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閣坐落在演武峰西側一座清幽的山穀之中。遠離擂台的喧囂，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藥香，沁人心脾。青瓦白牆的殿閣掩映在蒼翠古木之間，簷角懸掛著青銅風鈴，微風拂過，發出清脆悠揚的叮咚聲，平添幾分寧靜。
    林小凡在張鐵牛和李小魚的攙扶下，一步一挪地踏上通往百草閣的青石小徑。體內新生的混沌靈力奔騰不息，驅散了大部分傷痛帶來的虛弱感，但他依舊刻意維持著“重傷未愈”的蹣跚姿態，臉色“蒼白”，氣息“虛浮”。這是亂世中的生存法則——底牌，永遠要藏得深些。
    手持那枚溫潤的青色玉牌，穿過一道氤氳著草木靈氣的光幕禁製，一股更加精純濃鬱的藥香撲麵而來。百草閣內部空間比外麵看起來要大得多，一排排高大的檀木藥櫃靠牆矗立，櫃體上銘刻著無數靈藥的名稱和年份標識，琳琅滿目，蔚為壯觀。空氣中流淌著肉眼可見的淡淡靈霧，吸上一口，便覺神清氣爽。
    幾名穿著素淨青衣的藥童在櫃台後忙碌，或碾藥，或分揀，動作嫻熟。櫃台前隻有零星幾個同樣持著玉牌、前來領取丹藥的外門弟子，氣氛肅靜。
    負責接待的是一位須發皆白、麵容清臒的老藥師。他穿著一塵不染的月白長袍，眼神溫和，卻帶著一種洞悉藥性的銳利。看到林小凡遞上的玉牌，老藥師目光在他慘白的臉色和纏著布條的傷口上掃過，微微頷首。
    “丙字組四強，林小凡？”老藥師聲音平和，“按例，可領‘小還丹’三粒，或‘斷續膏’一份。”他頓了頓，補充道，“觀你傷勢，似以筋骨內腑為主，‘小還丹’固本培元，滋養經脈，更為對症。”
    “多謝前輩指點，弟子選‘小還丹’。”林小凡聲音“虛弱”地回應。
    老藥師不再多言，轉身走向身後的藥櫃。他動作看似不快，卻異常精準，打開一個標記著“小還丹”的玉盒，三粒龍眼大小、通體碧綠、散發著柔和生機的丹藥被取出，放入一個小小的玉瓶中。
    就在老藥師準備將玉瓶遞給林小凡時，一個穿著同樣外門執事服飾、但袖口繡著一道不易察覺的金線、麵容略顯陰鷙的中年修士，快步從內堂走出。他手中托著一個稍大些的白玉托盤，盤上放著一個更大的、通體晶瑩、隱隱有寒氣散發的玉盒。
    “古師叔，”陰鷙執事走到老藥師身旁，微微躬身，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林小凡耳中，“方才內庫清點，發現還有一批品質上乘的‘玉髓生肌丹’，藥效比‘小還丹’強上三分，對內腑沉屙、經絡暗傷有奇效，正合這位師侄傷勢。庫管長老吩咐，既是四強弟子，又是重傷之身，可酌情替換，以示宗門恩典。”他說話間，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林小凡，眼底深處卻掠過一絲極其隱晦的、難以察覺的冰冷。
    老藥師——古師叔聞言，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慮。他接過陰鷙執事遞來的寒玉盒，打開一絲縫隙。一股更加濃鬱精純、帶著沁骨寒意的藥香瞬間逸散出來，藥丸通體雪白，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玉髓，表麵流淌著氤氳的乳白色光暈，賣相和氣息確實遠超普通的“小還丹”。
    “這……”古師叔有些遲疑。百草閣規矩森嚴，丹藥發放自有定例。“玉髓生肌丹”價值不菲，通常是供給內門弟子或立下功勞的外門精英使用。
    “古師叔，庫管長老親口吩咐，錯不了。”陰鷙執事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催促，臉上卻堆著和煦的笑容，“這位林師侄連番苦戰，為宗門外門大比增光，些許優渥，也是應當。”
    古師叔看了看手中的寒玉盒，又看了看林小凡那“虛弱不堪”的模樣，最終歎了口氣，將原先裝有“小還丹”的玉瓶收起，將寒玉盒遞給了林小凡。
    “此乃‘玉髓生肌丹’，藥性溫和卻沛然，服下後需靜心調息化開藥力，不可妄動靈力，否則恐有衝撞之虞。切記。”古師叔叮囑道，渾濁的目光在林小凡臉上停留了一瞬，似乎想看出些什麽。
