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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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便劉岩沒有殺青鋒的動機,但隻要讓墨司玄有過疑心的人,他都不會再完全信任。
    這一路上,吃的喝的全是他自行選購,未經任何人之手,且每一樣都先用銀針試毒。
    沒了死士的貼身保護,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謹慎。
    侍衛們早已疲憊不堪,馬兒也行動緩慢,眾人聽從墨司玄的吩咐繼續趕路,還是比之前慢了許多,兩個時辰的路程走了將近三個時辰才到。
    墨司玄對此很是不滿,路上咒罵了兩次,眼下見終於到了自己國土的地盤,才終於露出絲笑意來。
    這裏離藍羽國皇宮還有幾日的路程,但畢竟是屬於他的地方,到了這裏,熟悉與親近感油然而生,一路而來的警惕與緊張則鬆懈不少。
    這是一個隻要他亮明身份,所有的官兵百姓都要聽他調令,對他唯命是從之地。
    墨司玄大搖大擺走進了鎮上最繁華的客棧,定了一間上房,將侍衛們都安排在樓下。
    他暫且沒有表露身份,在此隻住一夜,明日要繼續趕路,沒必要太興師動眾。
    墨司玄緩步進了房間,先行沐浴。天氣炎熱,必須沐浴後才能舒服地享用美食,好好休息。
    可當他沐浴完,披著浴帕走出來,準備喚掌櫃送菜上來時,卻震驚地發現房間裏多了兩個人。
    劉岩抬頭對他笑了笑,依舊還是那副老實忠心的樣子。
    另一個不用抬頭,也能將他嚇個半死的正是他近日擔憂害怕的八弟墨司炎。
    兩人坐在桌旁,無聲飲茶,桌上放了三個茶杯,除了兩人麵前的,另一杯放在一個空位之上,明顯是專門留給他的。
    墨司玄見慣了大場麵,冷不丁發現這兩人突然出現在他房間,也被嚇出了一身冷汗。
    他抓緊身上的浴帕,咬牙切齒道。
    “墨司炎,你果然沒有死。劉岩,你這個叛徒,竟敢背叛孤?你忘記了,當初你的母親沒錢下葬,是孤給的銀兩,更是孤將你一步步提升到如今的地步,你發誓會效忠孤一輩子的,現在算怎麽回事?”
    劉岩目光坦蕩地回看著他。
    “主君還是先將衣裳穿上吧,八皇殿下與臣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你將衣裳穿好,坐下喝茶,我們三人邊喝邊聊。”
    墨司玄又惱又羞,很想現在就一刀挑了劉岩,但他吃過沒穿衣裳的虧,想了想還是走到床前,匆匆將衣服套在身上,提著劍便朝兩人揮舞過去。
    “亂臣賊子!兩人一起上也不是孤的對手,還敢背叛欺瞞孤,拿命來!”
    一直等他的劍快要抵達劉岩喉嚨,對方才輕巧避讓,兩手齊出,與他過起招來。
    墨司玄嘴角噙著一絲冷笑,眸光陰鷙到了極致,直至現在,他雖有震驚,卻並未太過擔心。
    他對自己的身手非常自信。
    剛才那話沒有半點誇張,劉岩與墨司炎的身手他都知悉,兩人一起上也隻有被他打的份。
    可隨著兩人過了十來招後,墨司玄臉上的笑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恐懼與驚慌。
    他的氣息越來越亂,出手越來越慢,最後竟被劉岩一腳踢飛,撞到墨司炎腳下方才停住。
    墨司炎左手端著的茶盞未放下,右手將他拉起來,用眼神指了指身旁的位置。
    “六皇兄,現在可以坐下好好談談了吧。”
    墨司玄擦了一下嘴角的血,無力地坐到位置上,不敢置信地看著劉岩,“你對孤下了毒?叛徒,孤明明沒吃你給的東西……”
    “馬車內放了壓製內力的香囊,放的極淡,幾乎聞不到。你這些時日一直在馬車內,時間太久所以幾乎壓製了你全部的內力,現在別說是我與八皇殿下,縱是外麵的任何一個侍衛,也能輕易打敗你。”
    劉岩坐回原位,麵上無悲無喜,隻是眸光早沒有先前的卑微,僅剩冷漠。
    “主君確實幫過臣,雖說你是為了籠絡人心,但臣之前一直是感激您的。隻是臣過了幾年好日子,真的不想再看到兩國再戰了,戰爭那幾年,臣的兄弟,堂兄弟,叔侄們都死的死,傷的傷,臣已經沒有幾個親人了,再打下去,臣也活不了。”
    墨司玄嘴角扯起一絲嘲笑,“你一個武將竟然怕死?還因為怕死而背叛孤?哈哈哈,孤真是看錯了你……”
    “臣不怕死。”劉岩定定地看著他。
    “但能好好活著,沒有人想去找死!金月國先前的皇上野心勃勃,欺負我國臣民,臣就是死在戰場,也絕無二話。但如今金月國的皇上講誠信,明是非,兩國休戰才是利天下蒼生,臣不能為了一時道義置百姓將士不顧,也希望主君不要為了個人私怨發動兩國戰爭……”
    “少說那麽多屁話!”
    墨司玄聽得心頭一陣煩躁,可他內力盡失,不是眼前兩人對手,想了想強忍怒氣看向劉岩,聲音溫和道。
    “我們君臣的事,日後再說。孤可以考慮休戰,你先將墨司炎拿下,你與他坐到一起,對孤持劍相對,不是叛徒是什麽?隻要你現在棄暗投明,孤既往不咎……”
    “晚了。這是臣最後一次喚您主君了。”
    劉岩略帶憐憫地看著墨司玄:“宮中已被八皇殿下把控,他現在才是藍羽國新帝,臣就是棄暗投明,才會對您持劍相對……”
    “什麽?”墨司玄氣得又吐出一口血來。
    “既如此,這一路你多的是機會動手,何苦要等到現在,何必帶孤到這裏給墨司炎看笑話?”
    他內力受阻,又沒有死士保護,劉岩既然要殺他,在金月國地盤上就可以下手,何必一路對他照顧入微,忍受他的種種刁難。
    “嗬嗬……”久未吭聲的墨司炎輕笑出聲,“六皇兄現在還未看明白嗎?因為你隻能死在藍羽國,也隻能死在我的手中啊……”
    “話說六皇兄當日是真狠啊,我掉入河中後,你還派人守在河道左右搜尋了一整夜,六皇兄可知被河水泡足整夜的感覺?失溫,體能耗盡,半夜還下了雨,蚊蟲毒蛇環繞,說是九死一生也不為過,六皇兄可知支持我堅持下來的是什麽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