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8章 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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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牛寨。
    所有高層齊聚龍虎堂。
    大當家的馬奎,一臉陰沉坐於首座。
    下方匪眾聽聞胡彪死在城內,震驚過後悉數到場。
    堂內,氣氛壓抑的不像話。
    馬奎先開口:
    “胡彪死在醉安樓,大家也都知道了。”
    “對方什麽盤子,知道的說下。”
    話音剛落,左手末座便站起一位壯漢,模樣與胡彪幾分相似,正是他弟弟,胡超。
    得知哥哥死在醉安樓,當即暴怒不已。
    若不是大當家的召集開會,他早點齊弟兄殺進城內了。
    “醉安樓我清楚。”
    “掌櫃的名叫莫紅鸞,號稱雲安城第一美嬌娘。”
    “護院武夫王海,鏢局出身。”
    馬奎聽胡超說完,眉頭微微皺了皺:
    “這個王海紮手?”
    胡超輕哼一聲:
    “王海這人我清楚,原鏢局出身,手底下稀鬆平常,他還沒那兩下子殺我哥。”
    馬奎點點頭,他也不相信胡彪被王海所殺。
    一個護院武夫,借他兩個膽子敢麽?
    轉頭看向右邊一胖乎乎中年男人,態度稍好些:
    “福管家,您把當時情況,與眾弟兄說說。”
    被稱作福管家的中年胖男人,嗬嗬一笑,起身與眾匪抱了個拳:
    “各位兄弟莫急,彪爺遇害一事,裏麵有些蹊蹺。”
    他也沒廢話,當即將昨日醉安樓發生的所有事,詳細說出來。
    早上,一名少年先到醉安樓踢館,鎮住王海後亮明身份,他是莫紅鸞大姐養子,名叫陳梁,從塞外來的。
    陳梁進樓半個時辰不到,胡彪按計劃,帶著兩個弟兄到醉安樓談生意。
    他們在場子裏,究竟談了些什麽,不得而知。
    再過兩刻鍾時間,探子發現胡彪與兩個弟兄的屍體,被王海草草掩埋。
    據推斷,胡彪的死,與這個名叫陳梁的少年,脫不開幹係。
    而掌櫃的莫紅鸞,隻是一生意人,萬不敢得罪咱們,此事一定是陳梁所為。
    福管家說完,全場咬牙切齒聲不絕。
    胡超早已按捺不住衝動,向馬奎請示:
    “我哥死在陳梁之手,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大當家的下令吧,這次我親自進城,敢殺我哥,這醉安樓也別想留著了!”
    胡超說完,他後方一眾小弟,個個起身凶相畢露:
    “我隨超爺去,一把火燒了那雞窩。”
    “還有陳梁那小子,一個塞外土包子,竟敢殺彪爺,老子定將他折磨至死。”
    “踏馬的,還有莫紅鸞那娘們,綁回寨子裏,讓弟兄們都樂嗬樂嗬。”
    見匪眾怒火滔天,福掌櫃撐著胖胖身子落座,眼中得意之色不掩。
    好。
    沒想此次計劃,竟有意外之喜。
    原本隻想利用這群山匪,攪合攪合莫紅鸞生意。
    可對方竟敢殺人。
    殺了誰不好,偏偏把四當家的胡彪殺了。
    哈哈哈。
    真是天助我也。
    馬奎作為大當家的,顯然比這群匪眾冷靜多了,擺擺手示意大夥停下,轉頭看向福管家:
    “老福,胡彪死在醉安樓,你們東家什麽意思?”
    馬奎這句話,一點沒出福管家所料。
    心想,還是東家看人準。
    馬奎此人心狠手辣,更視財如命,這是向自己要好處呢,幸虧東家早有準備,開口道:
    “胡彪此行下山,按理說,也算替我們東家做事。”
    “東家說了,如果大當家的除掉醉安樓,碼子翻倍!”
    “另外,隻要弟兄們活幹的幹淨,衙門口那邊,東家也能說上幾句話。”
    馬奎等的就是這句,燒殺一座青樓,此事說大便大,說小便小。
    既然碼子翻倍還有人兜底,不幹等啥呢?
    “這點請福管家放心,我們伏牛寨幹活,利索的很。”
    “讓你們東家備好花紅。”
    “明日之後,雲安城便沒有醉安樓了。”
    福管家哈哈大笑起身,拱手:
    “好,大當家的一言為定,東家在城內,靜候大當家的好消息。”
    “好!”
    兩人商量完,馬奎立即下令:
    “胡超,帶弟兄們下山,將醉安樓掌櫃的綁來,其餘全殺。”
    “活幹利索些,別留尾巴讓狗尋蹤。”
    胡超早都等不及了:
    “大當家的放心,保證幹的利利索索。”
    說完,帶隊抄家夥就要下山。
    就在此時,看門小匪連跑帶顛進堂:
    “報大當家的,玉龍嶺花爺前來,說有要事相商。”
    “哦?快快有請。”
    “誒。”
    馬奎也納悶呢,玉龍嶺花爺怎麽來了,難道有好事?