    “多謝古師叔，多謝這位執事師兄。”林小凡“感激”地接過寒玉盒，入手冰涼刺骨。他低垂的眼簾下，瞳孔卻驟然收縮！識海中那點沉寂的“混沌微光”在接觸到寒玉盒的瞬間，極其輕微地……悸動了一下！一股極其隱晦的、帶著惡意的陰寒氣息，被混沌微光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丹藥……有問題！
    那陰鷙執事臉上笑容不變，眼底卻閃過一絲計謀得逞的得意，微微頷首：“師侄好生休養，莫辜負了宗門厚望。”說完，便轉身快步離去，仿佛隻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林小凡握著那冰冷的寒玉盒，如同握著一塊燒紅的烙鐵。他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再次向古師叔道謝後，在張鐵牛和李小魚擔憂的目光中，一步一挪地離開了百草閣。
    回到亂石堆深處那個被巨大山岩遮蔽的死角。林小凡立刻布下“鐵壁符”修複後重新凝聚的虛影）形成的微弱護罩隔絕窺探，臉色瞬間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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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師兄？這丹藥…有什麽不對嗎？”李小魚心思細膩，察覺到林小凡神色有異。
    “這丹藥…被人動了手腳。”林小凡聲音冰冷，將寒玉盒放在一塊平整的石頭上。他小心翼翼地打開盒蓋。三粒龍眼大小、通體雪白、散發著誘人藥香和寒氣的“玉髓生肌丹”靜靜躺在柔軟的錦緞中。單從外表和氣息判斷，絕對是療傷聖品。
    但識海中混沌微光的悸動和那股被捕捉到的隱晦惡意，絕不會錯！
    “啊？！”李小魚和張鐵牛同時驚呼，臉色煞白。
    “小魚，鐵牛，你們退後，守好外麵。”林小凡眼神凝重。他盤膝坐下，將狀態調整到最佳。混沌靈力在經脈中奔騰流轉，識海中那點灰蒙蒙的微光也被他調動起來，散發出微弱卻堅韌的守護意念，籠罩全身。
    深吸一口氣，林小凡拈起一粒雪白的“玉髓生肌丹”，放入口中。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精純、帶著沁骨寒意的沛然藥力瞬間炸開！如同萬年冰泉倒灌入體！這股力量溫和中帶著不容置疑的霸道，迅速湧向四肢百骸，所過之處，那些尚未完全愈合的筋骨皮膜暗傷，如同久旱逢甘霖，貪婪地吸收著藥力，傳來陣陣舒爽的清涼感和愈合的酥麻！
    藥力之強，效果之顯著，遠超他之前服用過的任何丹藥！甚至比莫老那神秘的乳白色丹藥也不遑多讓！若單論療傷效果，此丹絕對無愧聖品之名！
    然而，就在這股磅礴溫和的療傷藥力之下，一絲極其隱晦、如同跗骨之蛆的陰寒氣息，如同狡猾的毒蛇，悄然潛伏著！它隨著藥力的流動，悄無聲息地滲透進林小凡的經脈深處，並迅速朝著他的丹田氣海和識海方向蔓延！
    這股陰寒氣息極其微弱，若非林小凡早有戒備，且識海有混沌微光守護，心神高度凝練，根本無從察覺！它帶著一種詭異的吞噬和寄生特性，所過之處，林小凡體內新生的、精純凝練的混沌靈力，竟如同遇到了克星，運轉出現了一絲極其微弱的滯澀感！仿佛被無形的蛛網纏繞！
    “噬靈藤的種子？！”林小凡心中瞬間警鈴大作！他曾在雜役峰藏書閣的某本殘破典籍中瞥見過隻言片語！這是一種極其陰毒的手段，將特殊培育的妖植種子偽裝在丹藥中，一旦入體，便會紮根於修士靈力本源，如附骨之疽，不斷吞噬宿主靈力壯大自身，最終將宿主吸成幹屍，而種子則破體而出，化為新的妖藤！歹毒無比！
    這幕後之人，不僅要廢了他，還要讓他死得痛苦而無聲無息！趙家？還是其他覬覦他“野路子”的人？
    就在那絲陰寒氣息即將接觸到丹田氣海核心的刹那！
    嗡！！！
    林小凡懷中，那緊貼胸口、沉寂無聲的神秘木匣，仿佛被這侵入本源的同源惡意徹底激怒！匣體表麵那些模糊的古老紋路驟然亮起！不再是之前吞噬月華的幽光，而是一種深邃、混亂、帶著開天辟地般原始怒意的灰蒙蒙混沌光芒！
    一股難以言喻的、比昨夜月下叩匣時更加精純、更加霸道、更加……憤怒的混沌氣流，如同被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轟然從匣體深處爆發出來！這股氣流並非散逸，而是如同擁有生命般，瞬間穿透林小凡的皮肉筋骨，精準無比地衝入他的經脈，狠狠撞向了那絲正在蔓延的陰寒氣息！
