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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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剛剛才消下去的火氣,瞬間又燃了起來。
    雖然她免了孟菱歌的請安,但平素孟菱歌在禮法上從無越矩之事,如今哄著皇上禪位,就敢完全不將她放在眼裏了,還敢讓人請她這個長輩過去。
    就連溫握瑜麵色都有些驚詫,不敢相信母後竟然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她站在太後身旁,看著芝梅道。
    “是不是母後新得了什麽好東西,不敢專享,所以才請皇祖母蒞臨同賞?”
    芝梅也不知孟菱歌為何會突然這般不合禮數,老實搖頭道。
    “奴婢不知,皇後娘娘隻說有要緊事情,請太後走一趟。”
    “好好好……”太後冷笑著點頭,“哀家便聽她的吩咐走上一趟,看看她到底有什麽要事。”
    就這樣,芝梅在前頭帶路,太後牽著溫握瑜,帶著下人就這麽改道去了鳳儀宮。
    一進鳳儀宮的殿門,孟菱歌馬上就迎了出來。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太後便先看著她道:“不知皇後召見哀家,有何要事?可是有什麽吩咐,還是要哀家給你請安?”
    這兩句話極其嚴厲,傳揚出去孟菱歌仁孝的名聲可就全沒了。
    孟菱歌卻是早有預料,聞言不僅不生氣,反而親昵地摟著太後的肩。
    “母後息怒,臣妾剛剛在處理一點要事,分不開身,不能主動去求見母後,又擔心母後不來相見,這才讓芝梅用了這等無禮的招數。”
    太後冷哼一聲。
    她剛才急著去見皇上,若是芝梅禮貌勸說,她確實不會留步或者改道,其他的事都要見過皇上再說。
    正是孟菱歌太不合禮數,這才把她氣得臨時改變了主意,這個兒媳看著老實,實則圓滑又主意多,把她的性子都給摸透了。
    兩人靠的極近,那種明明沒有血緣親近起來卻理所當然的感覺,令她冷沉的麵色鬆動。
    太後想起孟菱歌初到安順王府那一年,以及近三年在宮中,她與孟菱歌的相處不似婆媳,倒似母女。
    皇家婆媳能相處到她們這個份上的,絕無僅有。
    這當然不單單是她會為兒媳考慮,也是因為孟菱歌孝順懂事,既盡到了兒媳該盡的責任,還彌補了她沒有女兒的遺憾。
    若是沒有她上次出的壞主意,她與孟菱歌的關係應該會一直這麽和睦才對。這些日子沒有孟菱歌的悉心關照,她麵上裝著無所謂,心裏卻總像是缺了點什麽。
    如今這種美好失而複得,她竟有種忍不住老淚縱橫的衝動。
    但想起今日發生的事,以及孟菱歌的意圖,她又馬上板起臉來,狠狠揉了揉發紅的眼,卻沒有推開孟菱歌。
    太後咳了咳,原本準備質問訓斥的話,說出口時卻莫名帶了些委屈與心酸。
    “你心中若真的有我這個母後,又怎會這般行事?禪位這麽大的事你與皇上都不告訴我,是認為母後貪戀權貴,會阻擾你們?還是因為上次母後與你說的話,讓你覺得母後不配知道?”
    “母後言重了。您消消氣,等會兒再罵臣妾,先與臣妾進去,我有東西要交給您。”
    孟菱歌一手牽著女兒,另一手依舊親昵地攬著太後往裏麵走。
    見下人跟在後麵,便轉身叮囑道:“你們都守在外麵,本宮與太後還有長公主有話要說。”
    “是。”
    下人全部守候在外。
    太後本是不想聽孟菱歌的,可架不住孟菱歌態度好,她又不是得理不饒人的主兒,僵持了一會兒還是被孟菱歌與溫握瑜請進室內。
    被孟菱歌攙扶著坐到雕花椅上,太後才發現這間房並非鳳儀宮的主廳,應該是主殿旁邊的一間側室,滿滿當當地盡是箱櫃,有幾個擺件放在箱櫃上,還特意用軟綢蓋著。
    這應該是孟菱歌存放私人財物的地方。
    太後心下疑惑。
    孟菱歌莫非想拿東西賄賂她?
    以此原諒他們先斬後奏,接受溫止陌禪位之事?
    她當過王妃,貴為太後,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孟菱歌若真是這麽想的,那可就打錯了算盤。
    “你費盡心思將哀家請到這裏,莫非就是讓哀家看你的私藏寶物?哀家可沒這麽好打發,這事你們提前與哀家商量,哀家還有同意的可能。但你們先前不把哀家放在眼裏,如今再想讓哀家點頭,可沒有這等好事。隻要哀家舍得下臉麵,皇上禪位這件事就絕不可能成功!”
    太後咬牙放出狠話,平常小事兒他們做主便也罷了,這麽天大的事兒都不帶與她商量的,實在是令她想起來就鬱結難散。
    溫握瑜知曉太後是真的有些生氣,馬上學著大人從桌上的茶壺裏倒了一杯茶,送到太後麵前。
    扭頭對孟菱歌道。
    “母後,此事是您的不對,您與父王是應該與皇祖母商議一番的,我知道你們忙,但再忙也應該抽出一點時間,與皇祖母說清楚才是。”
    見太後接過她倒的茶,小人兒麵上馬上有了笑意。
    “皇祖母,母後她知道錯了,您仁德寬厚,別與母後計較,好不好?”
    太後見孟菱歌忙著將那幾個擺件挪過來,心中就不痛快。都什麽時候了,還在這拖延她的時間。
    正要開口,孟菱歌已經笑盈盈地轉過身,蹲下身趴在她的腿上。
    “母後,此事確實是臣妾不對,但臣妾與皇上三年前就有這個計劃,母後本來就夜間少眠,易驚多夢,若是早一天告訴您,您就要多擔憂一日,三年前便告知您,您這三年隻怕都難睡個安穩覺。”
    “不單單是您,還有我娘家的親眷,臣妾都不曾吐露半個字。等到事發之日你們才知曉,雖會驚愕,一時難以接受,但多半還是會氣憤臣妾與皇上的隱瞞,最多是罵臣妾一頓,哪怕打臣妾兩下也行,這種結果遠比讓你們擔憂多日要好。”
    “歪理!全是歪理!”
    太後的手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最後落在孟菱歌的後腦上,輕輕摩挲孟菱歌的發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