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隻有引擎低沉的轟鳴聲。
    蘇念沉吟片刻，抬頭看向後視鏡中淩璐的眼睛：“璐姐，能帶我們去看看屍體嗎？有些東西，肉眼凡胎看不出來。”
    “正有此意。”淩璐點頭，方向盤一轉，改變了行車方向，“我已經申請了特別協助，否則也找不到你們。”
    不多時，車輛駛入市局技術中心地下停車場。淩璐領著二人通過幾道安檢，乘電梯直達地下三層的太平間。盡管淩璐有特殊權限，進門時還是經過了一番嚴格的登記和檢查。
    “規矩比上次更嚴了。”蘇念注意到新增的安保措施。
    淩璐壓低聲音：“上頭的壓力很大，這幾起案子太詭異，媒體已經聽到風聲，要是傳出去會引起恐慌。”
    推開厚重的隔離門，一股冷氣撲麵而來。室內陳列著三具與案件相關的屍體，每具都單獨放置，覆蓋著白布。
    淩璐依次揭開白布，三具男性屍體顯露出來。他們麵色慘白，雙目圓睜，仿佛在生命最後一刻看到了極其恐怖的景象。最引人注目的是，每個人胸口都有一個暗紅色的印記——與當初解剖樓9號遺體臉上的刀疤形狀一模一樣。
    蘇念運轉體內度厄星力，眼中金光微閃，破妄金瞳悄然開啟。他仔細掃視三具屍體，從頭頂到腳底，不放過任何細節。
    另一邊，鍾浩然也一改平日嬉笑，神情嚴肅地靠近屍體，像警犬一樣輕輕抽動鼻子，似乎在捕捉空氣中殘留的氣息。
    片刻後，兩人對視一眼，均微微搖頭。
    “沒有任何陰氣或怨氣殘留，幹淨得反常。”蘇念低聲道。
    鍾浩然附和：“連屍臭味都特別淡，像是...放了很久的標本，而不是新鮮屍體。”
    淩璐挑眉看著鍾浩然抽鼻子的樣子，忍不住打趣：“浩然，我覺得你是不是缺了根繩子？要不要我給你找根牽引繩？”
    鍾浩然立刻挺直腰板，一本正經：“璐姐，我這是天賦異稟，懂嗎？警犬都沒我這鼻子靈！”
    氣氛稍稍輕鬆了些。淩璐帶著兩人來到外麵的休息室，遞上兩瓶礦泉水。
    “說說吧，看出什麽了？”淩璐靠在桌邊，長腿交疊，表情恢複嚴肅。
    蘇念擰開瓶蓋，沉吟道：“屍體上沒有任何超自然力量殘留，但這本身就不正常。那種死狀，按理說應該會有強烈的恐懼情緒殘留，或者至少有些許魂魄碎片...”
