾乎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他小叔叔……要去植物園?
    明知道是故意引誘,他居然還要去!
    嘖嘖嘖,這位薑小姐還真是不得了啊!
    看著江灼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的背影,他不敢再有遲疑,連忙應聲:“好的,江總!”
    說完,立刻小跑著跟了上去。
    江無生態保護植物園。
    熟悉的草木清香夾雜著濕潤的泥土氣息撲麵而來,本該讓人心曠神怡,薑願的心頭卻莫名盤踞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煩躁。
    她剛下車,林園長就殷勤地帶了一群人迎了上來,臉上堆滿了笑意。
    這陣仗,比她第一次的時候還要誇張,熱情得有些過頭。
    薑願壓下心底的異樣,禮貌地笑了笑:“林園長,這次是出了問題?”
    “薑博士,你大老遠跑一趟,辛苦了辛苦了!”林園長一邊說著,一邊引著她往另一個方向走,“來來來,先到會客室喝杯茶,歇歇腳!不著急,事情不著急!”
    會客室?
    薑願的腳步驀地頓住,臉上最後一絲客氣的笑意也斂了去。
    事情不著急?
    如果不著急,他又何必在電話裏說得那麽嚴重,催著她馬上過來?
    腦子裏隱約有了猜測。
    她是不是被騙了?
    薑願眼神冷了下來,聲音也淡了三分:“林園長,既然事情不著急,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外婆還在酒店等我。”
    說完,她轉身就要走。
    這一刻,她甚至懶得去追究到底是誰在背後搞鬼。
    “哎!別啊!薑博士!”
    林園長見她要走,急得額頭都冒了汗,攔在她麵前,語無倫次地改口:“急!怎麽不急!急得很!十萬火急!”
    看著他前後矛盾的滑稽模樣,薑願心中那點猜測徹底成了實錘。
    她瞧著他,不發一言,等著他的下文。
    林園長的老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這不是看你辛苦,想讓你先歇歇嘛!走走走,我們現在就去研究室,邊走邊說,邊走邊說!”
    他幾乎是半推半請地將薑願引向了研究室的方向。
    薑願按下心頭翻湧的不悅,跟在林園長的身後。
    林園長在前麵引路,身子卻不自覺地微微側著,像是防賊一樣防著身後的薑願。
    他偷偷摸出手機。
    【小江助理你快來啊,我真的不會騙人!我要穩不住了!我一撒謊我就心虛流汗哪哪都不舒服!】
    那邊很快回了句。
    【再拖兩分鍾,馬上到。】
    林園長剛鬆了口氣。
    “是江總讓你找我來的,對嗎?”
    林園長愣了一下,抬頭正對上薑願的眼眸。
    她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掃了眼他手機屏幕。
    林園長背後瞬間竄起一股涼意,手機差點從手裏滑落。
    薑願收回視線,心中那點被欺騙的惱怒,此刻盡數化為了凝重。
    她不動聲色地歎了口氣。
    第一次見麵,她將他錯認成研究員,各種使喚他幹活。
    第二次,他好心給她過生日,半場去處理急事,讓她等他,而她毫不猶豫地離開。
    如果說第一次的冒犯,尚能用不知者無罪來解釋,那第二次,就是明晃晃地拂了他的麵子。
    像他們那種身居高位的男人,最在意的就是權威與顏麵。
    她太懂這種感覺了,過去四年,她就是在宋聞禮不容置疑的權威下,一點點磨去棱角,學會妥協和退讓。
    宋聞禮向來如此,更何況是這位江總。
    一個能讓林園長如此卑躬屈膝,甚至不惜用謊言將她騙來的人,其身份地位,恐怕遠超她的想象。
    要知道這座江無生態園,可是背靠著國家政府的。
    所以,他今天這番大費周章,是來跟她算賬的?
    薑願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一場暴風雨,怕是躲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