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眼睛呢？”張道之疑惑不解，她停在靜室內沉思片刻，然後抬起手指點在了羅恒頭顱的眉心位置。
    人體是一台緊密的儀器，其中大腦扮演著電腦的身份。而大腦中，存儲著人這一生過程中的全部記憶。
    正常來說，大腦的記錄時間可以達到一百五十年，但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大腦實際上能夠記錄的時間並不會如此大。各方麵注意且做得好，活的超出了一百五十年的極限，而人又沒有達到結丹的境界，那麽修士也好，凡人也罷，都會逐漸走向老年癡呆。
    內丹是人類創造的第二大腦，負責在大腦存儲消耗完畢後開啟記錄，而張道之研究羅恒的屍體得知，對方的身體很年輕，用不到眼睛中的存儲。
    所以，隻要張道之打開羅恒的大腦，就能知道羅恒的一切。
    這一點，其他修行者也都是知道的，以石門派為例，在張道之於石門派藏經閣待了一段時間，成為陽神修士弟子且要出門後，她也被青田修士設下了禁製，這禁製不是控製張道之的，那是一種信息保護措施，任何人想要殺死張道之獲取石門派的情報，都會被禁製攔住。攔不住，禁製就會和大腦一起被破壞掉。
    當然，這種禁製厲害歸厲害，但也是擋不住智子的大數據破解的，自己的禁製被張道之關掉了，羅恒的禁製也被張道之關掉了。這一刻，鬼眼宗的秘密將在張道之麵前無所遁形。
    智子高速讀取著張道之想要的信息，從嬰兒時期開始，她看到了一個嬰兒在一戶富裕人家逐漸長大的過程，在長到七八歲左右時，他參加天目法會成為了鬼眼宗的內門弟子之一。
    成為鬼眼宗內門弟子後，羅恒得到了鬼眼宗的核心法門《神通道》，這個法門的名字和鬼眼沒有一點聯係，但這是很正常的，因為這個法門隻有一半，他得到的是上半卷。
    《神通道》法門的修煉和內丹修煉一樣，也要走築基、練氣、通法的路子，而通法之後，修煉者可以獲得六種法術。
    第一種法術叫天眼通，能遠視、微觀、動態、透視。
    第二種法術叫天耳通，能聽空間內布局，範圍內的一切呼吸心跳，破解隱身法術。
    第三種法術叫他心通，能揣摩人心，預判對方動作並拷貝行為。
    第四種法術叫宿命通，能打開對方或自己大腦的記憶，對記憶進行讀取。
    第五種法術叫神足通，能隨意支配肢體進行戰鬥，並高速移動。
    第六種法術叫漏盡通，能鎖住身體精氣，不被外來的幻術所控製。
    張道之從羅恒的視角看到了六種神通的修煉過程，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羅恒完成六法術的修行，達到了通法大成趨於圓滿的狀態後，他得到了鬼眼宗宗主的接見。
    鬼眼宗宗主住在天目山洞天的深處，那裏有一棵參天的黑葉大樹，而宗主就盤坐在大樹底下的祭台上。
    張道之隻能看到羅恒的記憶，所以在羅恒低頭前進的時候，她是看不到鬼眼宗宗主的。這裏，她看著羅恒不斷前進，來到了鬼眼宗宗主的麵前。
    然後，羅恒昏迷了，盡管他本人在昏迷時一無所知，但他的細胞與神經記錄了身體變化的全過程。
    他的左眼睛被什麽東西覆蓋了，然後一種強烈的痛覺信號出現在了他的眼睛上。
    張道之明白了，鬼眼宗修士的鬼眼，不是自己修出來的，而是鬼眼宗宗主用秘法贈予的。
    “抬起頭，讓吾看看。”張道之聽到了一道溫潤的聲音，羅恒聞言抬起頭看著眼前之人。然後，鬼眼宗宗主的形象出現在了張道之麵前。
    寬袍大袖，黑衣白膚，眼前的男子看起來就像是一位放浪不羈的濁世佳公子，他麵冠如玉，哪怕是張道之的第一世，見到這樣的男人也難免要讚歎一聲好看！
    可惜，張道之幾世為人，哪裏沒見過什麽小鮮肉啊！她對這種男人是免疫，隻是基因上的影響讓她感覺養眼而已。
    集中注意力在對方的眼睛上，張道之看到了一雙眼白沒有變成黑色的三巴眼。同時，透過那對三巴眼的眼睛，張道之看到了少年麵孔的羅恒以及他那隻變成黑仁赤瞳的左眼。
    ‘原生的眼睛沒有黑仁。’張道之心裏點了點頭。而也就在此刻，在鬼眼宗宗主的身後，一道黑影逐漸變形，變成了另外一個鬼眼宗宗主，他起身走到跪坐的羅恒麵前，抬起右手向著羅恒的臉頰摸去。
    ‘不對！’張道之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眼前的這段記憶，在原先的大腦裏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說，眼前的畫麵是即時演算，是一種反製偷窺記憶者的特別法術！
    張道之想要抽身離開，但這個時候已經晚了，她發現自己的法力動不了了。
    ‘是陽神！’
    當然，智子偏離法力，獨自離開還是可以做到的，但張道之不想把法力留給對方，她想要幹幹淨淨的撤走。
    “好美人！”鬼眼宗宗主撫摸著張道之的臉頰，讚歎問：“何不來我聖眼宗侍奉吾？”
    這句話帶有強烈的暗示，張道之察覺到了對方在入侵她，於是反手壓上冗餘的三顆智子，形成四顆智子連鎖法力的格局。
    四智子連鎖法力，是張道之探索八智子本質時發現的特殊狀態，在四智子多核運算的超高算力下，她對法力能夠進入一種玄之又玄的狀態。
    張道之將其稱之為法我如一，在這個狀態下，法力會和自己的手指一樣掌控自如。
    因此，張道之眼中神光一轉，就退後一步離開了鬼眼宗宗主的撫摸。
    鬼眼宗宗主一陣沉默，他當然知道這一步代表著什麽，代表著這個小小的結丹修士有絕活，不吃他的控製。要知道，這是非常稀奇的一件事。
    因此，他收起玩世不恭的表情，抬手作揖問：“敢問道友名諱？”
    “石門派青田上師關門弟子李穀一。”張道之正聲說道。
    “劉青田的弟子啊！”鬼眼宗恍然大悟，然後上下打量了張道之一眼，說道：“汝修的不是《丹霞鬱離經》，劉青田就算收汝做弟子，也頂多是收個打手。不如來吾天目山？吾有宗門大婦之位尚且空懸，來之便有半個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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