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整個書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趙南山癱軟在地上，雙目失神，褲襠處傳來一陣騷臭的液體味道。
    他竟然被活生生地嚇尿了。
    他最後的希望，他眼中神明一般的天縱大人，就這麽輕描淡寫地被人像殺雞一樣給殺了。
    他最後的心理防線，在這一刻徹底崩潰。
    鳳九站在門口，嬌軀在微微地顫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極致的震撼！
    她親眼見證了一位實力遠超自己的絕世強者，被一個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輕的男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輕鬆斬殺。
    這一幕帶給她的衝擊是前所未有的。
    她看著那個提著劍，站在血泊中的身影，眼神複雜到了極點。
    震撼，忌憚，好奇……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
    龍飛揚沒有理會他們。
    他走到天縱星君的屍體旁蹲下身，伸出手，將那張滾落在地的青銅麵具撿了起來。
    麵具入手冰涼，材質非金非鐵，上麵刻畫著一些詭異的紋路。
    在麵具的內側，他發現了一個微小的如同星辰一般的烙印。
    天縱。
    他將麵具翻了過來，看到了那張隱藏在麵具下的，一張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的臉。
    隻是這張臉上，此刻充滿了至死都無法消散的恐懼與不信。
    龍飛揚的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天機閣，七星君。
    天權，天縱。
    每一個都擁有著遠超世俗武者的恐怖實力。
    可他們似乎又都隻是這個龐大組織裏，可以隨時犧牲的棋子。
    這個天機閣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他們的目的又到底是什麽？
    那個所謂的“造神計劃”，又是指什麽？
    龍飛揚感覺自己眼前的迷霧，非但沒有散去，反而變得越來越濃了。
    他站起身，將那張青銅麵具隨手扔給了門口的鳳九。
    “這個，就當是送給你們龍衛的禮物了。”
    “我想，你們應該會很感興趣。”
    鳳九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入手處一片冰涼。
    她看著手中的麵具，又看了看龍飛揚，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
    龍飛揚不再理會她，轉過身，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個已經徹底失魂落魄的趙南山。
    “趙家主。”
    他的聲音很輕，很淡。
    但聽在趙南山的耳中，卻如同死神的催命符。
    “不……不要殺我！”
    趙南山猛地驚醒過來，不顧一切地跪在地上，朝著龍飛揚瘋狂地磕頭。
    “龍先生！龍大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可是你爺爺……”
    “求求您，饒我一條狗命吧！”
    “我願意把我趙家所有的財產全都給您！隻求您，能放我一條生路！”
    這一刻，他再也沒有了半分京城頂級豪門家主的威嚴與體麵。
    他就像一條搖尾乞憐的，最卑微的狗。
    龍飛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裏沒有絲毫的憐憫，隻有無盡的冰冷。
    “饒了你？”
    “那你派人去華海，想殺我女人的時候，想過要饒了她嗎？”
    “你屠戮王家和孫家三百多口人的時候，想過要饒了他們嗎？”
    “你勾結天機閣，引狼入室，想把整個京城都變成你們的試驗場的時候，想過要饒了這滿城的人嗎？”
    龍飛揚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趙南山的心上。
    趙南山的臉色變得愈發慘白。
    他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
    “我……我跟你拚了！”
    絕望之下，趙南山眼中迸發出一絲瘋狂的凶光。
    他猛地從地上暴起，將體內僅存的全部功力都匯聚於雙掌之上，朝著龍飛揚的胸口狠狠地拍了過去！
    他雖然心機深沉，但本身也是一個實力不俗的內勁大成的武者。
    這拚盡全力的一擊，就算是化勁高手也不敢硬接。
    然而。
    麵對他這垂死掙紮的瘋狂反撲，龍飛揚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他隻是隨意地抬起了腳。
    然後，踹了出去。
    砰！
    一聲悶響。
    趙南山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了出去。
    他重重地撞在了背後的牆壁上發出一聲巨響，然後又軟綿綿地滑落到了地上。
    他的胸口已經完全塌陷了下去。
    嘴裏大口大口地湧著鮮血。
    眼睛死死地瞪著龍飛揚，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與不甘。
    最終，頭一歪，徹底沒了聲息。
    京城四大家族之一，趙家的家主。
    這個在京城攪動了無數風雲的梟雄人物。
    就這麽以一種極其屈辱的方式，結束了他的一生。
    跟趙家的恩怨，終於，劃上句號……
    龍飛揚收回腳，看都沒看他的屍體一眼，仿佛隻是踩死了一隻礙眼的螞蟻。
    他轉過身，提著湛盧劍，朝著門外走去。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再看鳳九一眼。
    仿佛這個龍衛的隊長，和她身後的整個龍衛，在他眼中都如同空氣一般。
    當他走到門口，與鳳九擦肩而過的時候。
    鳳九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你……到底是誰？”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顫抖。
    龍飛揚的腳步頓了一下。
    他沒有回頭，隻是留下了一句淡淡的話語。
    “一個，你們龍衛，惹不起的人。”
    說完，他的身影幾個閃爍，便徹底消失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
    隻留下鳳九一個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良久。
    她才苦笑了一聲。
    惹不起的人？
    確實。
    能隨手斬殺天縱星君這種級別的強者，其實力已經超出了她的想象範疇。
    這種存在，別說是她，就算是整個龍衛，乃至整個華夏官方，恐怕都得掂量掂量。
    “鳳隊！”
    這時，其他的龍衛隊員也已經解決了所有的抵抗，衝了進來。
    當他們看到書房內那兩具慘不忍睹的屍體時，都是瞳孔一縮。
    “這……這是趙南山？”
    “那另一個戴麵具的……難道就是天機閣的人？”
    “是誰殺了他們？”
    鳳九深吸了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她舉起手中的青銅麵具，沉聲下令。
    “所有人聽令！”
    “封鎖現場，清理所有痕跡！”
    “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列為最高機密，任何人不得向外透露半個字！”
    “關於凶手的身份……”
    鳳九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個慵懶而又霸道的身影，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就上報說，是天機閣內訌，與趙南山同歸於盡。”
    “是！”
    所有龍衛隊員齊聲應道。
    他們雖然心中充滿了疑惑，但軍人的天職讓他們無條件地服從了命令。
    鳳九看著龍飛揚消失的方向，久久無語。
    她知道，從今晚開始。
    京城的這片天，要徹底變了。