    要知道,玉龍嶺在這方匪寨勢力中,地位超然。
    大不算大,小不算小。
    但人家背後,可是蒙著白皮呢,無論縣衙州府,都能說得上話。
    玉龍嶺與他們這群山匪不同,平時不顯山露水,可一旦出手,必是紅門熱局。
    事後還沒麻煩。
    所以當地這群匪寨,都想跟玉龍嶺靠窯掰花子。
    而此次前來的花爺,正是玉龍嶺四梁八柱之一,負責聯絡各幫各派的花舌子,人送外號,花爺。
    胡超等人也站住了,都在等花爺前來,是不是來了大生意,個個眼熱。
    不多時,外麵進來一書生打扮中年人,一襲長衫,手持折扇,當真文質彬彬。
    若不清楚對方身份,還真以為是個教書先生呢。
    花爺步入大堂,見伏牛寨高層都在這裏,顯然正在開會,哈哈一笑:
    “奎爺久違了!”
    “哈哈哈,花爺前來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啊!”
    兩人客套一番,將花爺請到上座,馬奎親自給他倒茶:
    “不知花爺此行,給弟兄們帶來什麽熱窯紅局啊?”
    花爺一擺手,哈哈笑著:
    “奎爺猜錯了,不是什麽紅局,但也算一樁好生意。”
    “哦,花爺請講。”
    聽到來了生意,馬奎等一眾山匪,全部興奮起來,目光灼熱盯著花爺。
    後者飲了口茶,也不廢話,直達主題:
    “醉安樓,我們當家的要保。”
    “奎爺開個價吧。”
    花爺此言一出,全場人表情都變了。
    什麽?
    玉龍嶺當家的,要保醉安樓,其中最意外的,當屬福管家。
    玉龍嶺大名,他同樣有所耳聞。
    不對呀。
    醉安樓那娘們,啥時候與玉龍嶺攀上的關係?
    不行,我不能走,先聽聽他們說什麽。
    然後報告給東家。
    福管家沒走,與胡超等人站在一起,等著事態有什麽變故。
    而馬奎聞言,也皺了皺眉,憋屈問著:
    “花爺您知不知,老四栽在他們手裏,人給我殺了,此仇不報,我還咋帶手下弟兄?”
    花爺也有些無奈,開口道:
    “不瞞奎爺,醉安樓東家二姐,與我們當家的有些交情,此事還望你多斟酌斟酌。”
    “我很理解奎爺心情。”
    “雖說江湖事,江湖了,但還需顧及點情麵不是?”
    馬奎聽完,直咂牙花子。
    此事換做別人來求情,他還真未必買賬。
    可對方是玉龍嶺花爺,這個麵子,是必須要給的。
    無奈歎了口氣:
    “對方出了什麽價碼?”
    既然麵子必須要給,馬奎也不是憨貨,想多要些實惠。
    花爺笑笑:
    “對方說了,隻要奎爺按下此事,一千兩紋銀子雙手奉上。”
    “事後登門賠罪,以後逢年過節,也會給奎爺敬杯茶錢。”
    說完拍拍馬奎肩膀:
    “冤家宜解不宜結,對方也是江湖人,雖失手害了奎爺弟兄,但誠意已經表明,望奎爺看在當家的麵上,此事便揭過吧。”
    花爺把話都說完,下方匪眾竊竊私語。
    “一千兩紋銀,對方出手當真闊綽。”
    “是啊,一座小小青樓,還真踏馬舍得。”
    “大當家的還是接了吧,一千兩銀子,夠咱們弟兄,瀟灑半年的了。”
    全場匪眾,隻有胡超一幫人,氣得臉紅脖子粗。
    什麽玩意?
    一千兩銀子,就想買我哥一條性命。
    心裏雖憤怒的不行,但馬奎與花爺談話,還輪不到他來插言。
    眼見三言兩語,兩人已經講事情談好。
    花爺留下一張銀票告辭離去,胡超心裏不是滋味。
    草。
    我哥一條性命,就這麽白白沒了。
    他心有不甘,臉上氣得漲紅,一點沒躲過福管家眼裏,拉他到角落,小聲嘀咕著:
    “超爺別急,大當家的雖按下此事,可東家出的花紅還在。”
    “醉安樓雖然動不了,但殺你哥哥的是陳梁。”
    “隻要你給那小子做掉,我保證花紅還是你的。”
    福管家心思敏銳。
    醉安樓既然有玉龍嶺保著,暫時動不了。
    但那娘們新來的養子,必須要除掉。
    能將胡彪殺了,身手定然不錯。
    有他在,當真是個麻煩。
    先將這小子除了,至於莫紅鸞,再想辦法慢慢磨。
    總之。
    她的生意,別想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