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決定不忘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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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握住她的手。
那隻手有些冰涼,還帶著輕微的顫抖。
他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沒問題。”
而他的內心OS卻是另一番景象:
“不客氣。”
“鄉親們,準備好份子錢。”
“開席了!”
隨著一陣悠揚的大提琴聲緩緩響起,劇院內所有的燈光,應聲而暗。
觀眾席瞬間安靜下來。
就在這片黑暗中,第一排那幾個空著的席位上,幾個身影悄然落座。
其中一人,身材清瘦,麵容清臒,即便在昏暗中,那雙眼睛也銳利得如同盤旋在孤峰之上的鷹。
正是魏鬆。
一束追光燈,穿透黑暗,精準地打在舞台中央。
江辭飾演的馬路,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舊襯衫,坐在一個破舊的單人沙發上,緩緩抬起頭。
他開口了。
“黃昏是我一天中視力最差的時候……”
那經過【台詞大師速成(初級)】技能加持過的聲音,並不響亮,卻飽含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孤寂與疲憊。
話劇進入第二幕,劇情的張力開始急劇攀升。
當夏夢飾演的明明,穿著那條標誌性的紅裙子登場時,整個舞台仿佛都亮了起來。
她的表演靈動、精準,卻又不再是過去那種冰冷的炫技。
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眼神,都帶著鮮活的生命力和恰到好處的脆弱感。
她與江辭飾演的那個偏執、天真的馬路,形成了完美的戲劇張力。
觀眾席上,眾人都被帶入了那個瘋狂又純粹的世界。
他們忘記了這是在劇院,忘記了這是學生的畢業演出,忘記了演員的身份。
他們眼中看到的,隻有兩個為了愛而癡狂的靈魂,在舞台上奮不顧身地燃燒、碰撞,直至毀滅。
就連第一排那些見慣了大場麵、內心早已波瀾不驚的業內大佬們,此刻也都屏住了呼吸,身體不自覺地前傾,完全沉浸了進去。
江辭發現,夏夢這棵“搖錢樹”在被“治好”後,心碎值的轉化效率雖然斷崖式下跌,但並非全是壞事。
這逼迫著他,不能再單純依賴那些係統賦予的、立竿見影的技巧。
他必須投入更深,更純粹的情感,去撬動觀眾內心最深處的那根弦。
在一段屬於馬路的長篇獨白中,劇情要求他追憶與明明的初遇,情緒層層遞進,最終達到一個情感的小高潮。
江辭念著台詞,將馬路那種神經質的、沉浸在自我世界裏的愛戀表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就在獨白的最後一句,那個情感的爆發點到來之前。
他,突然停住了。
沒有說出最後那句台詞。
就那麽毫無征兆地,停頓了整整三秒。
在這致命的三秒裏,他沒有做任何多餘的動作,隻是抬起那雙盛滿了無盡悲傷的眼睛,緩緩地,掃過台下黑壓壓的觀眾席。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靜止了。
第三排,趙振感覺呼吸都忘了。
他身邊的陳默,那顆用於學術分析的大腦徹底宕機,所有的理論、框架、模型,在這一眼前,都化為了蒼白的廢紙。
而在劇場的角落裏。
蘇清影感覺自己渾身過電一般。
她覺得江辭那一眼,仿佛穿透了數百人的阻隔,穿透了她所有的偽裝和防備,直直地看到了她藏在最深處的,那個同樣孤寂的靈魂。
心頭,猛地一顫。
也就在這無聲的三秒裏。
江辭眼前那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係統麵板,徹底瘋了。
【叮!檢測到來自觀眾席的心碎值+5!】
【叮!檢測到來自觀眾席的心碎值+8!】
【叮!檢測到來自蘇清影的心碎值+88!】
……
一連串的係統提示,在腦海中瘋狂刷新!
第一排。
魏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在這一刻,亮到駭人。
他死死抓著座椅的扶手,整個上半身都探了出去,仿佛要將舞台上那個單薄的身影,連皮帶骨地吞噬進自己的眼睛裏。
他看到的是一個天才,在用自己的靈魂,向藝術獻祭!
劇情,被江辭這神來之筆,推向了更高的高潮。
馬路剖開自己的內心,向明明獻上自己的一切。
江辭的表演徹底進入了一種癲狂的狀態。
他的台詞、動作,都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楚,狠狠地捶打在現場每一個人的心上。
“我操……”
趙振,一個一米八幾、打籃球的體育生,此刻哭得像個三百斤的孩子。
陳默一邊流著淚,一邊手忙腳亂地想從口袋裏掏紙巾給他擦,
結果慌亂中把自己的眼鏡擦得更花了,眼前一片模糊。
角落裏,蘇清影緩緩摘下了那副偽裝自己的墨鏡。
她沒有去擦拭臉頰上的淚痕,任由那冰涼的液體滑落。
最後的雨中爭執。
江辭和夏夢徹底爆發。
舞台上沒有一滴真正的水,但所有觀眾都感覺自己被淋得濕透。
那傾盆而下的大雨,是角色情緒的具象化,衝刷著整個劇場,也衝刷著每個人的靈魂。
當燈光聚焦在江辭身上,他用盡最後力氣,嘶啞著念出最後那句台詞:
“忘掉是一般人能做的唯一的事,但是我決定不忘掉她。”
話音落下。
全場陷入了一片令人心悸的死寂。
幾秒後,台下的女性觀眾傳來一陣啜泣聲。
燈光,完全熄滅。
演出結束。
江辭站在一片黑暗之中,耳邊是係統前所未有的、瘋狂刷屏的提示音。
他看了一眼自己的生命倒計時。
這一場話劇表演下來,獲得了三十天的生命時長。
【剩餘生命時長:153天2小時15分】
總的心碎值餘額也來到了850點。
燈光再次亮起,演員們上台謝幕。
雷鳴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夏夢喜極而泣,她依次擁抱了其他演員和上台祝賀的劉國棟。
最後,她走到了江辭麵前。
在全場觀眾的注視下,在無數閃光燈的照耀下,她沒有像對其他人那樣禮節性地擁抱。
而是緊緊地,抱住了他。
她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他耳邊顫抖著,輕聲說道:
“江辭……”
“我好像,分不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