    滋啦——！！！
    如同燒紅的烙鐵投入冰水！兩股性質截然相反、卻都源自混沌的力量在林小凡的經脈中轟然碰撞！
    “呃啊——！”林小凡渾身劇震！發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悶哼！臉色瞬間由紅轉青，再由青轉白！一股難以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全身！仿佛有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在他的經脈、骨髓、甚至靈魂深處瘋狂攪動！
    一邊是陰寒歹毒、帶著寄生吞噬意誌的“噬靈藤”種子之力！
    一邊是狂暴憤怒、帶著守護與毀滅本能的混沌本源氣息！
    這兩股力量在他體內狹小的經脈中展開了最原始、最慘烈的廝殺與對抗！每一次碰撞，都如同驚雷在他體內炸響！經脈被狂暴的力量反複撕裂、扭曲！新生的混沌靈力被卷入其中，如同狂風中的落葉，被撕扯得七零八落！連識海中那點混沌微光都劇烈地波動起來！
    “林師兄！”李小魚和張鐵牛看到林小凡瞬間變得猙獰痛苦的麵容和劇烈顫抖的身體，嚇得魂飛魄散，卻又不敢上前打擾。
    林小凡死死咬緊牙關，牙縫中滲出殷紅的血絲！他強迫自己保持最後一絲清明，瘋狂運轉《基礎引氣訣》！他不再試圖壓製或引導這兩股恐怖的力量，而是將全部心神沉入識海，全力溝通、安撫那點屬於他自己的“混沌微光”！
    那點微光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意誌，光芒雖然依舊劇烈波動，卻不再像無頭蒼蠅般混亂，反而開始散發出一種微弱卻堅定的“秩序”意念，如同定海神針，努力穩固著瀕臨崩潰的識海，並嚐試著去影響、去“梳理”那從木匣中湧入的狂暴混沌氣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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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沌，並非隻有毀滅！它亦是孕育一切的源頭！蘊含著“無序”中的“秩序”！
    這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林小凡的腦海！
    他不再抗拒木匣傳來的混沌力量，而是敞開心神，嚐試著去理解、去包容！他將識海中那點微弱的混沌微光作為橋梁，努力將自己的意誌，自己的“存在”烙印，融入到那狂暴的混沌氣流之中！
    “這是我的身體！我的領域！”林小凡在靈魂深處發出不屈的咆哮！
    奇跡發生了！
    那原本狂暴無序、敵我不分、隻想毀滅入侵“噬靈藤”種子的混沌氣流，在接觸到林小凡識海中那點同源的、卻帶著他自身意誌烙印的混沌微光時，竟出現了一絲極其短暫的凝滯！如同狂暴的洪水遇到了堅固的堤壩！
    雖然這凝滯極其短暫，那股混沌氣流依舊狂暴地衝刷、撕扯著“噬靈藤”的種子之力，但林小凡卻敏銳地感覺到，這氣流中蘊含的毀滅意誌，似乎……被“馴化”了一絲？或者說，被“認同”了？
    借著這千載難逢的喘息之機，林小凡集中全部意誌，引導著那被“馴化”了一絲的混沌氣流，連同自己精純的混沌靈力，不再與“噬靈藤”的種子之力硬碰硬，而是化作無數道堅韌而帶有吞噬同化特性的“秩序之網”，朝著那陰寒歹毒的氣息包裹、纏繞而去！
    滋！滋！滋！
    如同冷水滴入滾油！那“噬靈藤”的種子之力如同遇到了天敵克星，發出無聲的尖嘯！它瘋狂掙紮、反撲，陰寒歹毒的氣息試圖腐蝕同化林小凡的力量，但在那蘊含著一絲混沌本源“秩序”意誌的包裹下，它的反抗如同螳臂當車！
    混沌氣流在林小凡意誌的引導下，展現出其吞噬同化萬物的霸道本質！如同無數貪婪的微小觸手，瘋狂地撕扯、分解、吞噬著那陰寒的種子之力！每吞噬一絲，混沌氣流便壯大一分，其中蘊含的“秩序”意誌也更清晰一分！
    這不再是破壞性的對抗，而是一場單方麵的……吞噬與煉化！
    林小凡身體的劇痛並未減輕，反而因為這種吞噬煉化帶來的能量衝擊而更加劇烈！但他眼中卻爆發出狂喜的光芒！他清晰地感覺到，那歹毒的種子之力正在被迅速削弱、分解！而隨著這股力量的被吞噬煉化，他自身的混沌靈力非但沒有損耗，反而變得更加精純、凝練！甚至……隱隱多了一絲吞噬同化的特性？識海中那點混沌微光，也在這過程中，似乎……壯大了一絲絲？
