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章 滾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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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貞。
    雲安城。
    微風拂麵如酥,朝霞鋪在市井街頭,逐漸熱鬧起來。
    “炊餅——”
    “脆梨咯——”
    街邊叫賣不絕,突然傳來一道嘹亮聲音。
    “踢館!”
    商販百姓循聲望去,隻見一身材筆挺,腰間橫刀,朗目劍眉,匪氣十足少年,身後押著幾駕馬車,立於街道正中。
    順著他目光,抬眼觀瞧。
    醉安樓!
    看清匾額三個大字後。
    滿街哄笑。
    “哈哈哈,我沒聽錯吧,這俊哥到青樓踢館?”
    “有點意思,不知這俊哥,踢的是哪位姑娘的館啊。”
    “長這麽俊可惜了,眼神不咋好。”
    樓外,兩個撐門麵的打手,聽此言臉都氣綠了。
    神經病吧,大早上到青樓踢館?
    見對方氣勢很足,強壓心頭怒火,努力擠出一個和善笑容:
    “公子怕是來錯了地方,要踢館到鏢局,那邊常年接待。”
    少年咧嘴一笑:
    “就踢你了咋地?”
    一聽這是來找事的,兩個打手也不含糊,衝院內喊一嗓子:
    “海爺,有人嗆茬子。”
    話音剛落,院內傳來一道粗獷嗓音:
    “嗆茬子?不知這地方我罩著的麽?”
    說話間,從裏麵走出一壯漢。
    壯漢光著腦袋袒胸露腹,一道猙獰刀疤從脖頸直扯到腰間,滿是老繭手中,轉著兩枚鐵核桃。
    哢嚓作響。
    “完了完了,海爺都出來了,這俊哥要倒黴。”
    “快去報官吧,不然這俊哥會被打死的。”
    “打死不至於,最多半個月起不來床。”
    “這麽俊,打趴下也心疼呀。”
    街上嘈雜聲不斷,海爺停住身子,見來人是個英俊少年,身後還跟著一隊馬車,眯了眯眼睛:
    “咋回事?”
    尾音剛落下,隻聽嗖的一聲,沒人看清少年怎麽動的,等反應過來時,海爺已被他扼住咽喉。
    “砰——”
    眨眼間,人高馬大的海爺,便被少年單手懟在牆上。
    “劈啪啪——”
    瓦片掉在地上摔個粉碎,街麵瞬間安靜,無數路人商販都驚掉了下巴。
    臥槽。
    這可是海爺啊,醉安樓供奉的金牌打手,就這麽被少年一招製住?
    兩個打手目露驚恐,身子不由踉蹌後退,海爺被駭得額頭見汗,急聲高呼:
    “少俠且慢,您有仇找東家去,別衝我來啊......”
    少年嗤笑一聲,見他這慫包軟蛋樣,怪不得生意被人盯上,一撇嘴:
    “核桃裏有仁麽?”
    海爺被問得腦瓜子都宕機了,反應過來後,將手裏兩枚鐵核桃,哆嗦著送到少年麵前:
    “鐵......鐵的......沒......沒仁......”
    少年劍眉輕挑,白了他一眼:
    “啥也不是!”
    向後一怒嘴:
    “馬車裏是你們醉安樓的物資,麻煩簽收一下。”
    海爺更愣了,被掐著脖子,隻能將兩手攤開:
    “那個......那個少俠......您來送物資,得東家簽收......我.......我就是個撐門麵的......”
    “我叫陳梁,你們東家大姐養子,車上拉的香粉胭脂,貨已送到,火燒水泡概不負責!”
    一聽東家大姐養子,海爺愣住,上下打量對方兩眼,疑惑道:
    “少俠既是東家大姐養子,何不找您三娘簽收,為難我個下人幹嘛呀?”
    陳梁並未答言,伸手掏出一張貨物清單,往他腦門上一拍,黏住後轉身就走。
    見三娘?
    我要敢見,還用得著為難你?
    門外吃瓜人群都看愣了,交頭接耳輕聲叨咕:
    “好俊的身手。”
    “聽他自報身世,好像是莫家少東家?”
    “確實是,聽說醉安樓東家,的確有個大姐在涼州那邊,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領頭車夫不知少爺心中想法,見他轉身要走,上前好心提醒著:
    “少爺呀,您偷東家肚兜一事傳到三娘耳朵裏,估摸想法子收拾你呢......”
    車夫話還沒說完,立即被陳梁大手捂住嘴,眼珠子一瞪,威脅意味十足:
    “再說......再說揍你!”
    一群吃瓜群眾看得津津有味。
    醉安樓內也有不少如花似玉的姑娘聽到動靜,紛紛好奇地冒出頭來。
    見到如此多的美色,陳梁心中感慨,小爺終於脫離苦海了。
    他來到這個名為大貞的朝代,已經十八年。
    穿越一個棄兒身上,幹娘莫晚見他可憐,便帶回去收養。
    兩三歲蘇醒記憶,陳梁便生活在涼州一座邊塞小鎮的武館裏,除東家幹娘是個女的,其餘都是糙漢子。
    陳梁六七歲展露絕佳根骨,莫晚眼睛發亮,不顧他哭喊反對,硬將一身絕學傾囊相授。
    莫晚一生未嫁無子,早將陳梁當作衣缽繼承人,將一個想抄詩,發明肥皂,釀烈酒的現代靈魂,硬生生揍成了武館第一金牌打手。
    直到上個月,她發現自己的肚兜,莫名其妙出現在陳梁房間裏,結合之前丟失的褻衣,嫌犯終於鎖定。
    輕歎一聲,知道陳梁長大了,與自己在邊塞武館呆著,終究不是長遠之計。
    好男兒誌在四方,如今一身本事學成,不如出去闖闖。
    正好三妹來信求助,醉安樓的生意近日被山匪盯上,總來敲詐勒索,需要武館裏派幾個人去幫忙。
    姐妹倆約定,讓陳梁帶一隊幫手,送去胭脂水粉,到雲安城落腳後,由三妹監管他讀書,爭取考上功名走仕途。
    這小子從小無師自通,沒事總能念出幾句詩。
    可莫晚一介女流武夫,哪裏聽得出好賴。
    若三妹看不住,那邊還有二妹呢。
    一個開青樓,一個開鏢局。
    不信管不住這小子。
    然而,陳梁有著自己的規劃。
    考什麽功名?
    沒前途。
    前世一方社團老大,混黑道才符合他的性格。
    這方古代亂世他清楚,大貞朝別看幅員遼闊富庶異常,實則內部糜爛不堪。
    官官相護,貪贓枉法者比比皆是。
    這樣的朝廷能撐多久?
    等自己考了功名,恐怕外敵早打進來了。
    不如混老本行,找個山頭當老大,發展武裝力量比啥都實在。
    可還沒走出兩步,陳梁突感腦袋一疼,耳邊傳來一聲脆響:
    “鐺——”
    一根撐起推窗的支杆,從醉安樓三層窗戶跌落,正砸他腦袋上。
    這貨抬眼望向三樓,卻見一千嬌百媚風韻倩影,白皙素手扶著窗沿,嘴角含笑看著他,紅唇輕啟,聲音酥麻入骨:
    “小家夥,到三娘這耍威風來了?”
    三娘眉彩春黛,淡粉指尖隔空點在他頭上:
    “給我滾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