    鍾浩然搶過話頭：“璐姐，這三個死者是什麽來頭？怎麽會湊到一起，案子還落在你手上？”他眨眨眼，“莫非是你太漂亮，局裏把古怪案子都丟給你了？”
    淩璐白了他一眼，卻也沒生氣：“少貧嘴。”她正色道，“這三具屍體原本屬於不同的案件。1號屍體牽扯一宗古董盜竊案，失竊的是一批剛出土的西周青銅器。”
    她輕敲桌麵，繼續道：“2號屍體更詭異，是個通緝犯，在追捕過程中身中數槍卻跟沒事人一樣，開車奔走了幾公裏才被截停。事後法醫檢驗發現，嫌疑人實際上已經死亡超過8小時，身上都是屍斑。”
    蘇念和鍾浩然的臉色凝重起來。
    “3號屍體則跟之前的9號遺體刀疤一樣，牽扯到一宗毒品交易案。”淩璐頓了頓，聲音壓低，“表麵上看，這三個案子風馬牛不相及，但經過深入調查，我們發現了一個驚人的共同點。”
    她環視兩人，一字一頓道：“他們犯案被捕時，都已經不是活人。”
    休息室裏一片死寂，連空調的嗡鳴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不是活人？”鍾浩然率先打破沉默，“璐姐你是說...僵屍？喪屍？像電影裏那樣？”他比劃著，“走路一瘸一拐，見人就咬那種？”
    淩璐搖頭：“比那更詭異。從監控和目擊者描述來看，他們行動與常人無異，甚至更加敏捷強壯。隻是在某些細節上...讓人毛骨悚然。”
    她打開隨身平板，調出幾段監控錄像：“看這個，古董盜竊案的主犯在逃離現場時，被保安用警棍擊中了後腦。”畫麵中，男子一個踉蹌，頭部以不自然的角度歪向一側，卻依然健步如飛地繼續逃跑。
    “法醫後來確認，那一擊足以造成頸椎斷裂，當場死亡。”淩璐的聲音幹澀，“但他好像根本沒感覺。”
    另一段視頻顯示的是那個身中數槍的通緝犯，在槍戰中被擊中胸口多次，卻沒有流血，隻是身體微微晃動，繼續舉槍還擊。
    “最可怕的是這個。”淩璐調出第三段視頻——毒品交易現場的隱秘攝像頭拍攝的畫麵。
    畫麵中，3號屍體正在與另一人交易毒品，突然警方破門而入。那人驚慌失措，而3號屍體卻異常鎮定，甚至轉過頭，對著隱藏攝像頭的位置——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仿佛知道有人在觀看。
    “他在看攝像頭？”蘇念感到脊背發涼。
    淩璐點頭：“更準確地說，他好像知道我們會看到這段錄像。專案組有人懷疑，這是凶手故意留下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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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浩然撓頭：“所以這些家夥都是已經死了還能活動的屍體？那他們胸口的印記是怎麽回事？”
    “法醫檢查過，那不是紋身或者烙印，更像是...從內部透出來的痕跡。”淩璐的表情越發凝重，“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他們體內留下的標記。”
    蘇念忽然問道：“這些屍體被發現時，身邊都有寫著‘蘇念，遊戲開始了’的紙條？”
    “是的，放在很明顯的位置，好像是故意留給我們看的。”淩璐直視蘇念，“所以我才找你。顯然，有人衝著你來。”
    鍾浩然一拍大腿：“肯定是王強那個龜孫子！上次讓他跑了，現在回來報複！”
    蘇念沉吟片刻，抬頭看向淩璐：“璐姐，能讓我們再去仔細檢查一下屍體嗎？特別是那個印記。既然外部看不出什麽，也許問題出在內部。”
    淩璐略顯猶豫：“法醫已經做過全麵解剖，沒發現異常...”
    “我們看的不是物質層麵的異常。”蘇念意味深長地說。
    淩璐與蘇念對視片刻，終於點頭：“好吧，但我得在旁邊看著。上頭已經對這次調查很敏感了。”
    三人重新回到太平間。這次蘇念直接走到1號屍體旁，右手輕輕懸在屍體胸口的印記上方。
    度厄星力緩緩流轉，透過他的掌心滲入屍體內部。蘇念閉上眼睛，全神貫注地感知著。
    突然，他猛地睜開眼，臉色驟變。
    “怎麽了？”淩璐警覺地問。
    蘇念收回手，眼中閃過一絲金芒：“印記下麵...有東西在動。”
    幾乎在同一時間，三具屍體胸口的印記突然發出詭異的紅光，整個太平間的燈光開始忽明忽滅，溫度驟降。
    警報聲刺耳地響起。
    “退後！”蘇念大喝一聲，拉著淩璐向後急退。
    鍾浩然也敏捷地跳開，動作之大扯到了傷口，疼得齜牙咧嘴。
    在三人驚駭的目光中，三具屍體竟然同時直挺挺地坐了起來，空洞的眼睛轉向他們，嘴角慢慢咧開，露出詭異的微笑。
    一個沙啞而重疊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仿佛來自深淵：
    “蘇念...遊戲...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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