    不知過了多久，仿佛一個世紀般漫長。
    體內那場慘烈的“戰爭”終於平息。
    最後一絲陰寒歹毒的“噬靈藤”種子之力，被狂暴的混沌氣流徹底分解、吞噬、同化，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從木匣中湧出的混沌氣流，在完成了“清道夫”的使命後，似乎也耗盡了力量，變得溫順而稀薄。它並未消散，而是如同倦鳥歸巢，一部分融入林小凡奔騰的混沌靈力之中，另一部分則帶著一絲微弱的“親昵”意念，緩緩流回了他胸口的木匣。
    匣體表麵的混沌光芒徹底收斂，恢複沉寂。但林小凡卻清晰地感覺到，他與這木匣之間，似乎多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更加緊密的聯係！仿佛經曆了這場“並肩作戰”，匣中沉睡的存在，對他多了一絲……認可？
    體內奔騰的靈力，如同被反複淬煉的百煉精鋼，比之前更加精純、凝練、沉重！其中蘊含的那一絲混沌氣息更加明顯，隱隱帶著一種吞噬同化的特性。修為雖然依舊是煉氣六層巔峰，但靈力的“質”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根基被夯實得如同磐石！
    更讓他驚喜的是，識海中那點“混沌微光”，比之前明顯壯大了一圈！雖然依舊微弱，卻更加凝實、穩定，散發著溫潤而古老的光輝，如同識海中一顆真正的星辰！
    劫後餘生！因禍得福！
    “噗！”林小凡猛地噴出一口帶著腥臭味的漆黑淤血！這口淤血噴出，體內最後一絲因對抗而產生的鬱結瞬間消散，渾身說不出的輕鬆通透！雖然經脈在剛才的對抗中留下了不少細微的暗傷，但在精純混沌靈力的滋養下，正在快速修複。
    “林師兄！”李小魚和張鐵牛看到林小凡吐血，嚇得魂飛天外。
    “沒事…毒…逼出來了…”林小凡抹去嘴角的血跡，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眼神卻異常明亮銳利，甚至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精光！他攤開手掌，掌心赫然躺著那粒被他咬破、此刻卻已失去所有光澤和藥性、變成一粒灰白色石子的“玉髓生肌丹”殘骸！
    “這…這是…”李小魚看著那粒石子，小臉煞白。
    “趙家…或者說，他們背後的人…好狠的手段！”林小凡聲音冰冷，眼中殺意一閃而逝。若非有神秘木匣護主，若非他識海有混沌微光守護意誌，此刻他早已成為一具被吸幹的屍骸！
    他不再理會那粒廢丹，盤膝閉目，全力運轉靈力，修複經脈暗傷，穩固這意外得來的修為精進。識海中那壯大了一絲的混沌微光緩緩旋轉，散發出溫潤的力量，滋養著他的魂魄。
    半個時辰後，林小凡再次睜開眼。周身氣息徹底內斂，如同深潭古井，再無之前的鋒芒和虛弱感，隻有一種沉澱下來的、深不可測的沉穩。
    “丙字組半決賽：林小凡！對戰——周通！速速登台！”裁判的聲音遙遙傳來，打破了山穀的寧靜。
    周通？那個留下灰白色腋毛、右腿膝蓋後方有舊傷氣血不暢的對手？
    林小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緩緩站起身，動作沉穩有力。
    “走。”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張鐵牛和李小魚看著仿佛脫胎換骨般的林小凡，心中震撼莫名，連忙跟上。
    就在他們即將走出亂石堆，匯入前往擂台的人流時，林小凡的腳步微微一頓。他眼角的餘光，瞥見廣場邊緣，那個佝僂的灰衣老者莫老，依舊在不緊不慢地掃著地。但這一次，莫老渾濁的老眼，似乎極其隱晦地、朝著百草閣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隨即又恢複了那副行將就木的渾濁模樣。
    林小凡心頭微動，麵上卻不動聲色，繼續朝著那喧囂的角鬥場走去。腳下的路，依舊布滿荊棘，但此刻的他，心中卻燃起了一團名為複仇與力量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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